第50章 我這腿，會瘸了吧？

  從磚瓦廠出來，陳今弛就帶著他們直奔城郊。

  在城郊坐上了早等候在那的拖拉機，輾轉到了一個小山村，直奔山腳下。

  牛棚屋舍里，堆滿了磚頭和瓦片。

  一個瘸了腿的男人正在開窯，檢查新燒出來的磚。

  見到陳今弛帶著人來了，忙拄著拐杖過來招呼。

  「阿弛，你們可算是來了！你江姨媽在家裡已經做好了飯，等著你們來呢。」

  陳今弛給餘妙音兄妹倆介紹：「這是我小姨父的大哥，你們跟我一樣叫江姨父就成。」

  餘妙音和余哲忙喚了人，陳今弛又介紹了幾個表哥表弟，大家互相認了人後才往家裡去。

  飯桌上，江姨父也知道餘妙音兄妹倆是為了磚瓦來的，直接給了餘妙音一個報價，「磚1分8，瓦1分2，這是我能給到的最低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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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妙音驚喜地扭頭看了一眼陳今弛，這比陳今弛之前告訴她的價格還低！

  如果按照這個價格，他們的合作社的利潤將十分可觀！

  但是相對的，江姨父的利潤應該被壓縮到底了。

  餘妙音按捺住心動，說道：「謝謝江姨父，但是這個價格太低了。」

  江姨父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詢問再三才確定餘妙音說的就是價格太低了，讓他提點價。

  江姨父忍不住朗笑，「你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吶！」

  陳今弛笑得嘚瑟，小聲嘀咕：「我的人，怎麼會目光短淺！」

  江姨父喝了一口酒，這才道：「阿弛頭一次介紹人來我這買磚頭，我當然不能賺！我要是賺了，那我還是人嗎！」

  原來，江姨父早年一直在磚瓦廠做師傅，不光自己燒磚，還帶徒弟。

  早五六年前，江姨父為了救一個操作失誤的徒弟，窯洞塌了，他的腿也給壓爛了。

  章文耀連夜從市里請了專家回來為他動了手術，才撿回了一條命。後來他的徒弟怕承擔責任，將所有過錯都推給了他，他因為昏迷不醒不能反駁，等他醒過來，他和他兒子們都已經被磚瓦廠給開除了。

  一家子老小沒了工作，江姨父還要吃藥，一家子一下子捉襟見肘。

  雖然章姨媽夫妻倆每月都補貼他們，但是這日子過得也沒滋沒味，江姨父幾次想要自尋短見，要不是江姨媽看得緊，人早就沒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改革開放，陳今弛突然找上了他們，出錢給他們開磚窯廠。

  磚燒制出來了，但是沒生意，陳今弛又介紹了人來買磚。

  這麼兩三年下來，磚廠總算是活了。江姨父將八成的利潤給陳今弛，陳今弛沒要，他說，自家人不必這麼見外。只拿回了自己的本錢。

  江家人都記得陳今弛這一份恩情，要不是陳今弛為他們家想了這一條生路，又借給他們錢讓他們折騰，他們一家子怕是早就死的死，散的散。

  所以，陳今弛提出了要帶朋友來買磚時，江姨父直接報了個磚2分，瓦1分5。

  在陳今弛來的路上，江姨父又接到了自家弟妹章姨媽的電話，說是阿弛帶來的朋友是他的對象，他們晚點兒都要來吃晚飯。

  這才有了江姨父最後的那個報價。

  余哲聽完後氣憤難當，「江姨父，你那徒弟顛倒黑白，恩將仇報就沒得到報應嗎？」

  「他兒子在廠里玩，被拉磚的拖拉機壓斷了腿算不算報應？司機還是他自己。」

  余哲點頭，「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江姨父的大兒子也回憶說：「那時候，房子被廠里收了回去，我們一家子回了鄉下，茅草房年久失修風一吹就好像能吹倒了，我兩個孩子一到晚上就哭，二弟媳婦那時候也剛懷孕……哎，回想起來都後怕。」

  江姨父的大兒子又說，磚1分8是一家人商量的結果，讓餘妙音不必推辭。

  餘妙音很是感謝了江家人對她事業起步的支持，「但是我也不能因為自己要喝湯，連渣渣都不留給你們。我想將合作社長久地辦下去，只能我們雙方共贏！若是光我一個人賺錢，把你們壓榨地一點利潤空間也沒有，這買賣也不能長久。」

  而且餘妙音很清楚，江家人如今感念著陳今弛的恩情，她要三五萬的磚可能影響不會太大，等她要五十萬百萬塊磚呢？

  江家人天天起早貪黑地為她供貨為她賺錢，卻一個子兒都進不了自己的口袋，到時候就極可能會撕破臉。

  而且江姨父年紀大了，這個磚窯早晚是兒子們接手的。

  餘妙音考慮得長遠，江姨父也在陳今弛的勸說下，將價格提了提。

  頭一年，就以磚2分，瓦1分5的價格供貨給餘妙音。

  新年剛過，鄉下人家造房子都趕在年前造了，江家還有不少新燒制的磚瓦。

  「牛棚里還有兩三千塊磚，你可以先拉走。要是不夠的話，你來電話，我再給你燒。」

  餘妙音想了想，「那就先燒三萬塊磚，八千片瓦。」

  「多少？！！」

  江姨父只當餘妙音是嘴瓢，說錯了數字。

  「沒錯，就是三萬塊磚，八千片瓦。要是不夠，等我回村，就給你打電話。」

  江姨父震驚地好半晌才緩過來，「你不是說你們合作社才剛剛成立嗎？剛成立哪有那麼多房子要造，更何況還是剛過完年……」

  餘妙音笑著解釋：「我出來前接了八個小單子，定金都收了。」

  餘妙音給了江姨父三百的定金，叮囑他們一定要保證質量。

  江姨父連連保證，「我可是磚瓦廠的老師傅，質量就是我的命，我就是豁出去命不要，也不會以次充好。」

  江家人原本以為餘妙音要的少，利潤少也就少點，就當報恩。

  他們完全沒想到，餘妙音一開口就是三萬磚八千瓦，這可比散戶要的多了！這一單賺了，他們都可以休息好幾個月！

  這要是等餘妙音的合作社發展起來，到時候要的磚瓦數量哪還敢想？！

  一時之間，江家人充滿了幹勁。

  等吃完了飯，江姨父還邀請餘妙音參觀他們的磚窯，務必讓他們第一個大客戶對他們磚瓦的質量高度認可。

  等太陽西斜時，餘妙音提議該回縣城了，要不然趕不上晚班車了。

  江姨父忙道：「今晚上就住在家裡，檢查一下燒出來新瓦怎麼樣。要是合適，我就叫車把磚瓦給你送到村里去。」

  餘妙音雖然相信陳今弛推薦的人，但是到底是做生意，還是穩妥點。她不能對不起村民們的信任！

  與余哲商量了一下，也就點頭答應了。

  「那又要多麻煩你們一天了。」

  等到太陽快落山時，江家門口停了一輛吉普車。

  車斗里下來了一車人。

  章家人來了個齊齊整整。

  餘妙音一臉疑惑地看向陳今弛，「你舅舅姨媽來這兒，也是想訂磚瓦嗎？」

  陳今弛臉都快黑了，他明明跟舅媽說了讓她保密，這個大嘴巴！才多久就將餘妙音已經是他對象的是傳遍了！！！

  還一大家子齊齊整整地來湊熱鬧！！！

  「可能是江舅媽做了不少菜，讓大家一起來吃吧。」

  餘妙音：「縣裡到鄉下這麼遠，你們家人還特意來吃飯，看得出來你們家親戚感情都挺好的。」

  陳今弛能說什麼，他只能笑著點頭。

  能不好嗎？這才半天功夫，他有對象的消息都傳到了江家來了！還一起來湊熱鬧！

  餘妙音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面孔，岳瑛律師。

  岳瑛身上還穿著西裝，外頭套了一件及膝的長款羽絨服。

  她朝著餘妙音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見，余妹妹。」

  餘妙音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岳瑛，陳今弛生怕岳瑛亂說話，擠到了餘妙音的身邊解釋道：「岳瑛，你見過的，我大嫂。姨媽家的大嫂。」

  餘妙音微笑著跟岳瑛打招呼，「岳瑛嫂子好。」

  暗地裡，抬腿就踩在了陳今弛的腳背上。當初說什麼給她介紹好律師，含淚賺了她十塊錢的介紹費！心不虛嗎！！！

  岳瑛笑意吟吟第看著陳今弛吃癟，「音音乖，以後有什麼人要告的找我，我不收介紹費。」

  陳今弛身心俱痛：……大嫂，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岳瑛給了陳今弛一個「活該」的眼神：哼，誰讓他當初都不捨得用自行車送她去車站！她們女人，就是這麼記仇！『』

  岳瑛領著餘妙音走了，走之前還說：「你把音音他哥照顧好了，音音就交給我照顧好了。」

  「音音，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們姐妹倆有緣分。你叫音音，我也叫瑛瑛，緣分吧？要不是當初阿弛那臭小子怕我太隨和顯得我這個律師沒水平，我早跟你相認了……·」

  就這樣，陳今弛眼睜睜地看著餘妙音被岳瑛給拐走了。

  餘妙音被熱情的岳瑛領著見了章舅舅一家人，又見了章姨媽一家人。

  因為早年宋雁芙沒少帶年幼的陳今弛，所以兩人孩子要得晚，總共才生了一兒一女。

  章姨媽早年進廠就是小幹事，辦公室里空閒，下班後就沒事造人玩，生了三兒一女。老大老二都已經娶媳婦，老二媳婦生了個女兒，才三歲，圓滾滾的，會抱著餘妙音的大腿喊漂亮姨姨生弟弟。

  餘妙音給鬧了個大紅臉，江老二趕緊將自家女兒給抱走。

  江老二媳婦給餘妙音賠不是：「音音妹妹你別見怪，我丫頭眼饞鄰居家弟弟，天天催著我們生妹妹。今天見著音音妹妹長得好看，小腦瓜子裡尋思著你生的弟弟應該比我們好看。」

  如今計劃生育抓得緊，他們夫妻倆又都是有工作的，可不敢生二胎。

  餘妙音哪能跟孩子計較，況且小姑娘長得滾圓，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聽得心都化了。

  「沒事的，小圓圓很可愛。」

  余哲瞅著那個胖娃娃，小聲地跟餘妙音說：「以後你給我生一個這樣子的小娃娃，叫我一聲舅舅，我就把命給她。」

  餘妙音樂了，「那你得有多少條命才夠？」

  余哲一想也是，「那我就——我就拼命賺錢，小娃娃以後想買什麼，我都給買。」

  餘妙音沒忍住嘲諷道：「你大學都考不上，天天吃家裡的，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生。」

  余哲：……拼了，回家就看書！！！

  不，明天就去縣城裡的書店買書！！！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後，又擠擠攘攘地開著吉普車回縣城裡去了。

  江家老宅大，房間也多。

  當初江姨父一家回到鄉下後，章姨媽兩口子就出了錢修繕了老宅。這兩年，江姨父父子幾個也賺到了一點錢，又將老宅給修繕了一遍。

  所以，江家的房間雖然比不上陳今弛的，但是跟余家也差不多。

  章姨媽臨走前，給餘妙音三人安排了房間，還特意給餘妙音鋪了乾淨的被褥。

  餘妙音認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尋思著打個電話給魯隊長商量開工。

  按照兩人提前商量好的，利潤對半開。

  對於魯隊長來說，這點小活，他們施工隊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誰會嫌錢多呢。而且鄉下造房子簡單，活省心，他們只需要每趟派出個兩三人就足夠了，又能給徒弟一個鍛鍊機會。

  他們雖然不喜歡收徒弟，但是收了徒弟就要對人負責，要不然以後砸的還是他們的招牌。

  餘妙音正想著，如何哄著魯隊長他們提早開工，窗戶被敲響了。

  「誰？」

  「是我，你睡了嗎？」

  「睡了。」

  門外的陳今弛噎了好大一口，委屈巴巴地道：「那我一會兒再來問問。」

  餘妙音氣笑了，陳今弛是懂說話的。

  總而言之，就是他一會兒還來敲窗戶，直到你徹底清醒。

  餘妙音也不睡了，套上衣服就站在窗戶後，等著陳今弛再敲。

  誰想，等了兩分鐘，陳今弛還沒動靜。

  就在餘妙音打算轉身睡覺的時候，一根鐵絲伸進了窗戶里。

  鐵絲轉了個圈，勾著插銷往上一提，窗戶就開了。

  陳今弛小心地推開窗，扶著窗框就跳進了屋裡，又小心地關上窗。

  「音音——」陳今弛小聲地喊著餘妙音，一邊小心地湊近床。

  到了床邊一看，床上沒人。

  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他身後！

  他本能地揮手就是一腳，待得看清是餘妙音後收腿已經來不及！

  餘妙音受了攻擊，本能地抓住陳今弛的胳膊，咯噔一卸。

  嘶。

  嘶。

  兩道抽氣聲同時響起，陳今弛垂著一條胳膊忙去扶餘妙音，「媳婦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餘妙音瘸著腿坐在床上，撩起褲腿，就看到了大腿根一大片烏青。

  「你自己看看！拜你所賜，我的腿要廢了。」

  陳今弛目光閃躲，不敢去看餘妙音的大白腿。「男女授受不親，我看看——不好吧？」

  餘妙音氣笑了，「你親我時，你咋不說男女授受不親！讓你看你自己做的孽，就不敢了？」

  陳今弛無法，只能勉為其難地將視線落在了餘妙音的大白腿上。

  這一看，就無法挪開視線，足背微微隆起輕點著地，修長白皙的美腿緊繃著，這腿……他玩一年都不會膩啊！

  餘妙音晃了晃自己的腿，「我這腿，明天會瘸了吧？」

  「不會！我幫你把烏青推開，明天就好了。」

  這腿想瘸，也得問問他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