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震懾

  她仰望著他，看著他俊美的臉一瞬間蒼白如雪，被鮮艷的血液點染，美至詭異，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而他則望下來，眼裡儘是震驚不敢信，怔怔的看著她，似乎眼前一切只是一場夢。

  沉默。

  

  休息室里靜得只剩下血液滴答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打進人的心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只是一個瞬間，衛明曦率先回過神來，他仿佛沒有感覺到痛一般，低頭朝她笑得燦爛無比，目光是那樣的溫柔纏綿：「別害怕，我沒事，一點都不疼！」

  溫潤的聲音落入耳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顧成歡黑黝黝的眼睛瞬間恢復了一絲靈動，她看著眼前被她打傷，卻擔心她受到驚嚇，極力想要笑得如同沒事一般的男人，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也拒絕知道。

  回過神的一瞬間，她恢復了力氣，一把將身上的男人推開，翻身跳下了沙發，因為被壓得太久又不能動彈，她雙腳都已經麻痹，無法控制的向地上跌去，她只來得及伸出手去，卻又在下一瞬間，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刺痛，低頭，就看到破碎的瓷片深深的扎進了雪白細小的玉掌，鮮血蔓延，將整個手都沾滿了。

  「歡歡，你的手怎麼了？讓我看看！」衛明曦驟然被推，跌落地上，不過他反應要比顧成歡快許多，因此並沒有被碎片扎到，抬頭看到顧成歡的手受傷，不由得大急，想要走到她跟前，卻停住了腳步。

  顧成歡緩緩的站了起來，流著血的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歡歡，你的受傷了，流血了，讓我幫你止血，乖！」以衛明曦對她的了解，知道此時的她，不能招惹，只能夠柔聲哄勸，臉上儘是擔憂。

  顧成歡黑黝黝的眼睛望著衛明曦，他頭上的傷不會比她手上的傷更輕，可是他的眼裡眼裡，卻只看到了她的痛，仿佛神情，卻又是多麼的諷刺。

  如果真的深愛，又怎麼捨得那樣對她，傷害她？

  壓制著心頭不知何時湧起的複雜，顧成歡冷冷的看著他：「衛明曦，你若是再敢惹我，這，就是榜樣！」

  下一次，她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他以為只要用蠻力制服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但是她今天要告訴他，欺負她顧成歡，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成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手臂卻被衛明曦抓住了。

  她回頭，眼神幽冷，如深沉的死亡之海，凝滯著無法述說的力量，衛明曦毫不懷疑，如果他不放手，她會再次打傷他的頭，可是，他還是不能放手。

  他也從來都不是容易妥協的人。

  她以為這樣會讓他後退，卻不知，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你的手受傷了，在流血，要馬上包紮！」他堅持著。

  「不關你的事！」顧成歡冷冷的說，沒有一點溫度，一動，想要抽出手。

  「我說你的手受傷了！」

  衛明曦忽的怒喝一聲，俊臉如覆冰霜，目光凌厲如鷹，渾身的氣勢也在瞬間變化，那個王子一般高貴優雅的美男子再不復見，渾身上下散發著凌厲的氣勢，仿佛手握人生死的霸王，連顧成歡都一下子被他鎮住了。

  衛明曦將顧成歡拉到休息另一邊的餐桌前坐下，按了鈴讓人送來消毒藥水繃帶等，顧成歡已經回過神來，陰沉著臉起身要走。

  她很生氣，自己怎麼就被他嚇住了呢？

  衛明曦如鷹一般兇狠的目光盯著她：「你要是再敢動一下，我就馬上要了你！」

  「衛明曦！」顧成歡勃然大怒，正要起身，卻迎上他駭人的目光，心頭不由得一顫，終究是不敢再動，只繃著臉坐在那裡。

  護士送東西進來的時候，感覺到室內的低氣壓，駭得三魂沒有了七魄，看也沒來得及多看一眼，丟下東西就逃也似地離開。

  衛明曦不說話，緊抿著唇，將她的手心攤開，用鑷子將扎進血肉里的瓷片夾出來。

  那一刻，痛格外的分明，顧成歡把頭扭向一邊，臉色雪白，眉頭輕皺，卻始終都不曾出聲呼痛。

  他是鎮住了她，可她也有屬於她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