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又見夜宸

  畢竟他曾說過，穆小凡是他的人，既然如此，哪裡能夠任由阿三阿四出來欺負。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穆雲清，卻突兀的噴出了一口血，緊接著人就從床上栽到了地上，面朝下，不動了。

  莫曉晴尖叫一聲，跑去穆雲清身邊，邊哭邊喊，「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家老穆。」

  見此情況，穆小凡也慌了，顧不得討債的人，一邊按鈴一邊喊道，「醫生，快來。」

  先前由於病人的私人糾紛，醫生護士都不可避免的躲開了一些，這時候聽到示警鈴聲響起，急忙匆匆過來。

  穆雲清的主治醫師姓譚，他看了看穆雲清的情況，果斷說道，「病人受到刺激太大，加上原有的心肺損傷，已經陷入重度昏迷，需要立刻搶救，家屬快些做準備。」

  

  「準備什麼？」穆小凡有些楞，傻傻的看了一眼譚醫生。

  「準備錢，還有，在病危通知單上簽字。」譚醫生說著招呼護士，「把病人抬去急救室，小如，你帶家屬去辦手續。」

  名叫小如的護士立刻點頭。

  等到穆雲清被抬去了急救室，穆小凡與莫曉晴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也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母女二人互相看了看對方，才恍惚的從巨大的變故中回到殘酷的現實。

  「要多少錢？」穆小凡的承受能力顯然是要超過莫曉晴的，向著護士詢問。

  「我知道你家的情況，所以醫院方面會減免掉一些，只是手術費至少需要十萬，後續的藥物還不算。」

  莫曉晴一聽到這個數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自從穆雲清出事以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家裡就從富裕小康變成如今的一貧如洗，就連上大學的穆小凡也不得不輟學回家打工，所有的開支幾乎斷絕。

  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勉強能夠讓穆雲清在醫院養病，讓小女兒穆曉芸讀高三而已。

  這段時間裡，莫曉晴看的很清楚，穆小凡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從前的小凡是家人捧在心頭的寶貝，如今卻為了賺錢養家絞盡腦汁，看盡世態炎涼，也受盡了苦楚。

  莫曉晴忍不住想到，也許是時候讓這一切結束了。

  穆雲清本來就沒有求生的意志，一直都是在拖時間而已，難道她還要為了自己的丈夫，而讓女兒繼續犧牲嗎？想到這裡，她開口說道，「醫生，我們不治了。」

  穆小凡怔了一秒，隨即明白過來，穆媽媽為什麼要這麼說，正是因為這份明白，她的心裡才會一陣陣的酸楚，就彷如是被一直大手 的捏著，眼淚忍了又忍，堅定說道，「要治，爸又不是什麼絕症，一定能治好的。」

  「小凡，我們不治了，媽捨不得看你受苦，也捨不得看你爸遭罪。」莫曉晴摸著眼淚，如果非要在丈夫與女兒之間選擇一個，那她一定會選擇女兒。

  「媽，我知道你是擔心錢，但是錢，我有。」穆小凡眼中滿是堅定之色。討債人說的話固然難聽，但不是沒有道理，她還有最後的資本，那就是她的身體。

  「早些這麼決定多好，省的我們哥幾個費口舌，不管你賣多少錢，總之得先還我們的錢。」中年男子依舊不忘記要債，穆雲清這個病鬼，離死不遠了，但至少還有一個好女兒。

  「別說我們不照顧你，我可是認識好幾個大老闆，最喜歡你這樣的制服 了，陪那些老闆睡上一晚上，我保證，賺的錢足夠還債。」

  「你們住口。」莫曉晴呵斥住對方，緊張的看著女兒，生怕她會動這種念頭，「小凡，你別做傻事，媽絕不會讓你去出賣身體的。」

  「我當然不會了。」穆小凡沖穆媽媽露出一個笑臉，「比起那種錢，我還有更好的辦法，雖然錢賺的少點，但至少足夠把眼前的難關過了。」

  「你想做什麼？」莫曉晴還是有些不放心。

  「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糟踐自己的，你跟著護士去簽字，我去籌錢，很快就來。」穆小凡說著，不等穆媽媽反對，已經跑了出去。

  三個要債人看到穆小凡跑開，急忙跟上。

  跟著穆雲清肯定是要不到錢的，倒不如跟著穆雲清的女兒，趁機抓了她去抵債，至於穆雲清，是生是死跟他們可沒關係。

  在中年男子的示意下，餘下的兩人從另一邊走過去堵人。

  很快，穆小凡就被堵在了走道上。看著不懷好意的三人，她的心裡有了一絲的懼怕，但更多的是無奈，因為她已經看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你們想要幹什麼？這裡可是醫院。」

  她故意大聲的喊了出來，一個是希望有人能夠幫幫她，另一個，則是想要震懾他們，讓他們不敢在光天化日裡動手。然而事實卻是無比諷刺，明明走道上有許多人，但都只是站在那看熱鬧。

  「我上頭有人，就算是報警，我也不怕。」中年男子此時有種貓捉耗子的戲耍心態。

  穆小凡本就不指望別人，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的拿出了手機報警，只可惜，剛剛撥出號碼，電話就被搶走掐斷了。

  中年男子走上前來，語氣輕佻的道，「穆小凡，我可是在給你活路，伺候好了老闆，說不定還能就此 你，到時候，你可就會感激我了。」

  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無力， 穆小凡的人生中第一次嘗到絕望的味道，以往的她總是覺得天無絕人之路，總是抱有著一線希望，然而這次，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太過天真幼稚。

  這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沒有錢，就沒有資格活著。

  因為太過絕望，此時的她，對於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採取了屏蔽。倒不是她想逃避，而是人類 意識的一種自我保護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清透有力的聲音傳進了穆小凡混沌的腦海，宛若是一道霹靂，瞬間就將她腦海中的負面情緒消除了，連帶著幾乎停滯的思維都再一次轉了起來。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的女人。」

  這個聲音，令穆小凡急切的仰起臉來，看向了來人。

  是他。

  夜宸。

  穆小凡立刻認出了他，明明已經有小半個月未見，但對方的模樣就像是清晰地印在她腦海中一般，以至於一眼就能想起，完全違背了她以往的臉盲經驗。

  此時的夜宸穿著一身正裝，寬腰窄肩的剪裁，將他的完美身形襯托得淋漓盡致，右手閒散地插在褲兜里，完全憑藉他得天獨厚的身高優勢，低眉垂眸，居高臨下的睥睨眾生。

  穆小凡從未見過有一個男人可以將黑色穿得如此好看，如此霸氣十足，仿佛黑色就只是為他一人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