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一看就是窮人乍富般的品味」

  朝顏被眼前的金燦燦晃花了眼，不由地感嘆道

  「哦？月兒也覺得俗氣？」

  上官德一邊走，一邊看了看身旁的朝顏

  「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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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顏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對呀，我說我要叫卓月的，難怪他叫我月兒

  於是她笑著點點頭，回答道：「就是俗氣呀，金子雖然顯貴，但是弄得從頭到腳都是，就未免失去了美感看不出主人家有什麼修養品味，只剩下一股子銅臭味了」

  他們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門前，那十個『金人』見了，馬上厲聲怒喝道：「大膽！你們是什麼人！膽敢私闖我們黃府！」

  上官德見了，也不惱怒，只是笑吟吟地說：「諸位不必如此，我等只是在此等候你家主人，在他回府之前，我等也不會進他的大門」

  「什麼？」

  那些穿著金衣服的看門家丁們聽了面面相覷，最後都撲哧一笑，議論紛紛道：「這人真是想攀龍附鳳想的瘋了，如果這樣就可以與我們主人攀上交情，那麼不知多少人要排隊等候在此了」

  「讓他等，看我家主人一會兒回府，不命人將他亂棍打出才怪呢！哈哈哈！」

  朝顏在一旁見了，急忙跑過來擔心地扯了扯上官德的袖子，小聲對他說：「上官哥哥，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好人，我們要不還是回去？」

  「回去？你不想要你的靈珠了嗎？」

  「可，可是，聽這些人的意思，好像要對你不利呀」

  「傻瓜，神仙尚且奈何不了我，區區幾個凡人又能怎樣」

  上官德輕輕在她臉頰上捏了捏，「月兒只管跟著哥哥，那黃元寶馬上就該坐著他的黃金馬車來了」

  「咦？」

  朝顏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好，感動之餘又有點奇怪：什麼黃金馬車？難不成馬車也是黃金的？

  像是要回答她的問題，這時候，只聽得右邊不遠處的街口上傳來了馬蹄嗒嗒的聲音

  朝顏轉身一看，只見一輛金光閃閃的黃金馬車，由四個同樣穿著黃金色衣服的家丁駕著，用六匹套著黃金籠頭的駿馬拉著慢慢向這邊行駛過來

  很快，馬車就在黃府門前停了下來

  那四個家丁跳下馬車，恭恭敬敬地從馬車上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凳子，放在馬車邊上；然後揭開金光閃閃的車帘子，齊聲道：「請老爺下車！」

  「恭迎老爺回府！」

  那站在門口的二十個金人齊齊跪在地上說

  然後只見一個穿著金光閃閃、狐皮鑲邊的青年男子，頭戴一頂同樣金光閃閃的帽子，穿著一雙金光閃閃的靴子，大模大樣地走出馬車，扶著一個家丁踩著黃金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黃元寶啊黃元寶，頻道這廂有禮了！」

  上官德走上前去，朗聲道

  「你好大膽子，膽敢在此直呼我家主人姓名！」

  那些僕人們不願意了，都圍上來要對他動粗，誰知上官德只是把手中扇子輕輕一搖，那些人便都恍恍惚惚地放下了拳頭，規規矩矩地站在了道路兩邊

  「你是何人！是妖人嗎？」

  黃元寶見此情景，大驚失色，急忙呼喚道：「來人！快來人！快來保護老爺我！奴才們都死到哪裡去了！」

  「別喊了，貧道絕無惡意」

  上官德冷眼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大門口那二十個家丁也讓他施法定住了，現在不會有人再跑出來搗亂

  「黃大官人，你別喊了，我們不是要傷害你的」

  朝顏也跟了上來，對那黃元寶說

  「咦？哪裡來的丑姑娘？真難看呀」

  黃元寶看見朝顏，居然馬上忘了害怕，不由地脫口而出

  「丑姑娘？」

  朝顏不高興了，她撅起嘴，看了一眼那輛金燦燦的馬車，毫不客氣地指責道：「暴發戶真討厭！」

  「暴發戶？我可不是暴發戶，我是有上天垂佑、財神賜福之人」

  黃元寶似乎被她到了痛腳，急忙給自己辯護，語氣里透著洋洋得意的神色：「你看我穿著金戴著銀，光家中僕人就有六百多看見我的馬車了沒有？這可是純金打造的！你這丑姑娘，可曾見過我這般富貴老爺？你可見過富裕到像我這個樣子，連家裡的馬桶都用黃金打造的？莫說你，就是那皇帝老子，都未必見過我這般奢侈的富貴之人哩！」

  「皇帝才不會這麼沒品位地把所有的金子都貼在臉上，唯恐人家看不見」

  朝顏見他連自己心愛的秦政都扯進來了，更加氣惱，索性不遺餘力地打擊他道：「人家說一瓶子不滿半瓶晃蕩；越沒有什麼，偶爾得到一點東西就忍不住拿出來在人前賣弄，唯恐被人看破他沒有所以像你這種一夜暴富的窮人，自然就忍不住要把你所有的金子都顯擺出來了？土，你這種做法真是土掉渣了！」

  「什麼？」

  黃元寶沒想到一個丑姑娘也敢來諷刺自己，說他沒品土掉渣，急得直跳腳：「我，我，我黃元寶才不是什麼暴富的窮人，我家財萬貫，揮金如土！」

  「那也是因為你有一顆靈珠的關係！」

  朝顏一針見血地說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黃元寶見她提到了靈珠，似乎臉上有些慌張，一邊敷衍著，一邊飛快地往自己家大門處跑去

  他邊跑邊說：「你們這兩個人，古古怪怪的，一定是兩個瘋子，我不與你們計較來人那！來人！你們老爺我回府了，快點出來迎接我，趕跑這兩個瘋子！」

  「你才是瘋子呢！」

  朝顏正要追上去，上官德卻一把拉住，對她勸說道：「稍安勿躁，月兒我們這樣依仗著法術強行進去，反倒像是在欺負他了更何況靈珠被他藏起來了，要尋找又得費些時間容我想個法子，自叫他交出靈珠」

  「可是，上官哥哥，他都跑進去了！」

  朝顏見那黃元寶已經躲進了大門裡，有些急躁：「這傢伙一看就是為富不仁的，不然如何一有了錢就這麼急著拿出來顯擺，作威作福？我絕不要把靈珠留在這種人的手裡！」

  「別急」

  上官德說到這裡，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黃色的帖子，借著路邊的石燈籠的燈光看了看，最後胸有成竹地對朝顏說：「這是他剛剛不慎丟了的帖子，有官員要他回來取他的靈珠前去交與一個貴人欣賞我們不妨隨他一道同往」

  「什麼貴人？如果是當官的我可不想去上官哥哥，我們一會等他出門直接截住他不行嗎？」

  朝顏一想到靈珠在黃元寶那樣的人手裡，心裡就難受

  「直接搶過去有什麼意思，我們又不是強盜」

  上官德卻並不答應她，俊雅的丹鳳眼蕩漾著一個神秘的微笑，「而且，長夜漫漫，這麼快就打道回府有什麼趣味？我們不妨藉此權作遊戲好了」

  黃元寶慌裡慌張地逃進自己府邸里，院子裡馬上迎出一群家丁來，為首的一個老管家問道：「老爺，你怎麼一個人這般狼狽地跑進來了？那些奴才們呢？沒有護著老爺嗎？」

  「快！管家你來的正好，快去把外面的兩個瘋子打發走，把他們趕走！快！」

  黃元寶像是見了救星，驚慌失措地撲在那老管家懷裡，抓著他的衣袖語無倫次地叫嚷著

  「老爺，你怎麼了？什麼瘋子，在哪裡？」

  老管家忙命人打開大門，但是明晃晃的明角燈之下，大門前只看見他的馬車和幾個呆若木雞地站立不動的僕人，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人？

  「老爺，外面沒有什麼人那」

  老管家奇怪地問

  「沒有？」

  黃元寶將信將疑地鬆開老管家，轉身也往外看了看，果然不見了剛才的那一男一女

  「走了？」

  黃元寶大著膽子，走出大門，見外面黑漆漆的街道上空蕩蕩的，果然沒有他害怕的上官德那兩個人了，才終於放下心來；使勁踢了踢站在一旁的一個呆住了的家丁，怒罵道：「不中用的飯桶！平時養你們，關鍵時刻都不中用！滾！」

  「哎呦！老爺，老爺怎麼了？」

  被踢的那個家丁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來東張西望，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開飯了！」

  黃元寶沒好氣地又踢他一腳，然後看見了門外地上那張黃色的帖子，一拍腦門大叫道：「哎呀！不好，險些誤了大事！」

  「老爺，什麼大事？」

  管家問

  「我沒空給你們解釋」

  黃元寶急忙拾起地上那個帖子，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然後就往大門裡頭跑

  「老爺，老爺，你那麼急著做什麼去？」

  管家和家丁們跟在後面問

  「都別過來！我有事，誤了給皇上獻寶大家都得掉腦袋！」

  黃元寶說著，已經跑進了內室

  上官德和朝顏躲在黃府不遠處的一個偏僻角落裡，望著那黃元寶跑進去又跑出來，過了一會前呼後擁地帶了數十個年輕力壯的家丁，依舊坐上他的黃金馬車，往十字路口行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