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公平

  櫥窗外還貼著六一兒童節時活動的窗花，綠色的爬山虎攀爬在褐色的牆壁上，底下有一排喇叭花掛在低低的乳白色柵欄上，溫馨而愜意。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看著櫥窗里用餐的人們，白色的燒烤紙上塗抹著金黃色的油，薄薄的肉片歡快地跳動著，魷魚須捲起來，滋滋作響，嫩嫩的生菜捲起酥嫩的烤肉塞入嘴裡，爆炸出充溢口腔的美味。

  

  一個中年男人走到小女孩身邊，溫和地說道：「想吃嗎？叔叔請你吃。」

  「謝謝，不用。」小女孩搖了搖頭，依然只是看著櫥窗里的客人用餐。

  「沒有關係的，你一定是肚子餓了。是不是離家出走了，先吃飽肚子，然後和叔叔聊聊。」中年男人好心地說道。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聊的。」小女孩生硬地拒絕。

  「那不聊天，就請你吃東西。吃完叔叔帶你到酒店，先給你開個房間，讓你住下來，怎麼樣？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叔叔給你買新衣服。」中年男人堅持地說道。

  「請走開。」小女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中年男人看著小女孩那美麗的臉蛋，有些按捺不住，掏出電話撥了出去：「老劉啊……這裡有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你先來把她送到福利院去。」

  中年男人掛斷電話，就站在了小女孩的身邊守著，瞧這動靜，這小女孩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想著送到福利院以後……那還不是隨便自己怎麼樣了？

  正想著，一隻大手猛然間掐住了他的脖子，中年男人一驚，眼前卻是一個眼神中噴出火焰的年輕男人，正盯著自己。

  「你……你想幹什麼？」中年男人又驚又怒。

  李路由冷冷一笑，一手掐住中年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搶過了中年男人夾在手臂下的包，然後把包給了喬念奴：「你翻一下他的包，看裡邊有沒有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喬念奴點了點頭，翻開包，找到一迭名片：「黃和愛心基金會……郭美德。」

  「這名字真諷刺……」李路由拿出手機，把名片和中年男人一起拍了張照片，「我發條微博……黃和愛心基金會的郭美德，在發現離家出走的小女孩後，試圖將其帶去開房猥褻，被路人發現圍毆。」

  「你這是造謠！」中年男人怒不可遏，這種事情最是容易激起民憤，根本不是那麼容易消除影響的，別說他郭美德的下場，就是整個黃和愛心基金會只怕也會毀於一旦。

  「我是造謠？」李路由冷笑。

  「你有什麼證據？」中年男人掙扎了一下，發現對方的手完全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把他頂在了牆壁上，完全沒有辦法動彈。

  「我既然是造謠，需要證據嗎？」李路由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人們都不吝嗇於最陰暗的揣測。無論如何，這都夠你喝一壺了，不管你找什麼人出來闢謠，那都無濟於事，要知道你們這種機構以及相關人士，是毫無公信力的。」

  「李路由，他不是要把李莉斯送到福利院去嗎？」喬念奴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個小女孩是李莉斯，喬念奴一眼就猜出來了，這種氣質和容貌特徵的小女孩，地球上幾乎沒有，更何況李莉斯並沒有刻意隱匿她的生命力。

  「福利院……有些福利院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和企圖猥褻少女的人有聯繫的福利院，你以為乾淨？那種福利院專門為郭美德這種人提供嫖宿幼女的條件，那裡的小男孩小女孩無人關注，是這個社會上最弱勢的群體之一，他們被強暴了，根本沒有辦法得到保護……那種福利院，是郭美德這種人的天堂，也是孤兒們的地獄。」李路由的聲音越來越冷，轉頭對喬念奴說道：「我想殺了這個人渣。」

  「那就殺了吧，不要當街殺了就行。」喬念奴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另外撥了一個電話。

  得到喬念奴的支持，李路由鬆手放開了郭美德。

  「好大的口氣……你們等著，我要告你們誹謗，你們等死吧！」郭美德重獲自由，氣勢洶洶地看著李路由和喬念奴，一把從喬念奴手中搶回了自己的包。

  一群人正在圍觀，一個年輕人向李路由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路由原封敘述，年輕人忍著怒氣，問李莉斯：「他說的是真的嗎？」

  「嗯。」李莉斯點了點頭。

  李莉斯那淡漠而有些茫然的神情讓人心生憐惜，她的話自然可信度非常告。

  「揍死這人渣！」

  年輕人一聲高呼，頓時有人響應，向郭美德沖了過去。

  郭美德大驚失色，沒有比犯眾怒更加可怕的事情，他拔腿就想逃跑，忽然腳下就是一個踉蹌，其他人順勢就踹了上去，一時間都是噼噼啪啪的聲音，夾雜著郭美德一聲聲的慘叫。

  「你們幹什麼？」

  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巡視的警察，一輛巡邏車停了下來，幾個警察沖了下來，衝進了人堆，幾警棍下去，將圍毆的人群驅散，救下了郭美德。

  這時候的郭美德已經是滿頭是血，身上全是腳印，渾身顫慄著難以站立，張嘴就吐了一口血沫子，大吼著：「把這些暴民全給我抓起來，我要他們全部去死！」

  「餵……怎麼回事……這不是郭總嗎？」領隊的警察大吃一驚。

  郭美德愣了愣，這丟人事居然給熟人看到了？不過也好，郭美德指著正在那裡看戲的李路由和喬念奴：「黃隊長，就是他們，他們就是肇事者，快把他們抓起來！」

  「先把他們拷起來再說！」黃隊長隨手就是一指。

  「你們幹什麼！」

  「你們搞清楚誰才是罪犯！」

  毆打郭美德的人雖然被拉開了，但是人群並沒有散開，發現警察過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就要銬李路由和喬念奴，頓時群情激奮。

  「你們是打算鬧出**嗎？用你們的腦子想想，別把自己給耽誤進去！」喬念奴冷冷地說道。

  黃隊長一聽對方說話居然是官腔十足，猶豫了一下，喚回來兩個不知道要不要去銬人的警察，問道：「你們兩個，身份證拿出來！」

  李路由已經打算對郭美德下手，這時候也不打算再繼續鬧什麼，把身份證拿了出來。

  「國府大學的學生？」黃隊長問了一句，因為李路由的身份證放錢包里，學生證也在。

  李路由點了點頭，黃隊長冷笑一聲，把身份證丟還給李路由，「郭總和你們學校的教務主任可是很熟的。」

  「這算威脅？」李路由哪裡怕什麼教務主任。

  黃隊長不理會李路由，又對喬念奴說道：「你的呢？」

  「你確定要看？」喬念奴雙手抱在胸前，「你這程序不對吧。我們既沒有動手打人，也沒有猥褻未成年少女的嫌疑，你這調查對象搞錯了吧？」

  「用得著你來教我怎麼調查？」黃隊長惱火地說道。

  「怎麼會搞錯了，剛才這兩個人威脅要殺了我，還說什麼只要不是當街殺了就行！」郭美德大吼道。

  「你們說了這樣的話？」黃隊長問道。

  「這樣的人渣難道不該死？」李路由反問道。

  「是不是人渣，你說了算？郭總的黃和愛心基金會，每年捐獻出多少錢，你知道嗎？為社會做了多大貢獻，你知道嗎？」黃隊長譏諷了一句，又對喬念奴說道：「你給我配合點，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當我不會銬你是吧？」

  「你敢？」喬念奴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錢包丟給黃隊長。

  黃隊長拿過錢包，打開一看，一張銀行的無限額透支信用卡……這種東西黃隊長只聽說過，還從來沒有見過，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有一張照片，似乎是全家福之類的，兩個女孩子一左一右地站著，其中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前邊還有一個年輕的有些過份的美麗少婦……少婦旁邊的中年男人，怎麼這麼眼熟？

  黃隊長愣了一愣，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了許多在新聞上看到的場景，這個中年男人……這個可不是中海市委書記李存喜？

  「這……這是你的全家福？」黃隊長只覺得這是自己一輩子笑的最難看的一次，小心翼翼地把錢包還給喬念奴。

  「你會在自己錢包里放別人家的照片？」喬念奴反問一句。

  黃隊長不敢再問什麼了，招呼一聲，「把郭美德帶回去調查！」

  「黃隊長！」郭美德氣急，「你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前些陣子才和你……」

  黃隊長一腳就踹上了郭美德的肚子，讓他沒有辦法說完，老子就是陪著你去洗了個澡，收你多大好處，用得著給你賣命？

  「餵……你們幹什麼呢……」

  正在這時，一個腆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趕了過來，攔住了黃隊長，「我是高德區福利院院長劉海虎，你們這是幹什麼呢？你們知道你們抓的是誰嗎？我警告你們，郭總可是為我們福利院做出了極大貢獻，為福利院的孩子們吃飽穿暖勞心勞力，你們不給我個說法，回頭我就讓孩子們去警局要說法！」

  「他們是一夥的，涉嫌組織福利院的孤兒賣-淫牟利，你們調查下。」李路由隨口說道。

  「我給你個說法……把他也銬起來！」黃隊長毫不猶豫地說道，剛才自己可沒有少犯渾，現在可是改變形象的好時候，希望這二位不會計較，黃隊長可是很清楚，這些官二代度量大的可真不多。

  黃隊長把郭美德帶走，也沒敢讓李路由和喬念奴跟著去做個筆錄，只要了個號碼保持聯繫，這個還是必須的。

  似乎正義得到了聲張，黑暗得到了懲罰，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了。

  「如果不是有你市委書記女兒的這個身份，這事情查一查，應付下關注的人也就算了，挖不得多聲。現在還敢遮遮掩掩的人，只怕沒有幾個了，能夠撇清的肯定會落井下石，就是不知道會挖出多少人來。」李路由搖了搖頭，「我也不在意最後的結論是什麼，總之這個郭美德和劉院長，死不足惜。」

  「所以說嘛……這個世界，就是的我們來統治。」喬念奴揶揄地笑了起來，「安南秀公主殿下，可也是未成年哦？」

  「能一樣嗎！她只是看上去小，她已經滿十四歲了，再過一陣子她就十六歲了，大姑娘了！」李路由面紅耳赤地強調。

  安南秀來到這個世界時是十四歲，可是身體停止了生長，到現在也依然是十四歲的狀態，李路由經常看著她那副嬌柔的摸樣，總會覺得她永遠也不可能長大，一直是小小的。

  兩個人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李莉斯身上，她依然站在那裡看著櫥窗里的食物，仿佛周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一樣。

  「李莉斯？」李路由小聲喊道。

  李莉斯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李路由，然後又把目光落在了喬念奴身上，看了看喬念奴的嘴角痔，然後把目光收回來，「怎麼樣可以賺到錢？」

  李路由和喬念奴一愣，沒有想到李莉斯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你為什麼要賺錢？」李路由奇怪地問道。

  「因為要買東西吃。」李莉斯更加奇怪地看著李路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李路由和喬念奴對望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如果是你的公主殿下，估計就會說，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我認為是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東西……」喬念奴非常了解安南秀地說道，對著李莉斯微微一笑，「你願意遵守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我非常高興，我可以教你怎麼賺錢。」

  「安南秀也是花錢買東西！」李路由依然替自己的公主殿下說話，雖然安南秀確實是如喬念奴那麼想的，可是安南秀也從來不搶-劫或者吃霸王餐啊。

  「這是我的學費。」李莉斯拿出一個黑褐色的結晶塊，交給了喬念奴，「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它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你這個東西很值錢……可以直接換錢，我教你賺錢也永不了這麼高的學費，我再給你一些錢，公平交易，怎麼樣？」喬念奴打開錢包，拿出一迭錢來。

  李莉斯點了點頭，接過喬念奴給她的錢，喬念奴又給了她一張銀行卡，「我教你使用取款機吧，你這個東西，我出一百萬買你的。」

  於是喬念奴又帶著李莉斯去附近的取款機，告訴她怎麼使用取款機取錢。

  「我要去吃東西了。」李莉斯說道。

  李莉斯選擇的還是那家自助燒烤的店子，李莉斯自己付了自己的錢，然後和喬念奴，李路由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