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生果

  天花板上昏黃的白熾燈搖動著，燈光忽明忽暗，電流的呲呲聲依然時不時地響起。

  帶著皮革燃燒特有氣味的青煙在客廳里浮動著，讓人止不住地發出難耐的咳嗽聲。

  布沙發已經燒得只剩下骨架，稍稍動彈，燒成黑炭的布條就碎碎地成灰，黑乎乎的木架裸露著，失去壓迫和支撐的彈簧上下跳動著。

  李路由還躺在沙發上，黑乎乎的像是一下子轉變了人種……他，來自非洲，是一名黑人。

  他的頭髮燒的光光的，頭皮上擠滿了布條碎裂的黑灰，所幸眉毛還在，只是身上的衣衫都變成了一根根布條掛著，他那雙穿了有三年多的球鞋終於徹底報銷了，鞋底融化，露出的幾個腳丫子這時候顯得格外白淨。

  李路由無法理解他這時候的狀況，只感覺屁股被彈簧扎的生痛，跳了起來，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燒刺痛的感覺，卻讓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受什麼重傷，剛才他跳起來的動作沒有一絲凝滯，依然生龍活虎。

  「這才是土著應該有的模樣。」安南秀站在沙發前，依然是那副脾氣很暴躁的樣子，怒氣沖沖地看著李路由。

  「天哪……」李路由明白自己可能錯怪了安南秀，她並沒有要弄死自己的意思，可是現在他也顧不得和安南秀道歉，整個房間已經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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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發徹底報廢了，電視機，機頂盒，冰箱……他連忙跑進廚房，微波爐，電高壓鍋，電磁爐都在冒煙。

  李路由懷著絕望的心情推開自己的臥室門，不出意外，他在電腦城打工，辛辛苦苦攢出來的寶貝電腦也廢掉了。

  「安南秀！」李路由幾乎狂吼著沖了出來，別的也就算了，自己收集了這麼多年的電影，圖片，漫畫，小說，資料，都這麼毀掉了。

  「啊，冰棒都融化了。」

  安南秀打開冰箱門，好惋惜地說道。

  「冰棒……冰棒……」李路由氣得直哆嗦，「安南秀，你快點給我回去，立刻馬上現在就走！」

  「你不奇怪嗎，為什麼這些東西都壞掉了，你依然好好的。」安南秀瞧著李路由越是暴跳如雷，心情越是愉快，臉上的表情越是雲淡風輕地不以為意。

  「我這還叫好好的？」李路由被這小女孩撩撥的都快成人體炸彈，要爆掉了。

  「遲鈍。」

  李路由瞧著小女孩那不屑一顧的表情，漸漸地冷靜下來，對啊，自己怎麼沒事，自己的衣服都這樣破破爛爛了，可他的身體上卻是一點傷痕都沒有，剛剛還有些灼燒難受的疼痛感，現在卻完全恢復了正常。

  李路由低下頭打量自己，然後很快就發現了其他的不同，他原本就有四塊腹肌，現在好像多了一倍，胸膛鼓鼓的，成了有溝的男人，更不用說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線條了。

  這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李路由不由自主地指揮自己做了幾個動作，可身體卻完全受自己控制。

  這視線好像有些不對，他原本就個高，現在又高了幾厘米的樣子，低頭看著安南秀的時候，小女孩更加小小的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充滿了力量，舉手投足間隨時都能爆發出平日裡不敢想像的力度。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路由又驚有喜，任何雄性動物都嚮往自己擁有更加強健的體魄，只是李路由的狀況太過於詭異，讓他無法安心地喜悅。

  「哼。」安南秀不屑於和他解釋。

  「是吃了那個糖對不對？」李路由有些尷尬地說道，剛才他可是不由分說地把人家按在沙發上打屁股了，這麼對人家一個小女孩子，有些太暴力了。

  安南秀還是不理會他，跑到陽台上去呼吸新鮮空氣，現在這房間真不是人呆的。

  李路由跟了過去，誰讓他沉不住氣，誤會了人家呢。

  「其實……我一發火，你當時就可以反抗啊……」李路由訕訕地說道。

  「當時丹藥正在改造你的身體，我對你的攻擊，你承受不住，而且會造成一些難以預料的傷害。」安南秀的眉頭挑了起來，臉頰兒緋紅，李路由說的好像是她自願被他打了屁股似的，「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受了委屈，你不過是對我還有些用處罷了，這筆帳先記著！」

  「你事先和我說一下……」

  李路由覺得安南秀也是有錯的，她就是想看李路由難受害怕的樣子，她壓根就沒有想過，李路由這個土著發起火來，居然敢抱著她這位安南皇室的長公主像沙包一樣丟在沙發上，然後還打了她的屁股。

  這種事情要是傳回安南皇室，那她哪裡還有臉面保持長公主的威嚴？安南秀已經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李路由接觸到天雲神境的其他人了。

  「這是我受到的第二大侮辱，你等著。」安南秀的小臉蛋上還瀰漫著羞惱的粉暈，牙痒痒的。

  「第一大是什麼？」李路由好奇地問了一句，看到安南秀手中的電光，連忙岔開話題：「出去吃飯，今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房間裡暫時沒法呆了，李路由匆匆沖洗一番後帶著安南秀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奢侈一把，這麼長時間以來，李路由覺得自己肯為對地球帶有敵意的安南秀提供幫助已經是很大度很盡力了，沒有想過盡什麼地主之誼，直到今天才有好好招待她一次的意思。

  安南秀看著圖畫點菜，李路由沒有多少心思在吃的上，小聲地問道：「你給我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長生果。」

  「啊，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嗎？」和安南秀在一起，李路由什麼都敢想了，天雲神境於他看來和神話世界無疑，既然是神話世界，有吃了就長生不老的東西並不稀奇。

  「不可以。」安南秀白了他一眼。

  「那有什麼用，還叫這個名字？」李路由大失所望，他挺怕死的，想想世界這麼美好，死了以後就雙眼一閉，哪怕直到宇宙湮滅，再也不可能有所知覺，想想就恐怖。

  「長生果是用生命果的外殼提煉而成的丹藥，對於強身健體有很大的好處，而且確實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在天雲神境，普通人的壽命在三百年到五百年之間，皇族的壽命在一千年以上，就是服用了長生果的原因。」安南秀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似乎長生果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不值一提。

  「服用一顆就有這麼大的功效？為什麼皇族的壽命更長？」李路由難以置信地說道，難道自己也可以長命幾百歲了？

  「我們皇族都是在一棵生命樹上誕生的，這棵生命樹結下的生命果提煉出的長生果藥效更加強大，所以皇族的壽命也更長。你吃下的這一顆就是，只不過因為你不具備皇族身份，你吃下去以後，除了讓你的身體素質遠超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以外，延長壽命的功效也有所減少，藥效得不到充分發揮，只是積累在你的身體裡，但也足夠讓你活到三百歲以上。」安南秀擺了擺手，示意李路由不要打擾她點菜，「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樣子。」

  「你隨便點……那個長生果還能給我一顆嗎？」李路由不是個喜歡開口向別人索要什麼東西的人，問的有些難為情，不過卻不得不問，能夠讓人活到三百歲的東西啊，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之心動瘋狂，李路由還想要一顆，卻不是為了自己，他甚至來不及去細細體味自己能活三百歲的喜悅了。

  「等你充分吸收了這一顆長生果的藥效以後，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安南秀說完，又想起他剛剛才侮辱了自己，現在卻又答應再給他長生果，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對他不錯？安南秀連忙補充道：「我給你長生果，只是為了方便你更好地履行侍從官的職責。」

  安南秀看了一眼李路由，他的眼神里有挺多欣喜和感激的，不由得哼了一聲，沒出息，一顆長生果就收買他了。

  李路由心裡頭卻在尋思，看來以後的多多討好安南秀了，不愧是天雲神境的公主，好東西真多……只是她的這些東西哪裡來的？第一次見她，兩手空空，身上穿的宮裝長裙可是什麼口袋也沒有，但她除了衣服，還有好像不止一顆的長生果，這些東西都放在哪裡？

  李路由適可而止地沒有多問，儘管經濟緊張，依然給安南秀多點了一份甜品。

  李路由點的是義大利面，小小的一份，三口兩口就吃完了，他坐在那裡體味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居然能夠很輕鬆地把餐刀和叉子折彎又拉直。

  「幼稚。」安南秀不屑地哼了一聲，切了牛肉，小口小口地吃著。

  「我第一次來西餐廳的時候，刀叉戳的盤子咣咣響。」李路由拍著馬屁，安南秀是第一次來西餐廳，卻沒有一點生澀和不適應，只是隨便看了幾眼，她就自己掌握了基本的用餐方法。

  「我又不是你。」安南秀覺得理所當然，在任何地方吃東西，弄得咣咣響都是不禮貌的。

  「好吃嗎？」

  「比你做的東西好吃，以後常來。」安南秀對李路由做的那些東西完全提不起胃口了。

  「好，常來。」李路由笑的有些勉強，哎，為了長生果，還不得好好伺候她？只是自己又得想法子賺錢了，還有房子裡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否則又要花一大筆錢，沙發，冰箱，電視機，微波爐……這要是做家教，得做到何年何月啊，李路由苦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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