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體貼的父親

  凌微笑大二下，歷不悔二周半的時候，真正決定開第二次刀。

  第一次歷不悔開刀凌微笑沒有在身邊，深以為憾。這一次當然不會錯過。一向是好學生的凌微笑亦請了一個月的病假準備全程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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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歷流觴準備放下手裡的一切，去美國做這個手術。所以將會帶大批的人，比較興師動眾。準備工作極為充分。

  先派了人去醫院附近去買了一套價格合理的房子，住家肯定比住酒店更方便，至少可以親手替歷不悔做些合理合口的飯食。

  然後將一切流程都搞定，一家子大大小小十幾號人才一起起程。

  歷老爺子還特別的放下架子，招了歷不悔吃了一頓飯，賜了一塊上好的古玉避邪。

  當然他對於凌微笑永遠是視而不見的。加上李寧夏和歷流觴撕破臉，現在的態度更是萬分的惡劣。歷潛心不動聲色，歷曲水低頭不語，妝小小左顧右盼，這一頓飯到最後，卻只有歷流觴一家三口吃得香甜。

  只能說自從和歷流觴在一起後，凌微笑的視而不見神功愈來愈強大了，反正別人不拿她當數，她也不是活在別人想法裡，自然而然的做自己就可以了。

  *

  收拾行李。一家人趕去美國，開始一系列的治療工作。

  事前做了很多暈機準備，歷不悔一上飛機就呼呼大睡，等到了地方才醒，然後就十分的不高興，她折騰著要坐飛機很久了，這一次居然睡完全程，自然是很不悅，加上時差沒倒過來，那一夜，歷不悔扁著小嘴，用下唇向上含住整個上唇，樣子不知道多可愛，加上星眸里含著晶瑩的淚，似受盡這世間萬般委屈，讓歷流觴心疼的抱了一夜，敢把她放下來或者交給別人，哪怕是她心愛的媽媽，也會立刻就醒，繼續扁嘴給他看。

  歷流觴被歷不悔治得服服帖帖。凌微笑一夜好覺，起來，去換他。只覺得歷流觴人瘦毛長，比工作了一夜還要憔悴的多。

  呵呵……一物服一物，這話半點不假。凌微笑毫不掩飾的悶笑，一邊伺候著歷不悔公主晨起，一邊讓歷流觴去洗漱一番，一起去看醫生。

  有了預約，踩著時間點去，高級私人醫院裡的名醫卻無法守時，讓秘書來道歉，送上精緻點心陪禮。不過十分鐘的時候，就讓他們進去了。

  醫生是一位中年男子，極為高大健壯，在外面遇到了，一定會認為這是個健美教練而不是一位名醫。

  歷流觴用流利的美語與之交流，出外流學過幾個月，自認為英文水平不錯的凌微笑一會子就被那一長串專業術語繞到頭疼，睜大眼睛，完全無知。

  然後就是一長串熟悉的身體檢查，打針的是一個黑人……饒是歷不悔膽子在大，她平生第一次見到，哇的大哭起來……激動的抓住歷流觴大叫：「鬼……唔哇，好可怕……」

  歷流觴一邊迅速轉過身，隔開歷不悔的視線，一邊深深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後面的工作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歷流觴和凌微笑忙著勸說歷不悔。會診的時間很快就要過了，下一個病人已經到了。

  醫生開了一系列檢查單子，讓歷不悔情緒穩定下來，再慢慢的檢查，檢查結束後，他的助理會打電話和他們再次預約時間。

  有一個助理醫師全程跟著，帶著她們一樣一樣做檢查……

  歷不悔一見到黑人就哭到抽搐……到後是看到白人也哭，黑人更哭……她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到處都是鬼。

  歷流觴沒有辦法，只得先帶著小祖宗回家。路上遇到超市，歷流觴親自進去，買了些水果出來。

  洗漱更衣，歷不悔鬧騰的很了，安靜的睡了。

  凌微笑讓歷流觴也去睡一會子，自己坐在嬰兒室一邊看。

  武大走進來，坐在角落，也不打招呼。

  凌微笑走出去，她注意到武大有些精神不佳，出去熱了一杯牛奶。

  武大皺著眉，無聲無息的喝光了。

  *

  外面有吵鬧的聲音，凌微笑想去看，武大搖搖手，輕輕開了門，只在門側一掃，居然安坐。

  凌微笑輕聲問：「怎麼回事。」

  「有送外賣的吧，和阿三吵起來了。」武大淡淡道。

  凌微笑揚眉：「你不去看看？」

  武大看了看歷不悔，輕語：「我的責任在這裡。」無比的安定。

  凌微笑羞愧了。

  是啊，外面的事外面自然有人解決，歷流觴帶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能之輩，她用不著婆婆媽媽的還來指導武大做什麼。她沒那個權力，也沒那個智力。

  凌微笑紅著臉道：「抱歉。」

  武大搖頭，繼續安靜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過他調整好了姿態，似一隻隨時能撲起，噬血的猛獸。

  外面的聲音嘰嘰喳喳，一時間鳥語花香。

  英文語速一快，加上方言音，凌微笑只能聽懂一點點，大概是說送外買的，但屋裡沒人訂，送錯了，那人非說沒錯，要錢！一邊擋著不給進，一邊非要進……

  然後就開始動粗了，怦怦怦的……

  武大突然對凌微笑做了一個手勢，讓她護著歷不悔，安靜坐好。

  自己卻長身而起，靠在窗戶邊……

  落地窗戶突然被大力推開，一個男人扒在外牆邊，一隻黑洞洞的手槍指過來……

  武大只是順手一半窗戶，怦得一聲，將那人連槍帶人推下樓去……反手脫衣，向窗外一招……再縮回來……伸頭看過去……

  平靜的關好窗戶，沒事人一樣走到門前，打開門，說了一聲，「你們的同伴掉下樓了，去快點，送他進醫院吧！」聲音平和。

  外面立刻安靜下來……

  武大關好門，走回去。

  外面人大概走了……有人開始在外面收拾東西……

  歷不悔安穩睡著。鼻尖微微有汗……凌微笑用毛巾輕輕替她拭去……

  一切安穩平靜。

  *

  歷流觴睡足了，歷不悔也醒了，父女倆重新精神起來，四隻星眸一起發光，凌微笑看看天色，已經晚了。

  她是正常人，適應力強，晚上睡白天活動。所以很自然的交班，去洗漱準備睡覺。

  歷流觴抱著歷不悔邊玩邊聊天。

  「不悔，你看這是什麼？」歷流觴拿了顆紅蘋果給她看。

  「蘋果！」歷不悔答得很響，一臉的得意看著歷流觴，似在說，快來表揚我。

  歷流觴笑著點頭：「真聰明，那這隻蘋果是什麼顏色的？」

  「紅色。」歷不悔笑眯眯的。

  「真不錯。」歷流觴又表揚了一句，這一次拿出一個青蘋果。很耐心的問：「這是什麼？」

  歷不悔不耐煩了，拿了公仔甩來甩去：「蘋果！」沒等到歷流觴再問，就很快的接一句：「綠的。」

  歷流觴微笑著道：「真聰明。」

  歷不悔雖然一臉的不以為然，可是那小臉是笑的，小眼是眯的。

  歷流觴又拿出一顆黃蘋果……

  歷不悔瞟一眼：「蘋果，黃的。」

  歷流觴點頭，：「那不悔咬一咬，看這三隻蘋果哪一隻比較好吃比較甜，行嗎？」

  歷不悔覺得這遊戲不錯，當下張了嘴，笑得一臉花一樣。一個一口咬過來，也不吞下肚子，三口全塞在嘴裡……一邊咬一邊流口水，哪裡還分得清哪顆比較甜啊。

  「是不是都好吃。」歷流觴一邊用紙巾擦拭歷不悔的口水，一邊問。

  歷不悔點頭，大大嗯了一聲，她最愛吃蘋果了。

  正從浴室里走出來的凌微笑眼睛一瞄就明白了，暗暗讚嘆歷流觴真正心細，自己這個做媽的，明顯比得差得遠去了。一邊湊過來拿了一隻青蘋果幫著歷不悔啃掉。

  歷不悔是難得得不護食的丫頭，自己有吃就好，多的食物，大方給家人分享。一邊吃一邊口水淋淋地：「媽媽，甜吧！」那討好的樣子，似這蘋果是她種出來的一樣。

  凌微笑點頭，笑咪咪的，歷流觴也分了一隻青蘋果，一邊咬，一邊皺眉道：「奇怪？」

  二個丫頭一起看他。

  他對著凌微笑道：「為什麼青的，黃的，紅的，都叫做蘋果呢？」

  凌微笑愣了一下。這問題看著簡單，可是要表達得連歷不悔都聽得懂，還真有些難度。

  歷流觴重點顯然不在這上面，他低了頭問歷不悔：「雖然不同顏色，但一樣是蘋果，一樣很好吃，對吧。」

  歷不悔大大點頭，毫不吝嗇地表揚爸爸，「真聰明！」

  凌微笑笑得二眼彎彎，嗯了一聲，陪著道：「爸爸真聰明。原來啊，青的，黃的，紅的都可以叫做蘋果。那麼，鞋子呢？是不是很多顏色。」

  歷不悔低了頭，指著歷流觴的鞋子道：「藍色。」指著凌微笑的道：「白色。」自己的一雙粉紅小鞋高高舉起：「公主色。」

  一家子都笑了，粉紅色又叫公主色，這是妝小小教導的。所以歷不悔極愛公主色。

  大家東拉西扯，將歷不悔熟悉的東西問了個遍。

  最後，凌微笑又問：「原來啊，好多東西都有很多顏色，人是不是有很多顏色呢？」

  歷不悔愣了一會兒。

  歷流觴慢慢道：「我們是中國人，皮膚有些黃黃的，所以叫黃種人。還有一種人白白的，叫白種人。」

  歷不悔拿出小玉手和歷流觴一比，皺眉道：「我白白……」爸爸亂講，她不黃的。

  歷流觴笑著翻出畫子：「你看，你的書上也有啊，這個小朋友和你一樣是黃種人，這個就是白種人，還有這一種，很可愛的是小黑人。」

  歷不悔看著。

  歷流觴接著道：「你白天在醫院看到的就是小黑人長大了的大黑人，小白人長大了的大白人，知道嗎？」

  歷不悔點頭，繼續看畫報，似不太在意這事了。

  凌微笑道：「那我們明天去看別的皮膚的人好不好。」

  歷不悔沉思一會：「我要看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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