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一對一

  「既然這麼熱鬧，那我肯定是要去的。開戰……怎麼回事？爭議島嶼？」

  「二十分鐘前，日本的驅逐艦在距離竹島東部三十海里的地方，遭受韓國驅逐艦炮擊，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新聞沒出來，日本政府也沒有任何的表態。已經證實炮彈的確是韓國軍艦發出的。」福東的聲音嚴肅了下來。

  「看來真是要打起來了啊，不論是哪一方，只要第一顆子彈發射，就很難繼續對峙了。」付明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認為，如果沒有任何意外……今天傍晚的新聞就會出現官方言論，若是韓國在日本東京的武器展銷會之後沒有任何收斂，那麼戰火就會在西太平洋燃起。」

  「展銷會只是日本的一次示威和警告，看來這次的展銷會，來自於日本的尖端武器會讓人眼前一亮啊。真不知道，能夠顛覆未來戰爭格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付明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左手，學生們的子彈都已經打完了。

  「我的線人對這件事也是半遮半蓋，沒有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福東電話的那頭髮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像是在翻著什麼材料。

  「福伯，你知道麼，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哪個政府情報部門的雙料間諜，居然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搞到第一手情報資料。」付明嘿嘿的笑著，半開玩笑的說著。

  「還不是老闆你對情報的資金投入大麼？花個幾百萬美金，有時候只為了買一個名字。都是錢買來的，情報和消息，並不是人心，只要想買，還是買得到的。不過老闆，我很抱歉，關於我的情報來源，我不會向你透露半個字，我信任我的線人，也想讓他們信任我。對於一個線人來說，一個負責人的上線要比一個有錢的上線可靠很多。我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他們才會給我相應的信息回報。」福東的語氣變得極其冷靜，語速也不知不覺的加快了。「很抱歉，這是我的原則。」

  「哎呀，福伯，不要那麼認真嘛，我只是說說而已，我相信你的情報來源。」付明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教官，笑著說。「你這一個電話好像讓我惹到了點麻煩。」

  「需要安全部隊出動麼？」

  「不用，我想我自己能搞定，順便也能弄到一個周的假期，剛開學沒幾天就請假，怪不好意思的，不過也沒辦法了。」付明長嘆了一口氣，掛掉了電話。因為他看到，教官臉上的五官都快要扭曲到一起去了。

  「是誰讓你把手機帶進來的！不服從規定，居然站姿設計，傷到別人怎麼辦！把手機交出來，小兔崽子，給我去跑十圈，長長記性！」教官身手就要去奪付明的手機。

  付明直接把手機揣到口袋裡，「王教官，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微笑，「這個處罰對我來說有點過了，十圈，四千米，要累死人的。我做人最喜歡公平，我有一個建議。」

  王教官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盯著付明。這個學生剛才的射擊動作的確很標準，明顯是經過長時間的系統訓練的，而且開槍十分輕鬆自然，也肯定打過不少子彈。

  付明見王教官沒有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跟我打一架，你贏了，我把手機交給你，接受安全檢查，去跑圈。你輸了……嘿嘿，不但手機不能給你，跑圈也不會去，而且我還要軍訓時間內的一個周假期。」

  「你說什麼？」王教官認為，自己面前這個叫付明的學生簡直是瘋了，看著他那略顯單薄的身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槍肯定也是去香港的槍會練習而已，讓這小子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軍人，也算是好事！」

  「你確定？把你打傷了怎麼辦？」王教官壞笑著問道，他認為這個瘦弱斯文的學生完全沒有勝算，自己這幾年兵可不是白當的！

  「打傷了算我的，決不食言。」付明也的微笑也變成了冷笑，「沒上過戰場的士兵，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士兵，是的王教官，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王教官眉頭一皺，這個二十歲的學生正在說著與他年齡毫不相符的話，讓王教官的心裡有些發毛，他對剛剛的那個決定居然有些後悔了。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如果拒絕挑戰，似乎也有些不妥，這麼多學生，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可不要說我下手重啊。」王教官捏著自己的關節，已經開始熱身了。

  「這裡不是地方。」付明指了指室內訓練場，「去那裡，你應該有權限進去。」

  王教官嘿嘿的笑了一聲，「好，就去那。」他心裡打著小算盤，到了室內，別人可就看不到了，就算是自己下狠手，也沒人知道。「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是啊是啊，是我自己找的。」付明聳了聳肩，率先向室內訓練場走去。

  「小李，給他們把槍收起來，自由活動半小時，不要讓他們亂跑。」王教官回頭喊道，隨後也向訓練場走去。

  「是！」站在學生中央的一個年輕士兵原地立正，打了個敬禮。

  旁邊的一些女生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付明和王教官的對話，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還沒等付明走到室內訓練場，在場的兩個班級的學生就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付明班的班主任問了半天才問出點頭緒，林建平倒是在旁邊一直搖著腦袋，嘆息著：「這個傻逼。」他向著室內訓練場望了望，起身跟著班主任小跑著趕了過去。

  「請。」付明放鬆了一下身體，摘下平光鏡，左腳向前邁了一步，右手護臉，左手半彎著伸在前面，他弓著身子，這是一個標準的格鬥準備式。

  「小子，你當過兵？」王教官詫異的看著付明的這個姿勢，又一次懷疑自己剛才的那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這麼弱的一個小子，學過點招式又怎樣！」他給自己堅定了信心，他跟付明力量的差距，還是很大的。王教官雙拳緊握，手臂上的肌肉頃刻間迸發出來。

  「對不起，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付明臉上仍舊是標準的微笑，心裡默念著，知道這些東西的外人，都已經變成土壤的養分了。

  「裝腔作勢！」王教官沒有再猶豫，左直拳想虛晃一下，帶著八分的力度打了出去。

  付明並沒有閃躲，反而放開了護住臉頰的右手。王教官一拳直直的打在了付明的右臉上。

  付明一個踉蹌，倒退幾步，幾秒鐘後，鼻血就流了下來，右邊臉部腫了一大塊。

  「速度還不錯，可惜力度差了點。」付明苦笑著，這一拳比他在十六歲訓練的時候，馬特的那一拳顯得柔軟多了。馬特的那一拳讓他在地上躺了半天，愣是沒起來。

  王教官臉上並沒有更多的得意的表情，心裡卻驚奇的很。這一拳明顯是付明故意沒有抵抗和躲閃，雖然只有八分力，但是把一個普通男人打倒在地是綽綽有餘了，而付明只是踉蹌了幾步。

  「教官，打人不打臉啊，真不道德。」付明臉上的微笑並沒有散去。既然是格鬥，那就要兩個人身上都有傷嘛，自己毫髮無損的走出去，留著王教官在這裡躺在地上，太惹眼了。

  他幾乎是帶著微笑出招的，長期與馬特格鬥訓練，讓他具備了非常快的速度。付明右腳抬起，腰部發力，一記鞭腿向教官頭部掃了過去。

  王教官心中還在盤算，卻沒想到付明突然出招，倉促的用手一擋，反手抓住付明的右腳，向前一拉，企圖讓付明摔個狗吃屎。一旦倒地，在格鬥中就處於劣勢了。

  付明並沒有慌張，反倒是借用王教官手部的力量，左腿蹬地，懸在了半空中，腰部力量發揮到極致，向右邊扭著身子，左腿蹦著腳尖甩了出去。

  王教官已經沒有空暇去閃躲，雖然手已經放開了付明的右腳，但還是躲閃不及，被付明一腳踢在了下巴上，倒退了幾步。

  付明從空中落下，背對著王教官雙手撐地，手腕一轉，兩條腿繃直了向王教官下路一掃。「果然是沒上過戰場，擺架勢倒是挺好看，實打實，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格鬥講求的是一個多變，在對方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出招，付明是在被馬特狠狠的揍了十幾次之後，才擺脫了固定招式的。

  「教官，小心啊。」付明的雙腿狠狠掃在王教官的腳踝上。

  王教官只覺得自己重心不穩，向側面倒去，幸好反應及時，右手撐住了地面，沒摔在地上。

  「晚了。」付明一個魚躍打挺，彎著身子竄到王教官面前，右手握拳拉到了最左邊，左手板著右手拳頭的底部，積蓄著力量。拳頭懸在王教官腦袋頂上，王教官右手撐地，左手還在保持平衡，壓根就來不及反應。

  「媽的栽了！」

  付明左手張開，右拳順著左側掄了過去，拳頭底部狠狠的砸在了王教官的下巴上。

  王教官砰的一聲摔在地板上，還翻了好幾個滾，面部朝下，鼻子和嘴角不斷的往外冒血，手腳劃拉了幾下，愣是站不起來。

  付明下手還是有分寸的，這種力度不會對迷走神經造成很大的床上，也沒有什麼後遺症。若是力度掌握不好，迷走神經受到重創，昏迷或者休克，都是有可能的。

  他喘著粗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回去還得跟馬特繼續練練，不挨揍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短時間內的快速運動，讓付明本來就瘦弱的身體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王教官，你輸了，記得我們的約定啊。」付明轉過身去，走出了室內訓練場的大門。

  「付明！有事沒有。」跟在班主任身後的一大堆學生之中，林建平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看到付明從大門出來，他趕緊跑過去。「娘的，這兵痞下手沒輕沒重！告他團長去！」林建平看著付明右邊臉上腫的那一塊，還帶著一些淤青。「怎麼樣？媽了個*的，出了事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對於這句話，付明還是十分相信的，林建平的父親是帝都本地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長，在地方上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雖然林建平本人平時不顯山露水，完全沒有公子哥的范兒，但背後的勢力也不能讓人小看。

  付明把胳膊搭在林建平的肩膀上，裝出了一副體力透支的樣子。「小賤我沒事，沒打傻。」他呵呵的笑著，安全部隊成員對他的關心，完全是職責所在，而剛剛認識幾天的林建平，就不是一回事了。這讓付明第一次感到普通人的社會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付明……沒事把，這人真是，跟個孩子較什麼真，快去看醫生。」班主任挪著步子跑了過來，胖胖的身體讓他跑的直喘粗氣。

  「老師……」付明戴上了眼鏡，揉著自己的臉，又擦了擦鼻血。「您還是把醫生叫到這裡來，我怕裡面的那位王教官要在床上躺幾天了。」

  班主任愣了愣神，衝著門口望了進去。

  只見王教官趴在木地板上，鮮血順著鼻子緩緩流出來，染紅了一小塊地面。他正長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嘴邊還有一灘嘔吐物。

  一百米外的射擊場上，兩個士兵正在整理著學生們打完的靶紙。這些射擊成績將被記錄在學生檔案中，作為學分審核。

  其中一個士兵看著這些靶紙，苦笑著搖頭道，「給這群學生打實彈，真是lang費，連個九環都沒有。」

  「誒，我這有一個很奇怪的靶紙，八號。一個九環一個十環，可是……沒有其他的彈孔了，打了兩個好成績，其餘脫靶？」另一名士兵把這張靶紙抽了出來。「十環的這個彈孔，好像有點大啊。」

  兩名士兵對視了一眼，「不可能把。」

  他們小跑著去了八號射擊位的靶子後面，看著木質靶子後面的那堵泥牆。九環的那發子彈的彈孔旁邊，密密麻麻的分布著另外九顆子彈的彈孔。

  八號靶紙上的那個十環，居然是九顆子彈穿了一個窟窿。

  「剛才八號靶位的是哪個學生？」

  「被王連長帶走的那個？」

  兩個士兵朝著室內訓練場旁邊的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學生望去，卻怎麼也找不到付明的身影。

  付明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又讓林建平去拿水，支開了他。隨後他掏出手機，給福東發了條簡訊。

  「十一張去日本東京的機票，明天上午。」

  幾秒鐘後，福東把簡訊回了過來。「已經訂好了，老闆。」

  付明看了一眼，然後刪掉了簡訊，他苦笑了一聲，「我這條信息還真是有點多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