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牽引車

  龍津鎮，經濟合作社，年後一個月的發展，在汽車廠的投入協助下，已經形成一個有規模的部門。

  「嘿，羅家的媳婦，你怎麼這樣扒拉菜呢，我可告訴你呀，你們劉家可是我們一個隊裡的，這菜葉子好好的，你怎麼就擇了呢。」

  「大叔，這是沒辦法，我其實也是為你們好，你這葉子老了一點的，不弄掉。拉去城裡一斤得少算兩厘錢，何況這葉子弄下來，還可以帶回去餵豬餵雞的，切掉一些人都可以吃。但這不是我收的菜呀，是城裡的汽車廠。」

  「這~~，行吧，那你扒拉了可別少我們隊裡的錢。」

  

  一個帶人送菜的小隊長，來合作社送菜。現在整個鎮裡，什麼土什麼地，適合種什麼，都是農業學校的人指點的。這月份，能有收成的菜，自然還是要耐寒一些的。不過這已經三月了，下一次種什麼，又回有人專門指導。

  現在在汽車廠的牽頭下，安排高茹去農業學校達成指導種植的形式。種一些蔬菜，也不需要專家教授啥的，一些要畢業的學生也是可以的。這樣一來，學生還可以到田地里實習，又幫助了龍津鎮的菜地規劃。

  這山腳下種什麼和山坡上種什麼，完全效果是不一樣的，菜都能種，不同的土地，水分，更能適合種一些什麼。

  現在豌豆，芹菜，萵苣，薺菜，菠菜辣椒等等，都可以上市了。不同類型的菜不同的價格，收購價格肯定沒城裡農貿市場賣的價格高，但對於農村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呀。比如一顆萵苣，別看價格便宜，但它打重呀，一顆就好幾斤，能賣幾分錢呢。而且萵苣的葉子不收，可以拿去餵雞鴨豬。甚至有些人一樣當菜吃，不過就是口感不行。

  而真正貴的，是山上的春筍和野青棗，這春筍一般也就是春天剛開始的時候，有竹子的地方，一暴就是一片。很多人都會去採摘當菜吃，但農村人對這菜也談不上喜歡，明明很鮮嫩的春筍，就因為當菜吃的話，不捨得放點油。這不放油炒，新鮮的只是單純煮一下的話，還會帶點麻麻的感覺。

  一般農村人，家裡沒菜了，才弄點煮了吃。稍微有點菜，這春筍就是切片煮了晾乾，這筍乾弄一下就不會有麻麻的感覺了。但不用油炒的話，這新鮮的筍是真的弄不出口清爽的口感的。

  但現在汽車廠竟然收的價格比菠菜辣椒啥的還要高不少，三分錢一斤在收，還不用你去切片曬乾，就新鮮的春筍，連外面那層毛皮都可以不去掉。三分錢一斤，但不收太老的，別因為這邊在三分錢一斤收，你們就想著讓地里的竹筍多長几天。

  這春筍口感最好的時節就那麼幾天，老了就不收了。而且合作社的社長羅文，那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不能要的就是不要，老了的就自己拿回去吃，別想占合作社的便宜。別說替鎮裡的人著想的話，要知道這是汽車廠收的。汽車廠的廠長可是他羅文的兒子，是同一鄉鎮的人親，還是父子親。

  另外就是山上一些野棗樹，結的一些青棗，汽車廠也收，而且比春筍價格還高很的多。這青棗，其實沒冬棗甜，特別是南方的棗子說真的沒北方的好吃，北方的棗子個頭大。但這年頭缺水果，有棗子吃就不錯了，哪有那麼講究。

  六分錢一斤收，比粗糧價格還高。要知道跟合作社交易的錢款，是可以不用票據，也別把錢領出去，是可以直接買糧食的。只要是在合作社的帳目款子，都可以買合作社的糧食，但你領了錢出去，又拿錢拿回來買糧不行。

  就因為有這買糧的條件，哪怕有些菜收的比市場便宜，村民都覺得划算，沒為了多掙幾分一毛的，起早弄些菜去附近靠近城區的黑市賣。

  但也就是大家都聽合作社的，一些農業大學的學生來這邊指導，可別看是學生，要知道人家一畢業就是儲備幹部了，鎮裡的領導見了大學生也會很客氣。所以哪怕是學生，人家讓村里人怎麼種就怎麼種，所以這才三月分，很多蔬菜就可以採摘了，產量還真不錯。當然也有些指導失誤的，可能有些事情沒考慮周全，但最多也就是產量不行而已，還沒出現絕收的情況。

  菜很多，畢竟龍津鎮是兩個鎮合一起的，而今年，還有一個鎮想合過來。都是相鄰的鎮，就一個水庫之隔。面積是不小，但人口其實不多，沒什麼平整的地方，到處是小山什麼的，如果不是饑荒，比以前的龍陽鎮還窮。

  但這幾年饑荒，其實山多的地方，還真比田地多的地方好，反正都沒收成。人家多少還可以在山裡找點東西，就算是樹皮也要比別人多呀。

  送菜的卡車，一天來回可以跑兩趟，到今天其實也沒送多少天，也就是現在春天算是來了，菜的收成越來越多。

  而合作社忙起來，還真人手不夠。鎮裡其實又有很多人想來合作社上班。可合作社的性質是汽車廠與鎮裡合作，汽車廠招的人歸汽車廠負責，合作社要在當地招人，不是不可以，但合作社招人，就是屬於鎮裡招人，工資的錢就得鎮裡出。

  當然也不是說需要鎮裡額外出錢去招人，而是合作社掙的一些利潤，本來就要上繳一部分給鎮裡財務的。

  就比如大家種的菜，有些村民在家門口種點菜算個人的。但小隊長組織種的菜，土地和菜都是集體的，這賣了錢，的確會按照工分來分給大家。可這錢得上繳一部分後才能分。上繳的這一部分，其實就是給鎮裡的。

  羅文也跟鎮裡人說了，合作社的確需要人，他作為鎮裡的居民，也希望鎮裡安排人過來。最主要的，也是避嫌，別合作社裡的人，不是城裡調過來的，就是羅家的一些親戚。

  而就為了合作社需要招人的事情，鎮裡公社還特意開了一個會。這要是安排人進去，看上去工資是合作社付，但其實還是鎮裡的上繳款出的。而鎮裡不派人去，其實是可以占汽車廠便宜的，因為真缺人手了，合作社的人事工作人員，就會向義安汽車廠的人事部打招呼派人過來。

  所以，鎮裡少安排一個人去，一個月就可以省幾十塊工資。現在在合作社領鎮裡工資的，其實就三人，羅文算一個，還有一個財務會計和一個出納。哪怕汽車廠也派會計和出納了。但這方面的事情，鎮裡還是覺的有兩個自己人監管要好點。

  但現在有人說，隊裡一百斤的東西拿去合作社，合作社就只算了八十斤。一下就貪了多少，這光有個算帳的有什麼用。得加人，方方面面得牽制才行。

  要知道合作社不光是種菜，還有加工的產品呢，現在木托盤單價降了下來，可數量上去了，這萬一有人做手腳，賣一百個托盤，弄一下手腳就成八十個了呢，甚至更少。這又不是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的。都是先記帳面上，大家還得考慮要錢還是要糧呢。

  其實能在鎮裡當幹部的，哪個不是精明人。合作社做手腳消息哪來的，為什麼以前沒有，現在到了合作社缺人的時候就來了。還不是上繳的利潤是鄉鎮的也是集體的，而安排人去幹活，誰去幹活掙的錢就是個人的。

  利潤，書記和鎮長可能會考慮整個鎮裡的支出和收入情況，就算派人去那邊工作，也不會多派。但其他幹部不這樣想，這勸說領導同意安排人去那邊，名額多幾個，到時候他找一個親戚過去，作為鎮裡的小領導，這點面子得給吧。

  鄉鎮可不比縣城和城區，能有一份領工資的工作，就這樣說吧，一個作風不良的男人，能在鎮裡哄騙很多小姑娘。

  現在合作社食堂弄飯的是羅成的小姑和小姑父，而在鄉鎮有一點好，有事可以喊人幫忙。反正廚房就開兩個人的工資，除非職工人數多了才會加人，至於是誰把飯弄出來的，但沒必要較真。

  因此，小姑父經常去忙農活，而廚房裡真正幹活的，是小姑和小姑父的媽媽。

  前幾日合作社發工資了，他們的工資就是汽車廠臨時工的錢。因為農村戶口還沒定量，但可以按指標買大米，汽車廠的福利米糠豆粕啥的，這邊都有。小東西票據也有，不過畢竟是在鄉鎮，這邊的伙食肯定不能跟汽車廠的食堂比。可汽車廠來這邊的有補貼，小姑他們住這邊的是沒有的。

  收菜的是大叔二兒子的媳婦，也是幫著收的，沒有工錢。大叔的兩個兒子都屬於搬運工，有時候還要跟車到義安汽車廠卸貨。

  羅文是給鎮裡下最後通牒了，再不招幫手工人來，他就讓合作社的人事職員去跟汽車廠匯報了。別到時候人招滿了，你們又想安排人進來。

  而公社的人怎麼可能不想安排人進來，羅文這邊的親戚進去，只不過是臨時工性質的。他們現在是在公平公正的在縮小招人的範圍呢。就跟後世投標和內部招聘一樣，在指定各種條件。

  先是把農民去除掉了，說鎮裡招人屬於鎮裡的人。不是汽車廠的，你以為能有購買糧食的福利呀。現在在合作社的會計和出納，除了領工資，可沒汽車廠的福利領，就算是羅文也是如此。

  招人，不是公社不給農村人機會，是你們去上班了，光拿錢沒有票，糧食都沒的吃。這樣一下就排除一大半人員了，而鎮裡吃商品糧的人又不多，基本都是鎮裡單位上的，糧站的，林業，漁業，農業等單位上的。

  而公社的領導子女，或者一些親戚，就符合的機率大了。然後又是文化呀，又是年齡，又是各種提議。反正到最後，某位領導的女兒有小學文化，去做統計不錯，除了她就沒有一個有這樣合適的了，簡直是『量身定製』。

  至於其他的，哪怕是一個搬運工，挑揀菜的，整理倉庫的。反正機會難得，直接以正式工的形式整，吃商品糧的，直接當個正式工怎麼了。至於不少人員安排過去，合作社上繳的財政要少不少，但那又有什麼辦法。上繳的錢是鎮裡的，領的工資是個人的，只要安排過去，誰不感激一輩子。

  要知道城區一些地方，一個正式工作名額，是可以賣幾百塊錢的。而且正式工作在這年代就是個人財富，是可以轉給別人接班的。父母退了子女頂上很正常。讓別人頂上，說是親戚，就是想給別人，廠里一樣不會多問。

  義安汽車廠，羅成今天到沒其他部門折騰，要搞初中和中專學校的事情，也因為張主任今天不在，也沒商談和安排。

  所以他今天是找到了姜組長他們，既然貨車也搞出來了，也拉了一陣子貨了。如果車子有什麼問題，就算現在沒出現，但開車的司機也能感受到一些地方可能有問題的話，也會來說的。這司機沒覺得有問題，車輛還在一直拉貨，所以感覺問題不大。

  不過問題不大，羅成也沒讓姜組長再帶能弄一輛出來，部件是在採購，但採購來了的話，還是求穩。這次貨車就按照正規測試去弄。

  但既然貨車暫時不再生產，其實可以讓他們研究一下牽引車了。也就是貨車也就是一個牽引車頭，前後分離的，到時候生產半掛和全掛都無所謂。

  現在車輛緊張，真要造大貨車，產量肯定是起不來。而牽引車就不一樣了，可以隨時調整後面車廂的大小。特別是現在的卡車出口，都是一台台裝卡車運過去，如果不是出口，倒是可以直接開到出口的城市去。

  而叉車還算好點的，以後要是出口麵包車，更不能開過去了。麵包車國外基本是個人購買，你到人家手裡是開個幾百公里的車，誰會開心。而賣國內，都是國家的單位，直接開過去交貨也沒什麼說的。

  弄個牽引車，後面弄一個很長的車廂，再疊加個一層，一趟就能送十幾輛去其他城市。到時候出口自己的車，還掙軋鋼長的運費，因為其實出口的東西汽車廠是不用操這個心的，哪怕是用卡車裝，一次就裝一輛，也是軋鋼廠安排。

  但羅成去了SH城也知道一些事情，其實上面的人也都希望羅成一直這樣。只要達到了羅成想要的價格和東西，最好就是汽車廠別管其他事情。

  就比如叉車，甭管出口怎麼交易的，就三萬一台給汽車廠，百分之四的款可以結算糧食。而軋鋼廠負責運輸算什麼，甚至車輛不夠，上面都派其他運輸隊來幫忙運輸。原因很簡單，給羅成的只是糧食和人民幣。但上面拿的是外匯和各種糧食，牛肉，大豆啥的。

  按照戴天德給羅成透露的，他只不過是拿了糧食而已。國內缺牛肉，有牛也大多是耕牛，不允許隨便宰殺。而國外的牛肉，早就在各領導餐桌上了。

  所以把牽引車搞出來，送自己廠里的車，還掙別人的運費，一點毛病都沒有。

  讓姜組長喊了一些設計方面的人

  過來，特別是一開始就參與了貨車結構設計的人。都在會議探討這牽引車如何來弄，這牽引車也就是把車頭和後面分離，但水箱油箱發動機以及各種汽車設備，都要放到前面來了，並且軸承設計也不一樣了，更集中了。也算是增加了，只不過是牽引車頭這邊沒增加，而是半掛或者全掛後面車廂地盤也有軸承。前幾後幾的問題。

  牽引貨車，其實也可以參照一些思路。比如拖拉機，就可以一個車頭在田地里裝其他犁田的設備耕地。火車車廂也是一節一節連接的。只不過火車有軌道，比較穩定。

  現在羅成就把這問題交給姜組長他們了，姜組長這邊，上一年來的加今年又加入的，可是有十幾個工程師呀。而且有貨車底子在，又不是讓他們獨立設計一輛車，最多算是調整結構。十幾個工程師，一個月工資加一起也二千多塊錢了，普通工人可能得干十年。這問題要是解決不了，那就沒有用了。

  羅成不但要他們早點解決，還要快速想出方案解決。並且剛才討論的時候，羅成還提供了牽引車和後車箱一個大概的組合形式，避免了他們去走彎路。

  而有新的任務，姜組長帶來的人，都是興奮的神色。他們離開天戶，不就是因為他們年輕，能力經驗少嘛，很難在大城市參與到實際的項目中去。這裡有項目做，待遇又不比天戶差，城市落後對於他們搞設計研究的人來說，一點關係都沒有。

  特別是羅成還要求測試的貨車在跑到指定的公里之前，儘量把牽引車整出來。整出來給他們研發組發獎金，發自行車票。

  在羅成交代完他們的事情後，姜組長讓羅成去見見他的老師胡平，畢竟他在天戶是教書的大學老師。現在來了這邊，一直忙於空調冰箱的家用研發去了，總得給他一個合理的職位安排。

  羅成想想也是，主要是剛從SH城回來，有些事情也一時沒想到。這飯點馬上到了，羅成想著不如請胡平老師在食堂吃個飯好好聊聊。而羅成剛出會議室，就看見辦公樓外汽車廠的卡車拉著一整車的菜往食堂那邊運。

  這合作社的蔬菜都供應上了，羅成都不知道，這樣多品種的菜，不錯，食堂可以跟飯店一樣提供點菜炒菜服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