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放聲痛哭

  「這不符合你們美國的規定。」顧凡說道，語速雖然很慢，但是顧研心知道他是在詐他的話，需要更確定，「聯邦調查局，怎麼能容許自己的特工做事，在他們所知道的之外呢？電視上都不是這麼演的，我還是看了很多特工片的。」

  「電視和現實能一樣嗎？」大衛?史蒂芬說道，很認真，「我們奉行的是，達成目標為主，過程隨意，當然還是能夠減小傷害就儘量減小傷害，最好不要引起太大的**就好了。如果連自己的特工都要在監視當做，那就沒有盡頭了，因為你派去監視的人，是不是也需要見識啊？這樣不見lang費人力財力，還讓做事的人也束手束腳的，我們所倡導的是『trust』，這個詞語，你應該明白他的意思吧，信任。」

  「信任，很好。」顧凡甚為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消息讓母子兩人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麼恭喜你，我可以告訴你，你剛剛的這番說辭，也獲得了我的信任，但是你可能不會太明白我對你剛剛的那番話的重視程度。」

  「怎麼，你也考慮要加入美國聯邦調查局嗎？」大衛?史蒂芬似乎覺得氣氛輕鬆了不少，於是說話也就隨意了起來，「不過你年紀太小了，而且你媽咪和你爹地還有問題，你對我們美國聯邦調查局再感興趣也沒有用啊。」

  「你是想我再開槍嗎？」顧凡冷靜的說道，殺伐之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連站在下面的顧研心都感覺到了，整個人好像顫抖了一下，「如果不想的哈，你還是貴一些。」

  「是是是……」大衛?史蒂芬說道，「真是沒想到啊，我居然也有被小孩子威脅的一天，好，算你狠，你不當特工就是lang費了。」

  「我也可以當恐怖分子的。」顧凡似乎笑著說了這句，然後又問道，「現在，下一個問題。你們這次行動一共多少人？」

  「四個，你所見到的，包括埃里克在內。」沒有停頓和猶豫的回答，「我剛剛不就說了，你完全可以自己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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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狙擊手嗎？」顧凡問道，這也是顧研心關心的問題，埃里克還有沒有安排其他人潛伏在別的地方，如果有的話，還必須想辦法也一起解決了。

  「沒有，那只是埃里克嚇唬你的，如果他不那麼說，你會乖乖按照他說的做嗎？」大衛?史蒂芬說道，「如果有的話，這裡都是低矮建築，你認為狙擊手在藏在哪兒？」

  這到底是事實，顧研心放下心來。

  「哦，原來如此。」顧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聲音突然之間就明朗了很多，「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不過我還是必須說再見了。」

  「你什麼意思？」大衛?史蒂芬頓時感覺到了不妙，「你……」

  顧研心迅速回身，將手槍上膛，看來凡凡已經結束了這次談話的內容了，而且這個語氣，分明就是不會給這個人活著離開的機會。是。他能活著離開，不能讓他將今天的情報上報，所以，他必須死，可是，不要凡凡動手啊！

  他才七歲，不可以動手殺人，如果要殺人，讓她來就好了，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的，顧研心在心中吶喊著，立刻就跑了上去，剛剛跑過轉角，就聽到了消音筒發出來的那個短促的聲音——子彈已經射出，準確無誤的打在大衛?史蒂芬的眉心之上。

  鮮血一下子冒出來，那個人還保持著瞪大眼睛的驚恐的表情，這驚恐之中夾雜著難以置信，可能不覺得自己會被一個小孩給殺掉吧，他高大的身體就這麼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一條生命就這麼完結，被死神帶走。

  顧研心愣愣的站在轉角處，看著那個屍體，腦中一陣空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才好，好像石化了一樣，直到凡凡的身影出現了，他手中還拿著槍，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站在門口，小臉蒼白，他似乎餘光看到了樓梯上有人，迅速回身用手槍對準了顧研心。

  顧研心此時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顧凡在慌亂驚恐之中，一下沒有認出來，不過幸好，他也沒有貿然開槍。

  」凡凡……是我。」看到兒子，顧研心終於用發緊的嗓子開始說話，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這雙稚嫩的手，不應該捧起這麼沉重的東西的，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迎著槍口一步步的走上來，「凡凡……」

  顧凡現實怔住，接著一下子就將手槍丟在了一邊，三兩步一下子就撲到了顧研心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了她：「媽咪……嗚哇哇哇——」

  凡凡哭了，幾乎算是放聲大哭，整個人都抽搐得不能自己，剛剛手中握著槍，冷酷的威脅別人，然後再果斷開槍的那個人好像都不睡他，而是別的什麼人一樣，他抽噎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緊緊的抱著顧研心失聲痛哭。

  「乖，寶貝乖，想哭就哭。」顧研心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剛剛蕭離離開她的時候，那麼殘忍的時候，她都能挺過來，但是現在卻是忍不住的也淚流滿面，「媽咪在這裡，媽咪一直在，心裡不舒服，你就哭喊都可以，現在沒有誰會傷害你了，媽咪會保護你的。」

  顧研心一邊說著一邊安撫著，就將顧凡抱起來，一步步上了台階，進入了屋中。凡凡的哭聲很大，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聽見，這個房間應該很安全的——埃里克找的地方，安全係數還是十分高的，抱著凡凡，用腳愣是將大衛?史蒂芬的屍體和手槍也給踹了進去，將門關上了。

  空蕩蕩的屋子，一目了然，桌子沙發，再也沒有別的了，她抱著凡凡在沙發上坐下，讓他窩在自己的懷中盡情的哭泣，一邊安撫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告訴她，她在他身邊了，他們什麼也不用怕，他們都可以挺過來的。

  好久好久才緩和了一下，顧研心也不哭了，凡凡從放聲大哭變成了小聲抽噎「媽咪，我殺人了……」凡凡南岸說道，看著他的雙手，「媽咪，我是殺人兇手了，我用槍打在了眉心上，媽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媽咪也殺過，沒有鬼魂來找我的，就算有，活著的時候都不怕的，死了還有什麼好怕呢。」顧研心說道，雖然她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但不管她怎麼想，她總要安慰凡凡，讓他不要放在心上才行，「再說，你不傷害他們，他們就會傷害你的，或者是傷害媽咪，對不對？」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我不想拖累你和爹地，我不想等著你們來救我，哪怕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救了我的。」顧凡說道，似乎幾乎沒有聽到顧研心的話，似乎，現在他需要的只是發泄，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我就想，我要逃跑，我要用麻醉氣體弄暈他們就行了……」

  「凡凡不怕不怕……」顧研心覺得她又想哭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這一刻，她突然很希望自己生的不是一個天才兒子，而是一個普通的小朋友，他就不會做這麼冒險的事情，也不會覺得拖累了爸爸媽媽，她只想他開開心心而已，這很難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埃里克他的體魄真的很好，另外的人都暈倒了，他還是沒有暈倒，他拿出槍來的時候，我都蒙了。」顧凡繼續說道，抽噎的聲音又小了一些，基本能說連貫的語句了，「然後他就對著我射擊了，為什麼……他就不肯暈倒了，如果他暈倒了，一切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我就不會殺人了，我不想殺人的，媽咪。」

  「凡凡，聽媽咪說。」顧研心深吸一口氣，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麼就不要克服這所有的心裡障礙，「媽咪問你，當初你進入暗團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你進入的是一個怎樣的團體？裡面都是殺手，都是國際通緝犯，你知道嗎？」

  顧凡愣了愣，還是回答：「我知道，我很清楚，我決定加入，也決定走這一條路。」

  「對，你決定好了。」顧研心說道，表情難得的十分嚴肅，「既然你決定好了，你就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危險挑戰各種被追殺與追殺別人，你應該明白，你動手殺人是遲早的事情。不是隨便殺人，而是為了自保殺人，也是必然的，現在你做了，就要退縮，也不要害怕，像個男子漢一樣擦乾眼淚。」

  顧凡抿緊了嘴唇，認真的看著顧研心。

  「剛剛你哭過了發泄過了，媽咪准你有情緒上的波動，但是你要試著堅強的面對，這是你告訴我的話，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只會紙上談兵。」顧研心繼續說道，可能普天之下都沒有她這樣教育孩子的吧，不過那也沒有辦法了，事情已經這個樣子，她首先得讓凡凡從那種情緒種出來，振作起來才行，「凡凡，既然選定了，就不要後悔和退縮，更不能不敢面對。」

  看著顧凡烏黑的眼睛，還有因為哭泣而充血的眼眸，顧研心覺得自己很殘忍，也許她應該多留出一點兒時間讓顧凡好好傾瀉那些負面情緒，給他一個緩慢的調整自己心態的過程，但是，不可以，這裡還有一堆的爛攤子沒有收拾，她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了。

  她只能想辦法讓凡凡儘快恢復狀態，不能哭下去了，對不起，她真不是一個好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