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跟蹤

  下午五點鐘，若桐向蘇暮雨告別，獨自回浦東。敖睿晚上六點下班，如果他沒事，他會一下班就直接過來，有好幾次就是因為她超過六點才回去，惹到他不高興了。

  他對女人，有明顯的霸道之心。可能是因為自身條件太過優越，所以不曾懂得去體諒別人，尤其是被他視為玩物的女人。但她能怎麼辦呢？她既然是他的情婦，就只能對他萬般遷就，直到他滿意為止。

  從她的公寓回到浦東要轉兩趟公交，她在中轉站新華書店下車後，又一路步行到另一個站牌，她若有所思地在香樟樹下慢步前行，思考著解決蘇暮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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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以前，她還可以做做中間人，但現在遊樂痛恨她到極點，她沒有機會再介入他們二人之間。她可以做什麼呢？只能祈禱他們早日和好，往後少吵一些架，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她做中間人又能改變什麼？他們最終的結局，絕對不會與她做中間人有必然的關聯。

  唉，罷了，讓他們冷靜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她走路的時候沒有低頭看路的習慣。走著走著，她的腳踢到路中央一塊深入地下，又凸起地面的石頭，她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傾身向前，手機從沒有拉好拉鏈的斜肩包滑落。

  在蹲下身把手機撿起的時候，她的眼光突然憋見背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她疑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回頭，那人一見她回頭，立馬躲到高大的香樟樹背後，速度快得讓她沒看清那人的臉，不過那人的身形看起來怎麼有點像江竹芳？

  奇怪，江竹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幻覺，若桐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若無其事地撿起地上的手機，然後繼續前行。

  可能是心理作用，若桐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為了清楚看清那個人的外貌，她迅速一扭頭，迅速快得不需要半秒鐘。終於，她看清了那個人的外貌。那人雖然戴著深黑的墨鏡，但整個臉部看上去卻與江竹芳有幾分相像，而且她身上穿的那套紫色的裙子，江竹芳也有一款相同的。

  身形，臉部，衣著都這麼相像，不會這麼巧？如果不是江竹芳，還有誰會閒著沒事幹跟蹤她？

  若桐的回眸太過突然，江竹芳猝不及防，又匆匆躲到香樟樹背後遮住自己。

  若桐看著江竹芳躲在身後的那棵香樟樹，腦子突然靈光一動，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而且玩味十足的笑容。老太婆，跟蹤我？我倒要看看你跟蹤我到底有何居心。

  隨後，她微笑地轉身若無其事地前行，但眼角的餘光卻不動聲色地往後斜看，她看見江竹芳對她亦步亦趨。看來，江竹芳是鐵定要跟蹤她了。好，讓我逮你一個正著，看你到時還有沒有話說，她壞壞地想。

  因為嗜書的關係，若桐經常出沒於出店，當然也知道書店後方有幾條僻靜的小巷。而江竹芳從來不逛書店，這一帶的地方沒有理髮店，沒有超市，更加沒有美容院，江竹芳應該沒有來過這些地方。如果有意捉弄她，她一定會在那幾條僻靜的小巷中迷路。

  若桐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誘惑江竹芳到書店後方的那幾條小巷。

  果然，如若桐所料，江竹芳很快就在小巷中迷路，才一會兒的工夫，她就跟丟人了。她氣急敗壞地站在中間的那條巷口急跺腳，憤怒地摘下墨鏡，低聲咒罵若桐：「賤貨。」臉上儘是不甘的表情。

  她閒來無事出門逛街，沒想到從商場裡出來的時候，突然看見在商場對面的那條人行道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視力非常好。她從來不看書，而且為了皮膚著想她看電視從來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她更加沒有用電腦的習慣，她的眼睛保護得相當好。

  她仔細地瞧了幾遍，終於確定那人是若桐，若桐穿著性感露出香肩的衣裙和高跟鞋。上次她就說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才穿得性感一點，那這次呢，她又為什麼穿得這麼露骨？她不可能每天都去參加婚禮？

  上一次被龍青山責罵她無端生事非，她心裡的那口氣一直咽不下。於是她決定跟蹤若桐，看看若桐到底在搞什麼鬼，說不定可以被她查出什麼貓膩來。

  「老太婆，你居然跟蹤我。」

  正當江竹芳陷入沉思的時候，若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驚慌失措地瞪大雙眼，她以為若桐被自己跟丟了，沒想到，這只是若桐對她設下的一個局。那個賤丫頭是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跟蹤她的？她以為自己戴著墨鏡，而且又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即使那個賤丫頭曾經兩次回頭也不會認出她，沒想到還是被認出來了。

  然而，若桐一副濃妝艷抹，整個人看起來嫵媚而性感的樣子，卻讓她心中的疑惑更深。沒事幹嘛化這麼濃的妝，穿這麼性感的衣服？一定有貓膩。

  若桐帶著優雅，勝利的笑容一步一步地逼近江竹芳，嗤笑道：「沒想到，老太婆居然也玩跟蹤這一套。怎麼樣，好玩嗎，老太婆？」

  「我……我有說我跟蹤你嗎？」詭計被當場揭穿，江竹芳差點結巴，臉色也非常窘迫，但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有意跟蹤若桐的事實。

  「老太婆，你也未免太低估我的眼力。如果你不是跟蹤我，你又怎麼會在這裡迷路？難道真的那麼巧，我和你居然在這種人都不會多兩個的地方偶遇？這種事說出去，誰又會相信？你會相信嗎？」若桐雙手環臂，對江竹芳露出嘲諷，奚落的笑容。

  「真是可笑，我和你一向水火不容，我只要見著你就覺得心煩，我吃錯藥了嗎，跟蹤你？我自己來這種地方找朋友不可以嗎？」江竹芳冷冷地看著若桐，不屑地否認自己的意圖。雖然她不聰明，但畢竟也不是二十來歲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掩飾對於她這種年紀的人來說，一點都不難。

  「朋友？」若桐輕蔑地笑了，語氣間儘是數不盡的嘲諷。「你僅有的兩位朋友已經因為我拆穿你的謊言而遠離了你，你還有什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