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寂寞難耐

  第二天早上若桐很早就醒過來，她在床上反覆地想著郭哲明昨天對她說的話。

  若桐，我會在機場等你，直到等到你為止。

  「這麼早就醒了？」敖睿被輾轉反側的她弄醒了。

  若桐嚇了一跳，然後轉過臉笑眯眯地對他說：「我吵醒您了嗎？」

  「無妨，我現在也要起床了。」說完，他翻身赤裸下床，當著若桐的面，自顧自地穿衣服，如同在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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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桐羞得滿臉通紅，匆匆把自己的臉移開。

  「怎麼，沒見過男人穿衣服？」敖睿揶揄她，他就知道她不好意思。

  是啊，她就是沒見過男人穿衣服。

  當她聽見敖睿穿好褲子的聲音後，她才慢慢地轉過身，用被單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走到正在穿襯衫的他面前，狐媚十足地抱住他健美的身軀，一邊撫摸他健碩的肌肉紋理，一邊媚笑抬頭看他：「開什麼玩笑，我見過當著我的面穿衣服的男人多得去了。但沒有一個男人的身材如您這般的好。」

  「怎麼，捨不得我走？」敖睿一邊扣上襯衫的鈕扣，一邊嘲笑道。

  「如果我說捨不得，您會留下來嗎？」她當然知道他不會答應這種事，她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就是他希望儘快離開。

  敖睿凝視著她，然後說：「不會。」

  得到滿意的回答，若桐更加賣力地演戲，她抱緊敖睿的身軀，把頭埋在他的胸腔上，柔媚道：「難道，就不能為我破一次例嗎？人家是真的捨不得您走。」

  這種話題，絕對會讓敖睿厭煩，他一定會儘快擺脫她的糾纏。她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敖睿卻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真的捨不得我，還是希望我快點走？」

  他……他怎麼這麼聰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企圖？

  「您走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一個人寂寞難耐，整日無所事事。您一定不知道等待和孤獨是什麼滋味？」若桐笑問。

  敖睿研究著她的表情，然後，扯著嘴角笑道：「我卻看不出你有多寂寞難耐。」

  「您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女人，您當然不能了解那種無所事事的空虛感。」若桐反駁道：「寂寞難耐，但是又不能去偷腥，那才是苦海無邊。」

  「你想偷腥？」他低笑，臉色並沒有不悅。因為他知道她不會。

  「您能忍受嗎？」若桐挑釁他。

  他收起笑容：「別試圖挑釁我，後果不能是你能承受的。」

  「何必把話題扯得這麼遠？」若桐洋洋自得地微笑。「我只是想給你描述一下寂寞難耐是什麼感覺。」

  敖睿放開她的下巴，面無表情地走出房間。

  終於趕走他了，若桐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敖睿離開公寓後，她也起床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坐在沙發上蜷縮起自己的腿，看著遠處的濃霧森林，陷入濃濃的愁思中。

  郭哲明一早就已經出現在機場。他安靜地坐在機場大廳等候，眼睛一直緊緊地，緊緊地盯著機場的大門，一遍又一遍地祈禱那裡能夠出現他期盼的臉孔和身影。

  看著那一個個完全陌生的臉孔，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失望，同時又一次次地期待下一個走進大門的人就是若桐……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許有一輩子那麼久。

  他一直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機，害怕自己錯過任何一個打進來的電話。然而，直到中午，他的電話才響了起來。

  聽到熟悉的電話鈴聲，他激動得心都跳了起來。然而，當他看到來電顯示時，他的激動瞬間轉化為無盡的失望。

  「餵？」他無力地回應著。

  「喂，郭哲明，你怎麼回事？我去你公司找你，可是你公司的人卻告訴我說你前兩天就已經辭職了，你到底在搞什麼？」李河靜焦急地問。

  「我在機場。」郭哲明言簡易賅地回答，他沒有心情跟李河靜解釋他辭職的原因。

  「什麼？你去機場做什麼？你要去哪裡？」李河靜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他又辭職，又去機場，他到底想幹嘛？

  「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一切，就這樣。」郭哲明語調冷漠，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沒事幹嘛打電話來占線？

  「喂喂餵……」李河靜只聽到嘟嘟的斷線聲響。

  郭哲明怎麼那麼奇怪？他的情緒聽起來好像不太好。不會是被前女友刺激，然後想離開這個傷心地？

  一想到他會離開的種種可能，李河靜的心裡頓時被滿滿的恐懼包圍。於是，下一刻，她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自己的車，然後在路上飛奔起來。心底的聲音不停地在她的耳際響起：郭哲明，你不能離開，我不准你離開……

  幸好，她來到機場的時候，郭哲明還沒有離開。她在機場的大門，看到目光凝滯，神情寥落的郭哲明呆呆地坐著，她的心情激動得難以形容。然後，她奔跑著奔到他面前。

  「郭哲明。」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郭哲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繼續緊緊地，緊緊地盯著機場的大門，期盼那裡出現若桐的身影。

  他眼裡的失望和滿滿的期待，讓李河靜激動欣喜的心情頓時化為虛無。她坐在他身邊，冷聲問他：「你在等她嗎？」

  郭哲明懶得回應她，他討厭這個嘰嘰喳喳，擾他清靜的女人。

  「你等了很久嗎？」李河靜再問。

  郭哲明仍然不理她。他只要看見這個女人就會覺得心煩。沒事幹嘛跑來找他？他又不是她的誰。

  他的執迷不悟，讓李河靜的心裡燃起了一把怒火。「別等了，她不會來了，如果她要來，早就來了。你所有的等待都是徒勞無功的，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自欺欺人。她的話說到郭哲明的心裡去了。他的心房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奔騰，要把他脆弱的心臟踐碎一樣。

  看著他不發一語的樣子，李河靜的怒火更大。「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就不能有骨氣一點嗎？人家寧願去做情婦也不願意跟隨你，你還在這裡做著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的白日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告訴你，要讓她回心轉意，除非你有很多很多的錢。否則，你永遠都不要妄想她會回到你身邊。」

  然而，他這種耿直又執著的秉性，與她曾經深愛的某個男人如出一轍，讓她又愛又恨，又怨又憐。

  李河靜的聒躁和自以為是終於惹火了郭哲明。「夠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需要你的提醒。如果你是來指責我的，你現在就回去，你現在就離開這裡，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火氣很大，惹來周圍人的旁觀。

  李河靜不但難堪，而且傷心透了。她倔強又憤慨地看著在這麼多人面前罵她，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的郭哲明。然後，她帶著受傷的心情大步奔了出去，離開了機場大廳。

  她回到車上，不停地咒罵郭哲明：「臭男人，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罵本大小姐？下次如果讓本大小姐逮到機會，本大小姐一定饒不了你……」

  從小到大，因為家境優越，她從來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她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她多管閒事，她的自尊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這麼重的傷害。

  然後，她猛踩油門，揚長而去。她發誓，她如果再管郭哲明的死活，她就不叫李河靜。

  郭哲明繼續在機場大廳等待，但始終沒有等到他想等的人，直到最後一班飛往西藏的飛機起航，終於打破了他所有的期待和祈禱……

  等到他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等了整整一天，外面早已燈火通明，天色早已昏暗。

  他拖著行李，漫無目的遊蕩在街頭，像個行屍走肉的遊魂。

  最終，他還是來到了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一遍又一遍地叫著若桐的名字，痛苦如同海嘯，填滿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恰巧的是，李河靜當天晚上也和朋友來到了同一間酒。一群狐朋狗友正在興致勃勃地喝酒猜拳，但唯獨她，異常地安靜，她仍然在為今天在機場的事耿耿於懷。

  她擔心郭哲明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但又拉不下臉去找他。

  「李大小姐，你今天好像不在狀態上哦，失戀了，想男人了？」朋友嘲笑地揶揄她。

  李河靜的心情本來就已經煩透了，再加上狐朋狗友的刺激，使她更煩躁。「滾開，別煩本小姐。」

  「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說出來嘛，如果你想男人，我們一定會為你挑一個極品男滿足你的。」那群狐朋狗友不但不買李河靜的帳，反而變本加厲。

  一提到男人，李河靜的心裡更火大，她把剛才對她說為她挑一個極品男的男人瞅出來，抓住他的衣領，指著他的鼻子對他臭罵一通：「你再說一遍試試，惹怒了本小姐，本小姐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的語氣兇惡，目光凌厲，嚇得在場的人都不敢再吱聲。那群人都是了解她的品性的，她絕對說得到做得到。再加上，頂著李氏集團的頭銜，誰不對她敬三分，畏三分？

  現場安靜下來後，李河靜放開那個男人，越過那群狐朋狗友，獨自走出包廂，一路沿著喧鬧的走廊來到人聲鼎沸的酒大廳。

  聽到嘈雜的音樂聲響，她的心情更添煩躁，每個上前對她打招呼示好的男人，她都一巴掌甩過去，兇巴巴地說：「我警告你，別再煩著本大小姐，否則，有你好受。」

  越過舞池，就在她準備離開酒的時候，突然在角落裡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同樣的情景，曾經發生過在她身上。

  她的呼吸，幾乎要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