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承受不來
2024-05-06 09:52:50
作者: 檸檬酸奶
「所以說我應該跟你一起喊薇薇安阿姨?!」林秋現在內心的感受十分夢幻,她以為自己即將多一個志同道合聊得來的大姐姐朋友,結果突然卻被告知那個大姐姐的年齡已經可以做自己的母親?
顧南憲點點頭,提起薇薇安的時候他神色其實不怎麼好,林秋觀察了他一陣,伸手摸摸他的臉:「你跟她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經歷嗎?」
男人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眼底深處驟然出現的是再溫暖的陽光也化不開的陰霾:「她代替我母親照顧我,在我幼年的時候。」
林秋投去不解的目光。
「我很小的時候,她還會定時回來看我,但如果她不來,就會讓薇薇安代替她來。」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唐霜。
說完這句話之後,顧南憲神情已經平復,他起身重新走向沙發坐下,交疊雙腿,把桌上輕薄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膝尖,就像之前一樣,仿佛他並沒有從那裡離開過半步。
林秋望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薇薇安在他的童年時期的記憶里,是不希望看到的人,因為看到她就意味著他見不到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有小孩子是不依戀媽媽的,所以就算是長大之後,他也習慣性的不喜歡見到薇薇安。他的這種看似沒道理,甚至是有些恩將仇報的行為,其實暗含著他童年時期的傷痛。
林秋沒有打擾他,她知道了他心底里最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創傷,而親手揭開傷疤向她展示之後,他可能還沒想好之後怎麼面對她。與此同時,林秋想到了另一件事,或許她可以在下次碰面時,和薇薇安聊一聊唐霜。
但在見薇薇安之前,林秋迎來了另一個人的拜訪。
當時她正在池雲席東郊的別墅里看人做繡活,老保姆年幼時從自家長輩那裡學來的皮毛手藝,用她的話來講就是「丑活」,但在林秋眼裡足夠她嘖嘖稱奇,躍躍欲試。
繡的是一對鴛鴦枕巾,老人準備完成後保存下來給她遠方上學的小女兒未來當嫁妝。
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林秋正握著針線準備刺下她的人生第一針。
老保姆匆匆打開門,神情戒備,門外站著個面容嚴肅不怒自威的人開口就說他找林秋,保姆回頭問了一聲:「姑娘,有個男人說來找你。」話音未落男人已經繞過她瘦小的身子進了門。
「哎!你」池雲席吩咐過要她重點注意閒雜人等上門,見勢不對立即叫保鏢或者報警,老保姆因為男人極其失禮的舉動一下緊張起來,伸手就去摸玄關不遠處的放的呼叫器。
林秋抬頭看了一眼,放下了手裡的針線和繡繃子:「婆婆別怕,是認識的人,沒事兒。」
她逆光面對門口看不清神色樣貌,半長的頭髮柔順的垂在肩膀上,幾縷碎發順著臉頰勾勒出圓潤的弧度,發梢在手臂邊微微打著卷,就那麼蓋著湖綠色的柔軟毛毯,無波無瀾的坐在淺色的沙發里,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超越年齡的溫婉寧靜,一瞬間讓王以禮恍惚自己看到了林鳳彤,他幾乎要情不自禁的衝上去擁抱她,但隨即響起的聲音讓他瞬間清醒回到了現實里。
「請問,找我有事嗎?」
王以禮邁步走近林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有些不自然,像是質問,但其中更多的是鬱悶和不解:「為什麼一次都沒有找過我?」
林秋皺皺眉頭,老實回答:「我沒有什麼一定要找你的由頭。」
「父女關係不足以讓你偶爾來看看我嗎?」他骨子裡是很想要一個女兒的,從大兒子出生之後就迫切想再要個女兒,所以有了讓他失望的二兒子的誕生。
他幻想過他擁有一個整天圍著他撒嬌賣萌嬌滴滴的小女兒,偶爾會任性使性子,但受委屈了永遠會撲在他懷裡哭,噘著嘴巴讓他給她出氣撐腰,如果這個姑娘和他因失誤失去的愛人長得很相似的話就更好了,而林秋在他的眼裡恰巧符合這一切。
林秋沒有立即說話,距離第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許久,王以禮倨傲輕蔑的第一印象已經在腦海里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知溫柔謙和為何物,不會處理親情感情問題的剛硬笨拙男人。
她嘆一口氣哭笑不得:「並不是我不想去看你,實在是行動不便。」她沒辦法因為一時意氣徹底和眼前的男人劃清界限,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確實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王以禮一愣,隨即剛毅的眉眼扭曲了:「我現在就讓鄭光錫過來。」說著就要打電話。
林秋驚呆了,她是在跟不上對面這個男人的腦迴路:「叫他過來幹什麼?」她的腿就是因為鄭光錫受的傷,現在讓她見鄭光錫不是給她添堵麼。
王以禮已經翻起了通訊錄:「他雙腿殘廢,現在還下不了床,你看看他目前的狀況可能會更解氣一點。」
林秋無奈了:「我說的行動不便只是字面意思,沒有陰陽怪氣埋怨任何人的意思。」
王以禮那邊已經打通了電話:「馬上把鄭家那個兔崽子給我運過來C市!」說完話後直接強勢掛斷,根本不給對面反應過來的機會。
林秋哎哎哎了好幾聲都攔不住他,又聽他口氣中像是真的很憤怒,一時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但她真的一點都沒有興趣欣賞鄭光錫的慘狀,她又不想開比慘大會
「你受了委屈,爸爸幫你出氣報仇是應該的。」王以禮說完後還繞過茶几上前摸了摸林秋的頭頂,神情堪稱慈愛,只是力道沒控制好,「摸」的林秋頭一歪。
聽到自己脖子「咔噠」一聲輕響的林秋:「.」
她有預感,這第四個「爸爸嫌疑人」的愛,可能會沉重到她承受不來。
遠在B市特護病房的鄭光錫並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什麼,直到午飯後。
他裹著厚厚石膏的雙腿被吊在半空,半靠著病床迷迷糊糊正要午睡,突然就被一幫穿軍服的提起來押上了前往C市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