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王以禮的話

  池雲席回來的時候王以禮正聚精會神的看林秋手握繡棚拿著繡花針亂戳，他當下就變了神色。

  「請你出去！」

  王以禮對於他的這聲厲喝很不以為意，淡淡看他一眼打算不予理會。

  林秋則微微訝異池雲席目前的樣子，他一臉怒容瞪著王以禮，神情間的敵意和防備拉滿，像領地被侵犯的雄獅，隨時準備好和入侵者激烈的打一架，她從沒與看到過這樣富有攻擊性的池雲席，在她的印象里，他是被宸雷挖苦挑釁、被單澈勛當透明人，就算泰山崩於面前都可以淡淡一笑保持風度的那種人。

  「池爸.」她有些擔憂的看著怒氣沖沖走過來的池雲席，放下手裡的東西撐著一條腿站了起來，或許她不該擅自讓王以禮留在這裡，但事實是就算她趕，只要王以禮不願意離開，他就不會離開。

  池雲席看到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生怕她一不小心碰到傷腿，步伐加快走過來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迅速遠離王以禮，到達他認為安全的距離之後才放下她讓她整個人靠進自己懷裡，再拿一隻手臂緊緊環著她。

  王以禮的那雙銳利堅毅的眼睛眯了起來，原本就嚴肅的面容此刻充滿了壓迫感，顯然池雲席的舉動讓他感到十分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

  池雲席並不打算和他解釋，只是冷冷的下逐客令：「作為這件房子的主人，我現在請你出去。」

  「你算什麼東西，老子為什麼聽你的話？」王以禮的回應也很直接，他吊起一邊的眉梢，肅正的五官因為他的這個微小的表情莫名多了幾分痞氣。

  

  「你果然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池雲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這話在林秋聽來是在是一頭霧水，王以禮作為被辱罵的主角顯然也是沒有聽懂，但這個時候明顯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他嗤笑一聲嘲諷道：「戲子就是戲子，成語都用不對，還學人家罵人？」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你現在有什麼資格湊在林秋跟前？如果還是個男人，就滾回你的老家去別讓我們再見到你！」池雲席的語氣和神情前所未有的冷。

  王以禮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他眼神一凝，抬腳就要走過來：「你知道什麼？」

  他每走一步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就靠近一點，林秋這個時候眉頭也皺了起來，王以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並不是簡單的怒火，他這一刻明顯動了殺意，仿佛一旦確定池雲席知道些什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當場把他滅口。

  她從池雲席懷裡微微站直，讓自己的一張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下，臉上那種警告的神情一覽無遺：「如果你要對池爸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你，就算你權勢滔天，我也有辦法把你按進泥里。」

  她直直的盯著對面那個腰板挺得筆直的男人，她以為他會因為自己滿是挑釁又類似宣戰的話語瞬間暴怒，但結果王以禮只是怔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他的笑不是充滿嘲弄或者不屑的笑，而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開懷大笑，他在告訴別人，他很開心。

  他？開心？林秋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還不承認你是我閨女？你這種狼崽子一樣無畏無懼，對著誰都敢發狠呲牙的樣子，真的是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我兩個兒子都沒你這麼有膽。」他說完一長串話只有笑意未退，走上前來想摸摸林秋的頭。

  池雲席環抱著林秋後腿兩步不讓他碰，依舊是沉著臉下逐客令：「請你離開，鳳彤她估計也不會願意讓你接近林秋。」

  王以禮因為心情大好沒有太和眼前這個失禮的小戲子計較，他「嘖」一聲好心的和他開口：「林鳳彤那個女人心思比海深，我都猜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為你可以？你可以問問你懷裡的小丫頭，是什麼促使她找尋父親的？」

  林秋一愣，她並沒有過多的和別人透露自己母親遺願的事情.

  「你真的以為她會願意自己和女兒再次捲入我們這些圈子？她無非是害怕她死後沒有人能庇佑自己唯一的女兒，所以才讓她出現在我們面前。」王以禮說到這裡嗤笑一聲，像是嘲笑池雲席對這件事少的可憐的那點思考量：「換句話說，她林鳳彤不死，我們就永遠不可能知道林秋的存在。」

  池雲席無話可說，因為王以禮說的是事實，林秋確實是林鳳彤死後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的。

  王以禮不看他的表情，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神情中帶著憐憫和惋惜，仿佛自己和池雲席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說這麼多是一種施捨和浪費：「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麼，你只要記住，林鳳彤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她除了自己誰都不愛，你沒有必要為了替她打抱不平而和我作對。」

  這句話之後不止是池雲席怔住了，林秋也愣住了，她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的母親，王以禮的語氣十足客觀，像是不帶有一絲主觀上的曲解與侮辱詆毀。

  王以禮很滿意場面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下，他內心因為意外發現林秋隱藏特性很像自己的那點欣喜被持續放大，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林秋，神情算得上慈愛：「如果說林鳳彤除了自己還愛誰，那就只有你了，林秋，你和她是那麼的相似，她一定希望你可以活出和她不一樣的人生。」

  林秋不得不承認，在這四個都和林鳳彤有瓜葛的男人之間，王以禮確實是最了解林鳳彤的那一個。

  她再開口時神情已經恢復平靜：「我知道媽媽愛我，謝謝。」她不知道自己謝他什麼，但是此時此刻她只想這麼說一聲。

  池雲席見狀十分的不認同：「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該和他親近。」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告訴林秋上一代人之間的齟齬。

  林秋定定的看著他，明知道不該，但還是開口：「池爸，這世上原本就沒有該不該，只有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