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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是蟲洞?還是怪夢?

2024-11-01 13:54:07 作者: 飛天

  6是「蟲洞」?還是「怪夢」?

  「沒有人?沒有人!」我愣了,樓梯上空無一人。

  樓下客廳里的燈一直亮著,燈光兩下夾擊,樓梯上根本沒有黑暗的死角,如果有人上來的話,絕對無所遁形。但是——沒有人,只有被燈光照亮了的剛剛打過蠟的地板,耀眼生寒。

  我「噝」的吸了一口氣,隨之心跳加快,額頭滲出了冷汗,因為剛剛千真萬確地聽到了腳步聲,該不會是見鬼了?

  耳朵里聽不到任何聲音,連海lang聲都沒有了,只有自己狂亂心跳的「嘣嘣」聲「誰在那裡?是誰?」我揚聲大叫,想不到竟然能在空曠的客廳里激起了短暫而乾澀的回聲,連續迴響了七八聲。看不到人,自然就沒有人應答,我握緊了小刀,躡手躡腳地一步步下樓。當我把輕功發揮到極限的時候,即使是冷硬的皮鞋踩在樓梯上,也絕不發出一點動靜。

  樓下客廳沒人,洗手間也沒人,只是虛驚一場。

  我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順手洗了把臉,慢慢走回到樓梯上,只是轉過樓梯拐角時,耳邊忽然聽到了小孩子咿呀學語的聲音……

  這種咿咿呀呀的聲音,就響在書房門口,並且書房裡鋪著的木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動靜,肯定是有人穿著皮鞋在裡面走動。

  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怎麼可能有人闖進來?我剛才下樓時,樓上什麼都沒有……」

  答案只有三個字,就是——「獠、牙、魔」,日本神話里專門午夜跳出來迷惑單身男子的女鬼。我曾笑過蕭可冷的迷信多疑,覺得「獠牙魔」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會存在的,寧願相信「黑洞、蟲洞、外星人、怪獸」之類的能夠用科學理論解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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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術小刀能給予我的勇氣正在漸漸消失,我的牙齒已經咬得發酸了,甚至有退出去叫人的打算,但最終還是咬牙克制住自己的衝動,一步一吸氣地向二樓爬上去。短短的十五級台階,我覺得像是五嶽之首的泰山十八盤一樣舉步維艱。

  在日本神話里,「獠牙魔」既可以化為無邊美**惑男人,也會霹靂一擊,以本相出現,不加掩飾地出手取別人性命,這樣的不同結果,要看它的性質兇惡程度如何。於我而言,誘惑或者力搏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一定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的視線已經落在了書房門口,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個巨大的灰色圓形**,有個剃著光頭、大概有一歲多的男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嘴裡咬著手指,扭著頭向書房裡看。

  他身上穿的是中式的紅色碎花棉襖、棉褲,這種土布縫製的衣服在今天的日本根本是看不到的,只有在中國西部的偏遠農村才最盛行。燈光射在他的光頭頂上,帶著刺眼的反光。

  我的牙齒縫裡發出不斷倒抽涼氣的「噝噝」聲:「這個孩子是怎麼出現的……哪裡來的?剛才二樓只有我一個人……」

  男孩子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慢慢向樓梯口轉過頭。我的身體正處在極度僵硬的驚駭狀態,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向上跨了一步,站在二樓的地板上。

  如果正常情況,他看到我肯定會有表情,比如驚恐大哭、或者笑、或者開口咿呀說話,總之要做出不同反應才是,不過他只向我這邊瞄了一眼,又扭回頭,繼續向書房裡看著,似乎當我是透明人一樣。

  書房裡又響起腳步移動的咯吱聲,有個男人在書架上輕輕拍打著,低聲自語:「不就是這裡嗎?為什麼沒有呢?到底在哪裡……」聲音渾厚,中氣充沛,而且是純正的中國話。手掌拍在書架上,發出「啪啪」的動靜,一聲一聲如同拍在我胸口上一樣震撼。

  「他在找什麼?他是什麼人?」我躡足向前踏了兩步,斜對書房門口,看到一個肩膀極其寬厚的背影正停在書架前面。這人的頭髮極短,似乎是剃過不久的光頭剛剛開始萌生新發的模樣,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明白是個內功高到極點的江湖高手。

  他身上穿的,是灰色土布的棉襖棉褲,這一點跟坐在**上的男孩子如出一轍。我特意仔細地看著他的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短筒日式軍靴,怪不得會發出這麼刺耳的動靜。這種裝扮,跟入戶行竊的梁上君子可不太一樣,動靜太大……

  我發現了書房裡的一個巨大變化——「怎麼?所有的書架方向都改變了?不可能……不可能……」

  那些頂天立地的書架由東西放置突然變成了南北排列,擺滿了書的架子沉重之極,就算這個人力量奇大,可以輕易搬動他們,但也絕不會在無聲無息中完成,畢竟我去樓下搜索的時間只有五分鐘不到。

  「喂,朋友,你在找什麼?」我把小刀緊扣在拇指、食指之間,目光瞄準了這人的後頸大錐穴。短距離格鬥,小刀的威力與可靠性要比槍械更令我放心。

  沒人應聲,一大一小兩個人都各忙各的,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這人的右手按在一列書架的擱板上,修長有力,手背上的筋肉突出而虬結,顯示出「內外兼修、爐火純青」的掌上、指上功夫。我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頂尖的高手,動起手來,我只有兩成的取勝把握。

  「朋友,回過頭來聊聊好嗎?」我把口氣放緩,既然手術刀仔細地搜索過書房以及藏書,想必對方找不到什麼,只會徒勞無功。

  「風,你說那本書會去了哪裡?『天干地支、十二甲子、五行遁術』的藏匿方法,地球上沒有第二個人能破解。時間軸線也沒錯,你看,護鍾力士的方位與轉速都準確無誤,但我為什麼就是找不到……」

  我打了個愣怔,以為是在叫我。

  地上的男孩子咿咿呀呀地叫起來,伸出胖胖的小手在**上「啪啪」地拍打著。

  我剛剛想再開口,一瞬間,仿佛屋裡旋起了一陣陰森森的怪風,渾身一陣顫慄之後,思想也起了極大的變化:「我……我……這個男孩子就是……小時候的我……」

  此刻的感覺百分之百就是閒雲大師握著我的手時,產生的古怪記憶——地上的男孩子是我,書房裡站著的則是大哥楊天。

  我向後連續退了四五步,幾乎撞在沙發靠背上:「我竟然闖入了過去的記憶?這是『蟲洞』!一定是時間的『蟲洞』……」至少花了五分鐘來清理我的思想之後,我飛奔進書房,想大力擁抱大哥。他是我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兄弟情深,是任何時空的轉移都改變不了的。

  我撲了個空,從他的身體上穿了過去,仿佛擁抱的只是一個影子。

  當我轉身之時,正看見他沉思著仰面看著屋頂,屋頂的四角交叉連線正中,懸著一個黃澄澄的羅盤,盤面直徑足足有半米。

  大哥的臉略顯暗黃,但雙眼炯炯有神,帶著仿佛能穿透一切的亮光。他的眉又黑又重,眉梢飛揚,不停地隨著眉骨上肌膚扭動而震顫著。

  「方位、時間準確無誤,難道……難道……有人闖入過?嘿嘿……我不明白,地球上難道還有第二個人懂得這些遙遠的計算方式?風,你知道嗎?」他伸手摸著自己挺直的鼻樑,做了個「匪夷所思」的表情,輕輕聳了聳肩膀,向門口回頭。

  我想叫:「大哥——」但喉嚨突然哽咽起來。

  自從得知他失蹤的消息,我已經很久沒叫這個稱呼了,因為我知道,除了「盜墓之王」楊天,任何人都不配做我楊風的大哥。這個稱呼,只屬於他。

  他慢慢走出書房,坐在地板上,背倚著門框,楞楞地對著**上的「我」。

  我發現了書房裡的另一個怪事,書架是半滿的,而不是此前我無數次看到的書架全滿的狀態。

  「我」爬下**,爬上了他的腿。

  他的手放在「我」的後背上,伸著食指,無意識地寫寫劃劃著名。我看得懂,翻來覆去,都是「二零零七」這四個阿拉伯數字。

  「二零零七——」他嘆息著,伸手抱住「我」。

  「二零零七!風,你說,在二零零七之前,我能挽回千鈞一髮的敗局嗎?」

  我只能看到他的側影,他腮幫子上的咀嚼肌在可怕地虬結扭動著,顯然正在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暴躁的情緒。他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並且是藏在自以為沒人能夠破解的秘密之處,不過現在,東西不見了。

  「我」點著頭,手腳撲騰著,發出歡快的笑聲。

  大哥也笑了:「風,你知道我能行?你這小東西也知道?」

  這真的是最奇怪的經歷,我看到了咿呀學語的「我」,看到了生存在過去年代裡的「我」。

  我不知道可以通過什麼方式接近他們,直到窗外的天色漸漸明朗,他們像是風乾了的水寫紙,所有的字跡與影像都消失不見了。

  我倚著門框坐下,就坐在大哥剛才的位置,搓了搓冰冷的雙手,再狠狠地搓了兩把臉。

  毫無疑問,多年之前,大哥構造尋福園的建築時,的確經過了精密的命格推算設計,從他剛剛說過的幾個術語裡,便能看得出他對五行、命格至為精通。

  「九頭鳥掙命」與「一箭穿心局」,應該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的——「那麼,其目的何在?」沒有人會把自己放置於險惡之地,除非別有用心或者另外布置了破解導引的手段。

  我看著放過**的地方,想想小時候的我,胖乎乎的,真是可愛之極。不過,我看不清自己的臉,就像人永遠不能在鏡子裡看到真實的自我一樣。

  霞光穿過了窗戶,那隻古老的座鐘陡然敲響,不多不少,竟然只有「當」的一聲。

  窗外又有不知名的鳥兒在叫,我還聽到有人打開一樓的門走進來,渾身陡然一凜,立刻恢復了清醒:「是夢!是做了一個夢對不對?」因為現在我仍然靠在沙發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已經進入了自動休眠狀態。

  我彈起來,一步滑到書房門口。書房裡的一切仍是老樣子,書架仍舊東西方向排列著,書堆得滿滿的,幾乎沒留多少空隙。

  「真的是夢嗎?可為什麼我看到的東西那麼真實……」我倚在門框上,試探著張嘴叫了一句:「大哥、大哥,你在那裡嗎?」

  這是一個比「夢」要真實得多的幻覺,我感覺它更像是在看一部真實的紀錄片,做為觀眾,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令我恍惚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那個咿呀學語的男孩子是「我」嗎?大哥究竟在尋找什麼?他找到了嗎……

  「風先生,風先生?你起床了嗎?」是蕭可冷的聲音,她正在一步步走上樓來。

  我倏地仰面向著書房屋頂,如同夢裡一樣,房頂有兩道十字交叉的對角的方形屋樑,但卻沒有什麼巨型的羅盤。屋樑漆成古銅色,外面應該是塗過厚厚的清漆,所以,它們正在散發著一種暗紅色的光芒。

  「羅盤?大哥說的藏匿秘密的方法,似乎一定需要羅盤的指引,那麼羅盤去了哪裡?」我撓著後腦勺,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風先生——」蕭可冷的跑鞋踩在地板上時,輕得像小貓兒在跳舞。

  我回頭望著她,或許自己在沙發上躺了半晚的神情太狼狽了,很明顯地讓她吃了一驚:「怎麼?風先生,昨晚睡得不好?」她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黑色跑鞋,頭髮剛剛洗過,散發著濕淋淋的水光。

  我苦笑:「是,睡得不太好。」

  跟蕭可冷之間,總覺得還是有一層說不出的膈膜,不像面對蘇倫那樣,可以暢所欲言、共商大計。一陣強烈的思念湧上心頭,我真希望馬上就看到蘇倫,把所有的疑惑不解將給她聽聽。也許只有蘇倫才能真正幫到我,其他人,誰都不可能跟我心心相印,蕭可冷當然也被排除在外。

  我走回沙發前,在鍵盤上隨手敲了一下,讓電腦屏幕亮起來。出乎意料的是,蘇倫的電子郵件並沒有如約發過來,信箱裡仍舊空蕩蕩的。我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只想馬上撥電話給蘇倫,把自己的強烈思念傾訴出來。沒有她,我覺得自己做起事來漫無目的,東一頭西一頭地瞎撞,毫無進展。

  「風先生,如果有什麼可以吩咐我做的,請儘管開口。」蕭可冷溫順地侍立在旁邊,像個乖巧的女僕。

  窗外,有汽車引擎發動的轟鳴聲,夾雜著王江南穩定而自負的聲音:「你們幾個,馬上去札幌機場,準備迎接風先生的那個朋友。午飯前,務必趕回來,隨時向我報告。」

  能夠有機會在關寶鈴面前表現他的辦事能力,他肯定非常得意,都說「士為知己者死」,在他這裡應該改成「士為知己者忙」。相信在神槍會的勢力運作下,午飯時間就能看到狼狽的耶蘭了。

  我需要人幫忙,但不是蕭可冷,而是蘇倫。

  「風先生,張百森先生的兩個朋友今天會到達別墅,他們同屬於這次中日交流團的成員。我已經跟張先生談過,大家基本能達成共識,會站在同樣的中國人立場上。別墅里發生的任何怪事,他們都願意出手相助,而且是義務加入,絕不收任何報酬。」

  蕭可冷的神色里隱隱藏著喜悅,幫手當然越多越好,單看王江南帶著的那些毛頭小子,也就只夠對付山口組的打手,一旦遇到江湖高手,怕是死都不明白被誰殺的。

  我疲倦地靠在沙發上,心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脫口而出:「小蕭,你對『獠牙魔』知道多少?」一想到在夢裡,差點把「我」當成了獠牙魔,忍不住為自己的荒唐想法而臉紅。霞光轉成日光,照在身上,帶著微弱的暖意。太陽出來之後,黑夜帶給人的恐怖曖昧便全都一掃而空了。

  蕭可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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