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難以啟齒
2024-11-01 13:45:39
作者: 方壹壹
為未央進行取彈的人正是上次為她植入晶片的白衣大褂。
他的動作靈巧卻又不凌亂,用麻藥也十分地小心翼翼,只麻痹了整個背部,未央趴在床上閉著眼睛任由他折騰。
「傷口幾乎潰爛,木小姐能撐到今天已是奇蹟。」那醫生知道未央在閉目養神,手中的鑷子上沾滿了紅中帶黑的血。
難怪流血不止,未央在心裡嘀咕著,嘴上卻冷冷地丟出一句,「沒死就好。」
不得不說,她對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好感,明明就長了一張斯文的嘴臉,可那雙眼睛裡總是流露出一種狡猾惡毒的光芒來。
哼,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槍傷包紮完畢後,那人便速速地離去。由於麻藥的用量不重,沒多久未央的背部就恢復了知覺。
她從床上坐起來,明顯感覺到疼痛緩解了不少。
由於時差的不同,未央在緬甸出發時是早上,到了這時本應該是下午,可這舊金山卻又是一天的開頭。
甩了甩疲倦的大腦,她端起桌子上已經微涼的飯菜剛要吃,連續傳來的敲門聲卻頓住了她的動作。
木來她這裡從來是不會敲門的,那又是誰?
正當疑惑不解之際,門外的**概是由於沒有聽見她的回應聲,敲門聲雖然是停止了,但卻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未央,你在裡面嗎?」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未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底閃過一絲尋思後,繼而閃過一絲明亮,是夏澤野!夏澤野回到黑桃門了。
「我在。」她淡淡地回了句後便去開門。
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那張囂張好看的臉蛋,深深的五官依然那麼俊朗,只是未央並未看到一絲邪氣,有的只是滿臉的憔悴。
「你…」
一個字剛剛脫口而出,夏澤野就已經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後閃身而入,將門緊緊關上,反鎖。
一雙滿懷歉意的雙眼緊緊地將未央盯牢,「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當初執意要走進你的生活,恐怕你早就應該和齊昊天幸福地在一起了,我想我沒有資格再叫你一聲姐,我為我犯下的錯誤向你道歉,上官堯已經將計劃告訴我,讓我在這幾天暗中保護你。」
語畢,未央淚眼模糊,想開口說什麼,心裡卻像吞了鉛一樣抵在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可以感覺得到夏澤野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滿懷歉意卻又無比失望。
還沒有從家裡逃出來的那16年以來,她也非常渴望能有一個溫暖的人可以讓她依靠,只是現實的殘酷讓她認識到親情對她而言其實是個極其奢侈的東西。
什麼東西溢出了眼眶,她拼命地搖著頭,眼淚也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飄灑,那堅強和脆弱並存的模樣更是加深了夏澤野心裡的愧疚,「未央,這段日子來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日子裡,我希望你可以挺過來,到時候一切都回平靜如初。」
未央當然知道那句平靜如初所指的意思,她拭了拭眼睛的淚水,「可是他是你父親,你不會感到心痛嗎?」
夏澤野聞言輕笑,眼裡卻儘是一片鄙夷與不屑之色,「他這種禽獸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是說….?」
「不錯,本來我可以一輩子簡單快樂地生活下去,可是一切都在我九歲那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時,木不過是一方小小的勢力,在他得知他的老大看上了我母親的時候,他就變相地將我父親害死。」
夏澤野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至極,可是未央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若不是有過大悲,他又怎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這個道理,跟怒極反笑是同樣的。
殘酷淒涼的回憶如猛獸向夏澤野襲去,那雙放蕩不羈的眼神里竟開出了絕望的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晚上,母親似乎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麼,就在她將我藏進衣櫃裡以後,有個陌生男人就來到了我的家….那一晚,我看見母親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眼淚,可是那個男人卻在她身上放縱了一個晚上…」
「別說了!別說了...」未央捂住臉龐,聲音已經哽咽,她不該勾起對夏澤野而言一段最為難以啟齒的記憶,她不該讓他再次深陷痛苦的深淵之中…
她總算明白了為何大多數富家子弟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每到晚上就喜歡流連於夜店之中和女人曖昧不清。
人們看到的永遠都只是他們開心富足的一面,卻不知他們的心底深處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為了掩蓋住自己的內心的脆弱和空虛,只好用金錢、性來滿足自己。
所以說,往往表面最為張揚的人就一定是最脆弱的那個人。
未央拼命地勸著,卻沒能阻擋得住悲傷的蔓延。
夏澤野苦澀一笑,「第二天,將母親送到醫院時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臨死之前,那個禽獸來醫院說要補償她,可是母親什麼也沒要,只讓他答應讓我過上一輩子的好生活….所以..這就是我現在的好生活…呵呵…是不是覺得很像小說裡面的故事情節?」
他面帶淺笑地望著她,而未央卻早已泣不成聲,「澤野..我..我並沒有怪你…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更難過,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傻姐姐。」夏澤野的身形比她高了整整有十厘米有餘,他撫了撫她的黑髮,「有些回憶就是沒有人提及你也會天天想著,與其在心裡這樣憋在心裡,講出來的感覺不是更好?」
他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未央這才止住了眼淚。
窗外晴空萬里,處處一片寧靜唯美之態。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感受著這短暫的安靜,未央望著在微風中搖曳的綠葉,突然扭頭問道,「黑桃門是不是有專門負責消息網的人?」
晨曦的光將夏澤野俊美的輪廓籠罩在光圈中,「我在黑桃門呆了將近15年,可是他卻對我將所有的事情保密,畢竟我是個外人呢。」
「你知道嗎?黑桃門的消息網讓我很驚訝,這次在緬甸,齊昊天、毒蛇以及上官堯合起來掩護才沒讓我暴露在木的眼底,但是關於黑桃門的動靜,查到的結果是一無所獲,所以我對這個消息網很好奇。」
「你的想法是?」夏澤野揉了揉太陽穴,「黑桃門的消息網是出了名的強大,這個背後的高人一定要揪出來。」
未央贊同地諷刺一笑,「他現在身體的狀況變好了,不過藥效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毒蛇他們就會過來,所以我們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找這個人。」
「今晚暗中行動,你的身體可以承受麼?」夏澤野淡淡掃了一眼她背後的傷口,背部微微凸起,看得出來那裡纏繞著厚厚的紗布。
未央剛要回答,卻聽見大門傳來了連續的敲門聲,「木未央!」
磁性渾厚的音色讓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夏澤野便已經認了出來,「是他來了,我剛才把門鎖上了,晚上十二點我在花園等你。」
說罷,他轉身走進浴室縱身一躍而出。
與此同時,未央在捏准了時間後冷著一張臉去開門,看到的是木微微有些怒氣的臉,「為什麼要把門鎖了?」
未央微微低頭,「主人。」
木警覺地環視了房間裡一圈,卻並未發生什麼異常的地方,「說,為什麼要把門鎖了?」
「主人,我現在身受槍傷,加上麻藥的效果,身體十分虛弱,但又怕突發情況,因此打算在傷口痊癒之前鎖門入睡。」未央一邊偷偷注視著木的表情,一邊不急不慢地解釋道。
這個時候,她必須要冷靜,否則亂則慌,慌則完。
然而木卻不怒反笑,「哈哈,看來這西西里島的訓練果果真是厲害,有高度的警覺性很好。」
「主子。」未央猛然將頭抬起,眼神里有種虛有虛無的迷茫,「未央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
木微愣片刻後,隨即道,「你問。」
「我總感覺我的腦袋裡似乎有一種聲音在提醒著我去尋找著什麼,但是我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一想心臟就會劇痛無比。」她捂著胸口處,雙眼茫然地望著乾淨的地板,卻還是攜帶著淡淡的冷漠。
此話一出,木的眼底跳躍出一層喜悅之色。
如此,他的心便可以徹底放下,只要未央晶片上的密碼不解,這一輩子她就永遠為他所用,這樣一想,他心底更是高興不已,「未央啊,我是在海邊將你救回,醒來後卻沒聊到你失憶了,看你天澤聰慧,就想把你培養成我黑桃門第二把交椅。」
「主子將未央從海邊救起的嗎?」
「當然。」木理所當然地一笑,只是眼神卻不再看向未央的臉。
未央不悅地皺著眉,心裡一股怒火騰升,該怎麼去形容那種心底的感覺呢?她恨透了欺騙,她恨透了一切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
咬了咬唇,一句話從泛白的嘴唇輕吐而出,「未央會用一輩子來報答主人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