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瀾

  璐華學府，是這個城市，也是暮雲星水平最高的學院。

  

  雲昊羽一個人漫步在校園內，路面是一種淡青色的石頭鋪成，建築物也多為ru白色。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輝。夜空中，三輪明月已升到天頂，兩種不同色彩的月光無遮無攔地傾瀉下來，使得整座學府如同魔幻世界中的宮殿一般光彩照人！

  來到自己所住的公寓樓前，掏出身份識別卡在讀卡器上劃了一下，一個溫和的聲音隨即響起：「雲昊羽同學，歡迎回來。」這是守護公寓的機器人警衛。

  大門無聲地滑開，高達兩米五的機器人站在過道邊，看到他進來，又補了一句：「你今天有些晚了，這樣不利於你的休息，下次可不要這樣了。」雲昊羽笑著回應了一聲，這鐵傢伙的智能水平還真不低！

  學府的住宿條件還是不錯的，每套房內住著四個人，每人都有一個七十平米的單間，有獨立的浴室衛生間，只有客廳和廚房是公用的。

  雲昊羽進門時，幾位室友的房門都關著，也不知已經休息了還是去外面找樂子了。進了自己的房間，洗漱完畢。便一頭栽在床上沉沉睡去，今天確實累了。

  身體是睡著了，思維卻沒閒著，在意識海的深處，一場超出普通人認知範疇的交流正在進行。

  雲昊羽感覺自己來到了一處奇異的空間，在這裡，雙目所見的，儘是光，混沌色的光芒無處不在，一團團光雨在周圍肆意飛揚。包括他自身也是一團漂浮不定的光影，他已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存在。

  奇怪的是，他的意識卻不曾有一丁點恐懼的感覺，仿佛一切本來就該如此！

  在他的面前，漂浮著一個金色的人影。正是在海底遇到的那個光團中的存在。此時，他已經和這個存在交談了許久………….

  「若瀾前輩，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大致情形了，看起來，確實不是你當初的那個時空了……」若瀾，正是這個神秘存在的名字。

  片刻的沉默之後，溫和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重新響起：「看來這是確定無疑的了，想不到，居然還能留下一縷殘魂，本以為會在虛空亂流中徹底隕落的！」

  頓了頓，這個聲音又略帶失望地說道：「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我已探查過，這個空間沒有我輩中人存在，甚至連天道法則都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本還想著養好傷勢繼續來過，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了！這個空間根本沒有我所需要的靈氣資源！諸般神通法訣也不再有多少威能！」

  「那也不一定，星空之大，只怕如你這樣的存在也難以想像，這裡沒有，不能斷定別的地方也沒有！」雲昊羽道，「以後要是有機會走出這個星球，可以去別的星系尋找你所要的東西。」他對這個存在很有好感，在海底時，要不是他的出現，他今天是絕不會有這麼幸運的！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你這小傢伙心眼還不壞。只可惜我現在法力盡失，不然該給你些好處的！」若瀾嘆了口氣，以前的她在那個時空可是站在眾生巔峰的存在，什麼時候竟然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只是我還是不明白，那個時空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嗎？」對於若瀾口中所說的那個世界，雲昊羽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飛天遁地也就罷了，這個世界的高階異能者也能辦到，普通人藉助工具也可以。可是移山填海，拿星攬月，偷天換日！這就太駭人聽聞了，人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嗎？

  「本尊自然沒有必要誑你這個小子！」若瀾淡淡地說道，「你想像不到的東西太多了，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的大神通者，自己開天闢地都是等閒！當初要是能踏出最後一步，我也可以……哎，別提了！」

  「也許可以去資料庫里查查看，這個世界有沒有相關的記載！」雲昊羽起身打開了隨身光腦，連上學校的圖書館。意識里又問了一句：「你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吧？」

  「沒問題!想不到這個時空的文明居然整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工具，卻也有些意思。」

  就這樣，一個人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存在折騰了半夜，到天明時。整個暮雲星上能夠進去的資料庫中有關這方面的信息都被查了個遍。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神話傳說，相關的電影小說一抓一大把，還有剩下的百分之一也是語焉不詳，但有一點卻幾乎可以確定，至少在很多年以前，仙人是存在過的！不然不會有那麼多怪力亂神的記載流傳下來，說明在某一時期，仙道文明還是極為繁榮昌盛的！只是由於未知的原因全都湮沒在了時間長河中！

  「似乎還不那麼糟糕！」若瀾如是說，「或許真有恢復的機會也說不定！」

  「那就這樣吧，以後再幫你留意這方面的信息。今天我得去下醫院了，二級基因優化，很讓人期待呢！」

  雲昊羽關掉光腦，開門去了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瘦肉粥，肉是暮雲星上的特產，螺角牛肉。味道挺不錯。他還是不習慣吃合成營養劑，那玩意雖然也能滿足人體所需的一切營養成分，也有各種不同的口味可以選擇，但他就是不喜歡。

  除非是沒得選擇，例如出海時。他一般還是吃自然食品。這也導致每月的生活費開支翻了兩倍。只是他如今也不用在乎這點小錢了。

  吃完早餐，換身衣服就出了門。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設定好路線，車子便無聲無息地啟動了。這種車不需要人來駕駛，想去哪自己選定路線，一切都是自動控制。到終點時，自己劃卡走人。相當方便。

  很快就到了。下車後，雲昊羽在路邊停了一下，打算給叔叔發個信息，想想還是放棄了，等一切搞定了再告訴家裡吧。他出海賺錢的事跟誰也沒說，身邊的人都蒙在鼓裡。叔叔嬸娘要是知道了他在幹這種危險的職業，估計第一反應就是將他抓回去嚴加看管！

  從十二歲到現在，叔叔一家對他確實不錯。雖然他們沒說，但云昊羽已經知道自己和他們並無血緣關係，這份親情就顯得尤為可貴了。這是個現實的世界，除了你的父母親人，沒有誰有義務對你好！如果以後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他會好好報答這一家人。

  「哎呀！這不是雲昊羽同學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等他扭頭一看，幾個黑衣大漢簇擁著一個長相俊美的男生走了過來。

  「楊風。」他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是他的死對頭，平時都是能避則避，不想今天冤家路窄。

  楊風故作親熱地摟住了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今兒個真是湊巧啊！居然能見到老同學，平時你都不露面的，想找你敘敘舊都不容易呢！那筆錢什麼時候還啊?」

  「錢？我有借過你的錢麼？」雲昊羽冷冷地問道。

  「怎麼？你還不知道？」楊風突然一拍腦袋，表情誇張地叫起來：「哎呀呀！我突然忘了，你的爸媽都不在了！你現在是一個沒人疼、沒人要的野種了！」

  這話有夠傷人的！雲昊羽面色鐵青，咬著牙齒一言不發。

  「你爸在世時曾經向我家借過兩百萬信用點的，給你媽治病。你不記得了嗎？雖然他們不在了，可是父債子還，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以前因為你未成年，我爸一直都沒說什麼！可如今你已經有十八歲了吧？這筆錢連帶利息可是近千萬啦！」楊風冷笑著說道，「就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還呢？」

  雲昊羽盡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平靜地問道：「你的話有憑據嗎？就算有，按照相關法律，在當事人去世之後，這筆債務也該自動勾銷了！」

  「是嗎？或許是這樣吧！可是你要明白，我家是做什麼的！」楊風陰森森地說道，「沒有人可以欠了我家的錢不還，別指望所謂的法律會保護你！」

  「我爸說了，一年之內，如果你還不起這筆錢，那你的命就不歸你所有了！」他一邊說著，手底下暗暗運勁，一股狂暴的能量衝進了雲昊羽的身體，循著經脈而下。錐心刺骨的痛楚襲來，半邊身體很快失去了知覺！

  指甲深深地扎進了皮肉中，但他依然死撐著不讓自己出聲！

  見他這樣，楊風也有些驚訝了：「喲呵！骨頭還真夠硬的！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啊！」手上又加了把勁。

  「告訴你家老子，錢我會還的！」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是嗎？你拿什麼還？一年的時間，就憑你這點本事，你掙得到那麼多錢嗎？」

  「想要在一年內湊齊這麼多錢，除非你去出海抓魚！不過，就你這身板，估計給那些凶物塞牙縫都不夠吧？」楊風狠狠地羞辱著他，「不過，你這張臉倒是長得挺不錯的，或者你可以考慮去夜總會裡做鴨，那些老女人一定會非常高興地照顧你的生意的！」

  他的言辭之惡毒，就連身後的那幾個黑衣大漢都是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這位少爺的性子刻薄，心胸極度狹窄。只不過受僱於人。他們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是在心裡鄙視一下而已。

  「行了，不打擾你了！我還要去約會呢！你就努力想辦法賺錢吧！還有，你的那位前女友已經我們老大的女人了，以後離她遠一點，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楊風大少爺狂笑著揚長而去。

  一股清涼的能量在肩膀處湧現，循著經脈一直流到手心，所過之處疼痛盡消，外傷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若瀾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你的身體還是太弱了些，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修身健體的法門麼？」

  「應該是有吧，可是，那不是我能夠得到的，我只是個平頭百姓而已！」他苦笑著答道。

  若瀾沉默了一陣，說道：「這可不是個辦法，等我熟悉了這個世界的法則，再給你創一門合適的法訣吧。省得你被那些螻蟻般的傢伙欺負！」

  楊風和他的仇怨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這個紈絝子弟調戲同班女生，被他逮著痛揍了一頓，由此兩個人便結下了仇。當時他父親還在，兩家也算有些交情，是以那小子不敢說什麼。

  可是後來，父母去世，家道中落。這傢伙便囂張起來，隔三岔五跟他過不去，尤其是成為異能者之後！

  「我不會忘記的！總有一天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他暗暗發誓，漆黑的眸子裡浮現出一抹猙獰的血紅。

  最後看了一眼天空，雲昊羽抬腳走進了醫院大門，等到再出來時，必定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遠方，藍色的太陽已經躍出了海平面，又是一個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