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

  陳塵家在南明市的市中心，南明花園城三期，坐落在三樓，交通極為的方便，而且家裡的軟硬體也是極為的齊全，這些都是陳塵的爸爸去世之前留下來的最後的財產了，唯一沒有被充公的乾淨的財產。

  房子有近兩百個平米，此時張玉華正坐在主房裡的一張極為寬敞柔軟的床邊，憐愛的注視著躺在床上閉著雙眼的陳塵。

  「都已經五年了，老陳，要是你在天真的有靈的話，就讓兒子趕快醒過來吧。」此時的張玉華只是一個滿心希望兒子早日康復的慈母。

  陳塵的父親是南明市教育局的前一任局長，副廳長級別，坐在這個職位上，能撈得到的油水那可是多了去了，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哪一個不是心思縝密的老油條，更何況還有著上面的人支撐。

  雖說老陳是一個有心思的官僚，但是對待家庭那可真是沒得說，什麼緋聞啊，謠言的，老陳是一個沒沾邊，別人倒是有心想逮住，老陳卻是沒給他們那機會。

  可是俗話說得好，官場如戰場，一個不小心那就是牢獄之災，南明市雖說不怎麼地吧，但怎麼著也是一地級市，上層想要坐的更穩，那下面的基礎就必須牢固，於是乎，老陳上面那位勢單力薄沒能拼得過另外幾位，自己雖說沒事，但也憋了一肚子火了、可是下面的人就不那麼好受了，直接將老陳十幾年的案底都得翻了出來，隨便羅織幾個貪污啥的罪名就將老陳架空了，然後在換上另一位的人上去。老陳知道，這次算是徹底的栽了，心灰意冷之下竟然想到了自殺，這一弄，將陳塵母子倆就丟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那位良心過不去，南明花園城的房子最終判定是以張玉華的名義買下的，留了下來。

  老陳這一倒，徐玉華也病了住院不少時間，不過冷靜的她還是有著一絲的理智的，由於在老陳的影響下，她在地稅局的工作也辭了，老陳的信用卡、銀行卡什麼的全部都被凍結了。

  不過還好她私下存了些私房錢，都是用陳塵的身份證辦的銀行卡存起來了，這才沒有被雙規的紀委發現。說是私房錢，其實也就是平時老陳不在的時候，別人送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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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別小看這些送禮的，最低也是五萬起手啊，您要是拿個紅包包個一千八百啥的，估計連人家面都見不著。這一來二去的除去老陳剛開始那幾年比較低調之外沒收過多少禮之外，這七八年下來也存了個有一百來萬了。

  不過她現在是守著金山只能看不能碰啊，萬一哪天被紀委的查見了，這可是要全部充公過國庫的啊。

  好在張玉華也不是那種胸不大沒有腦袋的人，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找到了工作，一家蘇果便利店的收銀員，而且平時為人極為的低調，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是呆在家裡，也沒有人過來串門什麼的，自從老陳走了之後，那些往日間聯繫的所謂兄弟姐妹們是一個都沒有在來過。

  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招呼過，人情冷暖，她是徹底的體會到了。

  本來張玉華是打算將這筆錢存起來留著給兒子娶媳婦用的，房子怎麼說是有了，存款也有了百來萬了，可是眼看著這生活已經步步的走入了正途之後，突然之間兒子卻是出了車禍，而製造這場車禍的主人卻是整整五年沒有見到人影。

  張玉華為了這件事可謂是一夜白頭，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

  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張玉華心中又是一陣絞痛，老陳走了，現在就連唯一的兒子也昏迷不醒成為了半個植物人，雖然醫生說還有醒來的希望，但是徐玉華知道，這些話都是安慰自己的。

  真正能夠甦醒過來的植物人能有幾個了？雖然她心中一百不願意，可還是得接受事實。

  「哼.」

  低著頭黯然傷神的張玉華聽到這個聲音立馬看向陳塵。

  「誒，竟然產生了幻覺。」徐玉華哀嘆著搖了搖頭。

  「嗯….雪兒。」

  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緩緩的飄進了她的耳中，聲音是那麼的真實。不過她不敢抬頭，她怕，怕這是自己的幻聽。

  「雪兒…」

  這一下，徐玉華沒有在逃避，他抬頭看向陳塵，陳塵依舊昏迷不醒，就在她失望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的陳塵突然之間大喊了一聲，坐直了身體。

  「雪兒！」陳塵雙眼大睜，喘著粗氣，胸膛間不斷的起伏著，額頭上不斷的低著汗水。

  「塵塵…」張玉華被剛剛的那一幕驚呆了，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映過來，她試探著喊著陳塵。

  「塵塵，兒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張玉華一下子撲在了陳塵的身上，五年了，雖然陳塵這五年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的，但是身體上的成長卻是一點的沒有落下，五年時間，他也19歲了，長成了一個大男孩了。

  這一刻，張玉華感覺幸福竟然離自己這麼的近。

  「媽！」陳塵一雙眼睛終於有了焦距，在看見四周這熟悉的環境和眼前布滿淚痕的媽媽，他知道，那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誒，南柯一夢啊、」陳塵心中輕嘆一聲，收起了萬般的思緒，將目光落在滿是淚痕的媽媽身上。

  「媽，你怎麼哭了？」陳塵有些納悶的問道，此時張玉華也將淚水全部擦拭乾淨了，不斷的左右打量著坐在床上剛剛醒來的陳塵。

  過了半晌，她終於開口了，「兒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跟媽媽說。」說罷一臉擔憂的看著陳塵。

  陳塵一怔，旋即才反映過來，自己剛剛才出的車禍，在加上剛剛自己的行為，媽媽一定是以為自己身體哪裡有問題。

  「媽，我沒事。」陳塵笑著說道。

  「你在躺一會，看會電視，你剛醒，肯定餓了，媽給你弄些吃的去。」張玉華一邊說著，一邊快步的走出房間，臉上蕩漾著快樂的笑容，她發現，其實幸福離她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