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植物人

  張玉華起的很早，他跑去洗手間清洗了一番後，便匆匆的出門買了一根油條當早飯吃了，然後又趕快的跑會了病房。

  

  因為陳塵的車禍，張玉華已經向超市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現在的張玉華正在愁著塵塵以後的住院費用的問題了。

  單憑他一個月一千五百快的工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支付的起的。現在又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這個月連基本工資都拿不到了。

  想著想著，她的眼淚便是順著臉龐劃了下來，昔日陳塵爸爸還在的時候，哪裡會為這點小錢發愁啊，每天都有人送錢上門來，可是風水輪流轉啊，誰想得到老陳說倒台就倒台啊，以往那些親戚，好兄弟如今卻是將自己當成了瘟神般的不待見。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若不是因為陳塵，張玉華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來的。

  「媽、」突然，一聲細微的叫喊聲在張玉華耳邊響起。她壓抑著心中的驚喜，趕忙的看向床上，目光剛好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陳塵。

  「塵塵！」張玉華一下子撲了過去，又是摸臉，又是用手背試著額頭的溫度的。在確定沒事之後，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塵塵，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張玉華一臉緊張的問道，目光不敢移開，生怕一移開兒子就又閉上了眼睛。

  「我好的很啊。」陳塵大大咧咧的笑著說道。眼角卻是有著一絲酸澀，因為他看見，媽媽的眼睛已經有些微微紅腫。還帶著一絲的淚痕。

  「你想吃些什麼，媽媽去買？」張玉華又問道。

  「嗯，我要吃蘋果。」陳塵眼角鄙了一眼身旁的柜子上的東西，說道。

  媽媽一聽，說道，「剛好這裡買的有。」說著從小黃色柜子上的一個紅色袋子裡拿出一枚紅彤彤的蘋果，然後快速的跑到了門外，很快又跑回來了。

  「媽，不要削皮，我喜歡吃帶皮的。」見到媽媽拿出水果刀，陳塵趕忙的說到。

  ……

  今天的天氣很好，陳塵意外的醒了過來，讓得張玉華原本陰鬱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了起來。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圓形大鐘，指針停留在九與十之間。

  「咚咚咚、」

  「請進、」張玉華還以為是醫生來尋房，對著大門說道。

  在陳塵疑惑的眼神中，一個只穿著白色緊身t恤的身材壯碩的漢子走了進來，他注意到，在這個漢子出現後，媽媽的眼神似乎有些波動。不過陳塵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大姐，恭喜你啊，陳塵醒了，這是我路上買的一些東西，給孩子補補。」壯碩漢子顯然是注意到了陳塵的目光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潘宏，謝謝你了。」張玉華並沒有推脫，將身後的木凳子搬出來放在自己的身旁，示意他坐下。

  「塵塵，這位是潘宏叔叔，昨天要不是有他在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著，張玉華眼睛又有些紅腫了。

  「潘叔叔，謝謝你救了我。」陳塵心中輕嘆一聲，坐在病床上對著潘宏鞠了一個躬，以示感謝、「呵呵，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不用謝，不用謝，」潘宏坐在木凳上，雙手互搓著，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顯得有些壓抑。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等著啊，我出去買點吃的回來。」潘宏突然起身說道。

  「不用了，我們剛剛吃過，就不麻煩你了。」張玉華也趕忙起身說道，有些焦急的說道，潘宏的熱情顯然有些超過了一般朋友的層面，這讓得張玉華心中有些惶恐不安。卻又有些隱隱的期待。

  「咚。」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輕響突然傳進兩人的耳朵里，兩人快速回頭，聲音明顯的是從床上傳來的。

  「塵塵！」張玉華大叫一聲，一下子撲到了床上去，剛剛那聲悶響正是陳塵倒在床上所發出來的。

  「快叫醫生。」張玉華拖著陳塵的腦袋，轉過頭聲嘶力竭的對著潘宏吼道，兩行清淚猶如細小的清泉一般湧出不止。

  ……

  「醫生，我兒子怎麼了？」張玉華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無菌病房裡兒子有些蒼白的面容，小心翼翼的問道。潘宏站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傷者腦部遭受嚴重撞擊，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小。」醫生很遺憾的說道，然後轉過身與其餘的幾名醫生漫步走開了，聽到這句話，張玉華身體一顫，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塵塵、」張玉華輕哼一聲，隨後便倒在了潘宏的身上。

  潘宏神色平靜的將張玉華抱起來走進了病房，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靠椅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錢包，翻了起來。

  「誒、」潘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剛剛拿出香菸，卻看見了走廊上的禁言的標誌，於是便走到外面，一個人獨自的抽著。

  此時正值下午，烈日炎炎，潘宏獨自一人坐在醫院後門的台階上抽著煙，而在他的腳下卻灑滿了菸頭。

  「呼…吸…」又抽完了一支煙，正當他準備繼續再抽的時候，卻發現手中的煙盒裡已經空了。

  「對了，有辦法了，」望著滿地的菸頭，一直皺著眉頭的潘宏突然神采奕奕，轉身對著裡面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此時陳塵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張玉華眼神呆滯的看著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的寶貝兒子，就在剛剛，他還吃了一個蘋果，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兒子的病情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結果讓得她無論如何的也接受不了、潘宏早就進來了，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陪著她。

  突然，潘宏說道，「大姐，我覺得這孩子與我挺有緣分的，這樣吧，要是你不嫌棄，我就認他做個乾兒子。」說完這句話後，潘宏猶如卸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一般的輕鬆。靜靜的等著張玉華的回答。

  過了半晌，張玉華才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