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周正的擅作主張

  第七中外。

  聽到中年大叔說楊間經常過來買烤麵筋，林千自然是不相信的，這傢伙有錢不去上網，買什麼烤麵筋？

  要是說張偉他倒是相信。

  「這樣嗎，這說明大叔你的烤麵筋還是很好吃的。」

  林千沒有去拆穿他的謊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太實誠了會沒有生意的。

  「那當然，我的烤麵筋可是附近最好吃的。」中年大叔笑了起來；「十串烤麵筋好了，給你多加辣了。」

  

  「嗯，謝謝。」

  林千看著擺放在面前的十串烤麵筋，味道很不錯，賣相也很好，看起來很好吃。

  拿起一串放在嘴裡，嗯，味道跟以前吃過的一模一樣。

  看著遠處書聲琅琅的第七中，此刻的第七中還沒有經歷鬼敲門事件。

  不過按照時間來看也快了。

  「去看看稚嫩的楊間，現在的楊間還有人性，並且在這個沒有我的世界當中，他可不會被詭新娘影響。」

  林千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楊間遇到恐怖的靈異事件是會想辦法處理，還是逃。

  他對這個很感興趣。

  他那個世界當中的楊間，被他和詭新娘影響的很嚴重，人性沒有全部消失不說，還有恢復的跡象。

  這是不對勁的，至少在神秘復甦的世界是這樣的。

  說做就做。

  「老闆這是烤麵筋的錢，你看看夠不夠。」

  林千拿出二十塊錢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剩餘沒有吃的烤麵筋站起身，按照記憶當中，烤麵筋一串兩元。

  十串二十塊錢剛剛好。

  「夠了，夠了。」

  中年大叔滿臉笑容的收下了那張嶄新的二十塊錢。

  林千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身朝著第七中走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夕陽之下，儘是美好。

  這是一個故事的開始。

  一個從第七中開始故事。

  「同學們，大家好，我叫周正，是一名國際刑警，很高興今日能活著站在這裡給你們講課。」

  鬼~！

  「有人說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同學們現在有些事情你們不得不相信了，近些年各國靈異事件呈現爆炸式增長，已經不單單只是一兩次事件的問題了，而是在逐漸演變成全球性的大災難，如果這種情況不得到有效控制的話，未來......也許整個世界沒有了未來。」

  沙啞的聲音在教室當中響起，這有些封建迷信的發言讓教室當中的同學感覺到了疑惑，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楊間。

  「周正嗎。」

  林千站在教室外的窗邊，靜靜地看著講台上的周正，或者說應該是在看周正肚子裡面的那隻鬼，小餓死鬼。

  「既然鬼沒有辦法被殺死，又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那麼結合這兩種情況，可以提出一個問題，如果普通人被鬼盯上了如何才能活下來？這是重點，希望你們記牢，永遠，最好是一輩子。」

  洞察鬼的規律。

  「每一種事物都有規律可以尋，鬼也不例外，據研究數據表明每一種鬼都有一種幾乎固定的殺人方式和行動方式，就像是電腦程式一樣，你摁下開機鍵電腦才能運行，你點下滑鼠才能打開軟體，克服恐懼，洞察鬼的規律，找到破綻，這是普通人被鬼盯上唯一能活下來的機會。」

  「記住，如果被鬼找上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你們沒有任何的辦法能活命，別心存僥倖，那玩意的恐怖程度超過你們的想像。」

  看著周正在黑板上寫出的粉筆字，林千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走廊，有東西要過來了。

  很熟悉的靈異，他吃過。

  鬼無法被殺死。

  能對付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規律。

  這三句寫在黑板上的話，開啟了一個時代，

  林千轉身靠在窗外，點燃了一根煙，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才可以寫出這樣絕望的小說設定。

  如果當初作者寫的是鬼可以被殺死，那該有多好？

  看著開始變得破舊斑駁的走廊，林千吐出一口煙霧，那個故事開始的老人緩緩的從黑暗當中走出。

  那空洞的眸子和布滿屍斑的臉，是恐懼的開始。

  教室的燈開始閃爍起來，周正的臉色突然就變得極其警惕起來。

  「楊間，你站起來做什麼，還不趕緊坐下，別擾亂課堂紀律。」

  教室當中響起了老師的聲音，林千回頭看了眼，發現楊間站在座位上死死的盯著窗外。

  林千瞥了眼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敲門鬼，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煙霧在它的臉上，它對此一無所知。

  「楊間，還不坐下，我的話你沒有聽見麼？安全講課你也敢搗亂？」

  「啊~！」

  「好臭，蘇蕾，你桌子上怎麼會有一坨翔。」

  「不可能，這個時候學校怎麼可能出現鬼域？」

  「方鏡，你鬼叫什麼？」

  教室當中接連不斷的響起聲音，有老師的，有同學的，當然還有周正的。

  林千搖了搖頭，對於這些他並不在意，他看了眼神情慌亂的楊間，心裡有些期待。

  「還要一會，我先去看看鬼眼之主再說。」

  林千略微估算了一下時間，想來也是夠了的。

  畢竟他們逃命也是耗費了一些時間的，楊間還要被人推兩手去送死的。

  想到這裡，林千拍了拍站在教室門口的老人：「好好干，以後你的黃金棺材少不了。」

  在鼓勵了一番錢萬豪爺爺之後，林千徑直朝著樓下走去，而就在他走沒多久，教室的後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中年人從其中走出，林千回頭看了眼，心裡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是王老師。

  唉……

  可憐的王老師，就這麼領盒飯了，看著消失在黑暗當中的王老師，林千心裡為他默哀了一秒鐘。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來著，只是某一天，他遇到了錢萬豪的爺爺。

  腐朽的牆壁，開始出現龜裂的地板，以及……

  咚，咚咚……

  「啊！死人了！」

  轟隆……

  地板碎裂的聲音響起，以及一道血肉被鋼筋穿透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嘈雜的喊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不可能，被我限制了還能動？」

  「走，快走，趁著鬼域還沒有出現，離開這裡，我留在這裡拖住這玩意。」

  隨著周正的怒吼響起。

  林千笑了笑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弘法寺。

  一片黑暗當中，有一棵樹，一棵蒼白，宛如骨頭生長而成的樹。

  樹上掛著破破爛爛的人皮，髒臭的布條，乾屍的腦袋，怪異的紙幡.....

  以及一個影子，一個和人一樣輪廓的影子，仿佛由黑暗凝聚而成。

  這個高大的黑影一動不動，倒掛在樹上，腦袋朝地。

  仔細看去發現這黑影的胸口上釘著一個成人手臂粗細的鐵釘，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民間常用的棺材釘，那棺材釘不知道點釘在樹上多少年了，鏽跡斑斑，仿佛要斷裂。

  嘀嗒，嘀嗒~！

  漆黑濃稠的血液從黑影當中流出。

  林千看著被釘在骨樹上的鬼眼之主，他上下打量著它，這是林千第一次見到神秘的鬼眼之主。

  林千瞥了眼黑暗的邊界處，那裡有一顆閃爍詭異紅光的眼球，上面散發的血腥和靈異很不俗。

  「並沒有偏離的世界，這隻鬼的恐怖程度也只是比之前的我高一些而已。」

  林千在白骨樹的周圍轉了轉，靈異被壓制了，但林千可以感覺到，它隨時可以離開，這根鏽跡斑斑的棺材釘釘不住它。

  「還真是神秘的存在，我居然看不出你的殺人規律是什麼，有意思。」

  林千看著飄飛的魂幡，慘白的白骨樹很邪性，這棵樹包括但不限於上面的所有東西，都是一隻厲鬼。

  骨樹是厲鬼，乾屍人頭是厲鬼，紙幡是厲鬼，破破爛爛的人皮是厲鬼，哪怕是最不顯眼的布條也是厲鬼。

  「還是缺少了一下東西，只有影子，沒有屍體，是在等以後的楊間嗎？」

  想到那張出現在楊間附近的人皮紙，林千心裡有了一些猜測。

  「楊間的人生好像是被安排了。」

  林千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仔細想來的話這個機率是很大的，從那張慫的一批的人皮紙就可以看出來很多事情。

  明明害怕被留在敲門鬼的鬼蜮裡面，卻沒有告訴方鏡敲門鬼會在今天來到學校，這很不對勁。

  這要是說後面沒有人推動，林千是不信的。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的黑暗當中響起，林千回頭望著，只見一個身穿校服，臉色慌張，拿這手機的學生快速的朝著這邊跑來。

  「楊間來了。」

  林千雙手插兜看著奪命狂奔的楊間，在他的身後，一個老人正在不急不緩的跟著。

  是敲門鬼。

  「沒什麼看頭了，去看看周正，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一些什麼來。」

  林千回頭凝視了眼倒吊在白骨樹上的人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沒有說什麼，轉身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楊間看到了那片紅光是什麼，然後被鬼眼寄生，最後成為馭鬼者，這劇情林千很熟了。

  「你是誰？你怎麼會從教室里走出來。」

  一個身穿風衣，臉色蒼白，枯瘦的男子靠坐在走廊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幾分警惕的看著從教室當中走出的林千。

  「我身上的靈異，你有沒有感覺到幾分熟悉？」

  林千靠在教室門上，笑吟吟的看著即將厲鬼復甦的周正。

  「熟悉？」

  周正感受著林千釋放出來的那一絲絲靈異，瞳孔驟然縮緊：「鬼嬰……不，這不可能，這世界上不會存在兩隻一模一樣的厲鬼……」

  「答對了一半，不過這不是鬼嬰，這是餓死鬼。」

  林千淡定的點燃了一根煙，很是悠閒。

  「你也是國際刑警？你是總部派來支援的？」周正死死的盯著林千，眼中不僅僅是警惕那麼簡單了。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林千笑了笑：「這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裡宣傳靈異復甦，我就告訴你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這個時期總部是不允許國際刑警向普通人告知厲鬼的存在的，更別說讓你來學校宣傳了。」

  「是有人叫你來的，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導致你來這裡宣傳？」

  「說說看，我對這個感興趣很久了。」

  林千推了推眼鏡，血色的瞳孔在周正的眼中一閃而逝。

  聽到這個問題，周正有些沉默，過了足足好一會他才開口說道：「你能知道總部，以及總部的政策，就這些便足以證明你是國際刑警了。」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但你必須保證這裡的學生活下去。」

  周正盯著林千，身體上的痛苦讓他的神情有些扭曲，但哪怕是這樣了，他依舊在擔心這裡學生的安危。

  看著周正蠕動的腹部，林千有些沉默，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會活下去的。」

  聽到這話，周正點了點頭，似乎是放下了心來：「其實這次宣傳是我擅作主張弄出來的，我的想法很簡單，讓他們知道從厲鬼手中活下去的方法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也沒有別人讓我來。」

  「事情就是這樣，並沒有算計在裡面。」

  「這樣嗎，那就真的是有心算無心了，秦老還真是厲害。」林千心裡這樣想著。

  「行了，我知道了，感謝你的配合，那我就不打擾你最後的時間了。」

  林千掐滅菸頭，隨手扔在了黑暗當中，然後在周正的目光當中朝著樓下走去，他想去看看那張人皮紙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沒有。

  「一定要讓那些孩子活下去！一定！」

  周正看著林千，眼中滿是期許之色。

  聽到這話，林千揮了揮手，沒有回頭說些安慰的話，直接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當然會有人活下去，只不過是沒那麼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