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他叫趙文曲
2024-10-27 07:01:10
作者: 一枝帶雨
第305章 他叫趙文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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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頭部受了重傷昏迷,安寧小產了。
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出生就沒了氣息。
安寧承受不住,直接暈厥。
兩人都暈倒了,安寧醒來是第二天,而劉宇醒來是在今天,距離事發當日已經過了三天。
更重要的是,伴隨著醒來,他的記憶也恢復了。
他根本不叫劉宇,他叫趙文曲。
安寧第一次見他也不是他被救後,而是在他住進客棧之前……
出事那年正是他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娶了心愛的姑娘,馬上要當官了,對於即將到來的鄉試信心十足,滿心想著拔得頭籌,給妻女爭光。
他有才名,又是個溫潤君子,在府城備考的時候,認識了不少學子,偶爾也會參加一些詩會等。
剛好就在他參加的某次詩會上,到府城遊玩的安寧公主見到了他,一眼就看中了他。
作為皇帝最小的女兒,安寧公主自幼受寵,性格也比尋常姑娘家大膽,既然看上了趙文曲,馬上就讓人去打聽他,甚至還讓人直接去詢問了趙文曲的個人情況。
趙文曲乍聽那些打探還有些懵,隨即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表示自己已經娶妻,且只傾心妻子一人。
那個問話的人聽到他的回答,還拉長了臉,扭頭就走了。
當時的趙文曲本以為這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並沒有當回事,沒想到,後面就發生了落腳客棧失火的事情,醒來後就失憶了。
更沒想到安寧公主竟然會誆騙自己!
再一想到在門口看到的粟文秀,想到她曾經身懷有孕在家等著自己回去卻沒等到人,再想到她當時看自己的眼神,趙文曲就覺得心口猶如烈火灼燒一般。
還有老丈人和大舅哥,為什麼秀秀會和他們在一起?
秀秀認出了自己吧?那她豈不是知道了自己已經和別人……
不!不不不!
只要想到這點,趙文曲就根本坐不住。
哪怕安寧公主剛剛小產,哪怕明知道自己現在行為會引起對方極大的不滿,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找了過去。
這次,他不是讓下人去打聽的,而是自己去的。
哪裡知道,才剛進村子,就被安寧的護衛給強行抓回來了。
安寧果然大發脾氣,跟他鬧了一通。
本就小產,還如此情緒激動,安寧吵著吵著就忽然呼吸急促,暈倒了。
此時此刻,看著虛弱躺在床上的安寧公主,趙文曲的心緒複雜極了。
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公主,大概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若是往常,看到她這個樣子,他身為駙馬定然會關懷呵護一番。
可是現在,他實在是關心不起來。
他對安寧有恨,恨她自私,恨她虛偽,恨她欺騙了自己,毀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定然不會面臨如今這樣的局面。
素來溫潤的人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安寧咎由自取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唯獨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這是趙文曲唯一心有有愧的地方。
「你現在巴不得我趕緊死了,好回去找你那個前媳婦吧。」安寧見他不說話,說話陰陽怪氣起來。
趙文曲沒搭理她。
安寧冷笑一聲,「可惜了,你就算去了,見到她了,你們兩個也不可能了。」
趙文曲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還有面前女人的權勢,眉頭擰著,表情格外的難看。
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能回去,粟文秀多半也不會再接受自己了。
他了解粟文秀,那是個心底有驕傲的姑娘,絕不會讓自己委曲求全的。
心密密麻麻的疼,趙文曲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現。
「知道為什麼嗎?」
安寧見他還是不說話,心裡又來了火氣,繼續說道,「因為啊,她已經被你們家給趕出來了!」
這個,不用她說,趙文曲也知道。
畢竟他恢復記憶之前讓人去簡單調查了下粟家的情況。
「哦。這個你知道了啊。」安寧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裡更是又氣又難受,第一次對他升起了恨意。
她不好受,他也別想好過!
如此想著,安寧緩緩地坐了起來。
桃紅和翠綠見狀,趕忙上前幫忙扶著。
安寧卻揮開了她們伸過來的手,自己扶著床面坐穩,身體朝著趙文曲的方向微微前傾,露出了個惡劣的笑容,「那就說點你不知道的。你滿心滿眼喜歡的那個女人她啊,在你給我做駙馬的這段時間裡,早就被你三哥給強著睡了!」
砰!
趙文曲豁然站了起來,圈椅都因為他的動作倒在了地上。
他的臉色鐵青,腮幫緊繃,握成拳頭的雙手咯吱作響。
「公主,你不必為了報復我,故意說這些話。」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出這些話。
安寧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怔怔。
但很快,她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駙馬這麼生氣啊,我還以為你還會很沉得住氣呢。至於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那個三哥什麼德性,你不知道?」
這一句反問,猶如一把扎心的利刃。
趙文曲死死盯著安寧。
安寧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驀然感到了一絲快意,她略微揚了揚下巴,態度挑釁。
怎知,趙文曲竟是再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就往外走。
有下人在外面攔住了他,直接被他呵斥,「滾開!」
安寧聽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萌生的那絲快意,又忽然消散乾淨,只剩下了悲涼與酸楚。
這麼些年,他們之間的夫妻感情,竟然都抵不過一個農家女?
明明他們之間感情一直都挺好的!
在那個人的心裡,自己到底算什麼?!
安寧想也想不明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桃紅和翠綠看得心驚膽顫,生怕她一個不好又暈厥了,那她們可就吃不了好了。
好在,劉舉很快回來了,這讓兩人都狠狠鬆了口氣。
安寧一看到劉舉,眼眶泛起了紅,卻強忍著沒有哭嗎,「小舉子,他走了。」
劉舉自然是知道的,他的心裡很不高興,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他輕聲安慰著安寧,「老奴知道。公主放心,奴才讓人跟著駙馬呢。」
「你說,他是去做什麼了?」安寧問道。
劉舉應道,「公主放心,回頭跟著的人一定會詳詳細細地把駙馬做的事情跟我們說的。」
安寧沒有再說話,無力地靠在靠枕上,把桃紅和翠綠打發走了。
兩人沒有停留,趕緊走了。
關門的時候,她們聽到了一聲哭泣。
安寧哭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離屋子走遠了些。
翠綠抿了抿唇,囁嚅著說道,「駙馬還真是狠心,公主都這樣了,他竟然還要走。」
桃紅抿著唇沒有說話。
她當然也覺得駙馬狠心,只是,想到公主對駙馬做的那些事情,還有剛才說的那話,她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若非當初公主一意孤行,誆騙了駙馬,或許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駙馬……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府里的下人知道公主和駙馬發生了爭吵,孩子都沒了,卻並不知道他們其中具體的內情。
桃紅和翠綠是自小跟在安寧身邊的,對於當年的事情,還有這段時間的事情,都是清楚的。
兩人面上沒有說什麼,心底里卻嘆氣。
也不知道當初的公主若是知道今日的局面,還會不會選擇用那樣的方式得到駙馬?
畢竟是主子的事情,兩人牢牢地閉緊了嘴巴,並未多言。
而另一邊,趙文曲離開了安寧的院子,帶上自己身邊的人就出了府。
他這次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騎馬,身後的護衛也都騎馬跟著。
很快,在街上行人的匆忙避讓下,他們來到了萬興賭坊。
他進了賭坊,以一種十分粗暴的方式在賭坊後院找到了趙長安。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趙長安都驚呆了,儘管男人渾身氣度不凡,氣勢凜然,他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是他已經死掉的弟弟趙文曲。
趙長安以為自己大白天在做夢呢。
沒等他反應過來,趙文曲已經沖了過去,抓住趙長安的衣領,一個拳頭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接下來足足半個時辰的工夫,趙文曲就在那打趙長安,眼神冰冷,面無表情,唯有拳頭虎虎生風。
賭坊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想要上前阻攔,就被趙文曲帶來的護衛們給攔下了。
別看這些打手們平日裡作威作福囂張不已,這會兒都跟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按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趙文曲這些年當著駙馬,看似清閒,卻並不真的清閒。
他是個對自己有要求的人,不能入朝為官,那就從別的方面強大自己,比如習武就是其中之一。
到底是駙馬,能找到的習武師傅也是最好的。
他也刻苦,從來不懈怠,三四年下來,就算人看著依舊不胖,卻結實了不少,當然,功夫也有所成。
現在的他打一個趙長安完全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想到安寧說的話,想到這個三哥一直以來的德行,他下手完全不留情。
直到趙長安被他得幾乎出氣多進氣少,他才暫時收了手。
混著血水的手微微一抬,馬上就有隨行小廝遞上一條乾淨的帕子。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把手上的血跡擦乾,一邊淡漠地吩咐,「把這間賭坊砸了。以後,這城裡,就沒有什麼萬興賭坊了。」
一句話吩咐下來,立即有幾個護衛應聲照辦,賭坊的人則臉色大變。
賭坊內外瞬間騷亂了起來。
趙文曲對這些完全充耳不聞。
「你素來跋扈,依仗的不就是這間萬興賭坊嗎?沒了他,你算什麼東西?」
趙文曲將沾了血的帕子扔了,正好落在了趙長安的腦袋邊。
趙長安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似乎都斷了。
胖乎乎的臉跟糊了血的豬頭一般,瞧著就很驚悚。
他的意識還在,一邊費力地喘氣,一邊費力地掀了掀眼皮,看向趙文曲。
趙文曲打了人,心裡並沒有多疏解。
他蹲下身來,低頭冷漠地看著趙長安,「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趙長安的睫毛顫了顫。
他腦子裡想了很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小弟,如果是小弟,為什麼會活著?還有,他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他們可是親兄弟!
轉念又覺得,不,應該不是小弟,小弟早就死了,屍體都送回家了,眼前這人一身綾羅綢緞,看著就是富家公子哥,就算臉跟小弟一樣,也不可能是小弟。
更何況,小弟素來脾氣好,不可能這樣一句話不說就動手打自己,還是往死里打的那種。
趙長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咕嚕吐出了口血水,根本說不出話來。
「秀秀……」
趙文曲呢喃著再次出聲。
仔細聽,還能聽出他的聲音是發顫的。
趙長安原本混沌的腦子在聽到這兩個字後,一整個僵住,隨即轟然炸開。
啊啊啊啊!
他努力地想發出聲音,身體也在努力地掙扎,可惜什麼都說不出口,就血水不停地往外吐。
趙文曲低頭,看著趙長安肥胖的身體扭來扭曲像是瀕死的肥碩老鼠,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敢那樣欺辱粟文秀,一股血氣直衝天靈蓋。
他再次捏緊了拳頭,雙眼赤紅。
趙長安一看他那個樣子,立即感知到了危險。
「沒……沒成……」
強烈的求生本能迸發,趙長安幾乎是把餘生所有的力氣都用掉了,囁嚅著吐出三個字。
這三個字,倒是讓趙文曲舉起的拳頭沒再落下了。
趙長安恐懼地盯著那拳頭看,心想這一拳頭要是落下來,自己絕對會去地府見閻王!
同時心裡暗暗後怕,幸虧當初粟文秀咬了他一塊肉,讓他沒能成事,後面又有娘盯著,他沒有再做出什麼。
否則……
他命休矣!
「咳咳咳……」
血水嗆進了喉嚨,趙長安劇烈地咳嗽起來。
同時心砰砰直跳,是嚇的。
那一次固然沒能成事,可也占了不少便宜。
他怕趙文曲知道……
「信我……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