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打

2024-10-26 15:55:21 作者: 一枝帶雨

  米寶其實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表述的話語裡意味著什麼,只是,看到爺奶那麼生氣,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四郎這時候出聲道,「阿爺,阿奶,雖然不太懂他們對姑姑具體做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放心,我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們了。」

  想到鍾雄和趙長安兩人受傷的慘樣,四郎覺得他們真慘。

  也是,不慘,怎麼叫收利息呢。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們算是幫姑姑出了口惡氣!

  劉婉君聽著四郎的話,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她很想生氣,但是又覺得解氣。

  粟廣則乾脆多了,「乾的漂亮!那兩人就該受那份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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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恨自己來晚了些,沒能親眼看到鍾雄和趙長安兩人受傷的慘樣!

  不過,聽成二說,那兩人現在還在醫館,要不要去看一看?

  粟廣想到此,有點心動。

  他看了眼劉婉君的方向,欲言又止。

  劉婉君冷冷回看過去,明明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粟廣還是默默地閉緊了嘴巴。

  後面,劉婉君也沒有再說四郎他們什麼,祖孫幾人挨個坐上了啞巴爺爺的車。

  啞巴爺爺手中的鞭子一揚,牛車便緩緩地朝村子而去。

  牛車上,因為的劉婉君的臉色不好,所有人都不敢吱聲。

  氣氛有點沉悶。

  好不容易,牛車終於進村子裡了。

  還沒到家門口,四郎就看到了站在院門邊的吳玉娘。

  在看到親娘的那一瞬間,四郎本能地繃緊了屁股。

  五郎也難得地流露出了幾分緊張。

  院門邊除了站著的吳玉娘,還有坐著的粟文秀。

  與此同時,姑嫂兩人也都看到了漸漸靠近的牛車,以及牛車上的人。

  吳玉娘看到四郎和五郎兩人,第一反應就是掄袖子。

  這個動作,讓四郎和五郎瞬間更緊張了。

  米寶則完全不知道害怕,而是興奮地站起來,衝著粟文秀招手,「娘!」

  粟文秀急切地站起身就朝米寶他們跑過去,才跑沒幾步就身形一個踉蹌,得虧吳玉娘動作快給扶了,否則非得摔一跤不可。

  「好了,人都回來了,看著也沒有出什麼事,你就寬寬心吧,可不能再暈倒了。」

  早在聽說米寶他們可能跑鎮上去找鍾雄的時候,粟文秀就已經暈過一次了。

  這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了些,吳玉娘真擔心她暈壞了。

  這麼一耽誤,吳玉娘倒也冷靜下來了。

  是啊,孩子好好回來了。

  想到米寶今日的行為,粟文秀的臉色難得嚴肅了幾分。

  「嫂子,我回屋去了。」

  她忽然丟下這句話,就自顧自地回自己屋裡去了。

  吳玉娘錯愕,這怎麼也不看看孩子就回屋了?

  那邊,米寶見吳玉娘也不等自己就進屋了,還關上了門。

  這讓她很不解,「娘?」

  娘為什麼回去了?

  是生自己的氣了嗎?

  好焦急,好想去問問娘為什麼。

  才這麼想著,原本緩慢走著的牛忽然跟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忽然加快了速度,衝著院門口的方向就沖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啞巴爺爺急忙去拉韁繩,試圖讓牛停下來。

  可惜沒有用。

  那邊,吳玉娘見牛車朝自己這邊衝過來,也嚇了一跳。

  車上的幾人都因為牛的突然暴沖而顛簸不已。

  米寶人小力氣也小,好幾次都險些被顛下車,還是粟廣眼疾手快,將她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米寶,這牛是怎麼了?」

  四郎感覺自己被顛得都有點想吐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在混亂中想起詢問米寶。

  畢竟,論起跟動物打交道,真沒有人能跟米寶相比。

  米寶也不知道這牛是怎麼了,她趕忙喊道,「牛牛!別亂跑!停下來!」

  神奇的是,這麼喊過後,牛竟然當真停下來了。

  就是停的太急了。

  牛車上的人全部東倒西歪的。

  四郎和五郎磕到了腦袋,粟廣撞到了膝蓋,就米寶和劉婉君因為被粟廣護著,沒有什麼磕碰。

  吳玉娘趕緊沖了過來,扶著四郎和五郎,「怎麼樣?磕傷沒有?」

  她邊問著邊檢查四郎五郎,然後就發現兩個郎額頭上都腫了包,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兩人湊一塊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對稱。

  兩人都還有點懵,竟然都沒有哭。

  看著他們這樣,吳玉娘擰了擰眉頭,抬手分別輕拍了下他們的肩頭,「活該!」

  四郎抬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已經摸到起了個包了,見吳玉娘還這麼說,不由得委屈,「娘!你怎麼一點不知道心疼我們!」

  「呵。」

  吳玉娘冷笑一聲,沒有再理會他們。

  男孩子,磕磕碰碰的也正常。

  見兄弟倆沒什麼大礙了,她便去看米寶他們。

  劉婉君擺了擺手,「我們都沒事。先下車吧。」

  於是祖孫幾人便從牛車上下來了。

  啞巴爺爺很焦急地對他們比劃了起來。

  粟廣他們看不大明白,還是四郎站出來做解釋,「啞巴爺爺跟我們道歉呢,他也不知道自家的牛車是怎麼了,突然的跟魔怔了似的衝起來。他讓我們好好檢查下身體,哪裡磕碰到了,他會負責的。」

  粟廣聞言,當即表示沒什麼事,又從兜里掏出銅板準備付車錢。

  啞巴爺爺連連擺手表示不要,怕粟廣硬要塞給自己,二話不說就趕緊趕著牛車走了。

  粟廣在後面追了一段沒追上,也就只好作罷。

  啞巴爺爺走了,那就該關起門來料理自家事了。

  等粟廣回來後,劉婉君就發話,讓他把院門關了。

  四郎一見院門關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的劉婉君的跟前,抱著她的腿,「阿奶,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吳玉娘剛拿著細棍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看著兒子聲淚俱下痛心疾首的模樣,她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五郎本來覺得四郎的樣子有點丟人,但轉頭見吳玉娘拿著棍子過來了,當即就渾身一顫,身體比腦子快,撲通就跪下抱住了劉婉君的另一條腿,也跟著哭了起來。

  然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五郎是真的想哭的,偏偏他眼淚不爭氣,怎麼都掉不出來。

  他又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不夠四哥反省深刻,於是便低低地埋下了頭,一味乾嚎。

  光聽聲,嗯,哭得很傷心。

  就是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假。

  粟廣看得辣眼睛,抱著米寶就進屋了。

  米寶還想要出聲給四郎和五郎求情,粟廣忙捂住了她的嘴,輕聲說道,「寶啊,你四哥五哥這頓打是逃不過去的,你還是別吭聲,否則你也要挨打。快趁著你阿奶還沒注意到,咱們趕緊躲屋裡去。」

  說著話的同時,雙腳已經倒騰著往灶屋的方向走。

  「可是阿爺,我答應了四哥跟五哥要……」

  「寶啊,聽阿爺的沒錯。你倆哥哥就是因為偷偷帶你出門才挨的打,你要是站出去,你阿奶跟你舅媽一看到你,就想起他們幹的事情,指不准更生氣,挨的打更厲害呢!」

  粟廣見米寶還堅持要出去「幫忙」,趕緊換了個說法勸她。

  其實說是換了個說法,本質上也是事實。

  米寶都快四歲了,聽得懂話了,一聽粟廣這麼說,當即就不再堅持要出去了。

  小姑娘看著吳玉娘手裡的棍子,還有阿奶那凶凶的臉,再看看倆哥哥聲嘶力竭的哭嚎模樣,心裡愧疚極了。

  四哥,五哥,對不起……

  米寶心裏面默念著,抬手起兩條小手臂摟住了粟廣的脖子。

  至於那兩個郎,因為太過投入自己的表演,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答應要幫忙的妹妹被帶走了。

  其實,劉婉君已經發現了那對爺孫倆「開溜」的背影了。

  不過她一開始也捨不得打米寶,再怎麼說,小丫頭才三歲,懂什麼呢?

  也受不住打呀!

  都是這兩個大的攛掇的,尤其是四郎!

  劉婉君從吳玉娘的手中搶過了棍子,對著四郎的屁股就打了一下子。

  四郎一下子就跳開了。

  五郎見狀,趕緊也跳開了。

  然後兩個人就跟螞蚱似的,在院子裡跳來跳去。

  劉婉君在後面追著打。

  吳玉娘見婆婆打得有些辛苦,便返身又去找了根棍子,很快加入了打郎的環節中。

  小黃看著四郎和五郎挨打了,興奮地跟著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叫著,一會兒幫著四郎他們攔人,一會兒幫著劉婉君他們攆人。

  氣得四郎直叫喚,「小黃,你到底是哪頭的?!」

  小黃不管,依舊我行我素,愛攔就攔,愛攆就攆。

  一時間,粟家小院瞬間郎跳狗吠的。

  單野本來也是在院子裡的,後來嫌棄太吵,就回了西屋,還把門給關上了。

  這讓要躲到西屋去的四郎和五郎直接少了個躲避之處。

  好不容易挨完了第一頓打,四郎和五郎剛捂著屁股慢吞吞地往西屋走,想敲門讓單野開門。

  有人敲院門了。

  吳玉娘去開的門,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粟山。

  他原先也想跟著去鎮上找人的,但是因為單野站了出來,表示有讓成二他們暗中保護兄妹三人,這讓所有人都放心了許多。

  粟廣便讓粟山繼續回去幫忙蓋村學,就他們夫妻還有單野去找人就行。

  所以粟山就沒有去。

  剛剛他們回來的時候,粟山正忙著,沒留意到。

  還是啞巴爺爺回去的路上,正巧又路過了那邊,就順便通知了下粟山。

  粟山就忙完手中緊急的事情後,快步趕回來了。

  跟吳玉娘說話的時候,他的臉色原本還如常,只是在看到院子裡的四郎和五郎後,瞬間就沉了下來。

  四郎和五郎太會察言觀色了,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現在生氣了。

  瞬間覺得皮子一緊,屁股也更痛了。

  這種感覺五郎還比較陌生,四郎卻太熟悉了。

  畢竟昨天他才經歷過!

  這是要輪番打的意思啊!

  四郎心中一急,匆忙地敲打屋門。

  單野自然聽到粟山回來的聲音,他還記著米寶學了不少不該學的東西,本就有心要教訓下四郎和五郎他們,自然不會開門。

  於是乎,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院子裡,很快又響起了新一輪的郎跳狗吠。

  粟山正打著人呢,六郎和三三他們這群小夥伴也回來了。

  他們主要是想看看米寶回來沒,沒想到就看到了四郎和五郎挨打的畫面。

  農家的孩子就鮮少不挨打的,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對這種事情還有點小陰影。

  三三他們一溜煙就跑了。

  六郎也想跟著跑,但是他又擔心妹妹米寶,所以只能留下來。

  關鍵米寶呢?

  他掃了眼院子裡沒發現米寶的身影,西屋的門關著,灶屋的門關著,粟文秀的屋子也關著,就只有粟廣和劉婉君的屋子門開著。

  難道躲關著的屋子裡了?

  六郎心裡正想著,就看到大郎二郎三郎他們也回來了。

  幾個郎就那麼站成一排看著四郎五郎他們躲閃又挨打的身影。

  看著父親那一下下的棍子,都快被揮打出殘影了。

  二郎害怕極了,同時對四郎他們充滿了同情。

  他問大郎幾個,「咱們不去幫幫他們嗎?」

  大郎還沒吭聲,三郎就瞥了他一眼,「幫當然可以,那二哥你要幫他們挨幾下?」

  簡單的一句問話,嚇得二郎瞬間瑟縮了下肩膀,當即閉緊了嘴巴,猛地搖頭,再不說幫不幫的話了。

  這光看著就已經如此嚇人,怎麼可能還幫著挨打的?

  好在,沒多會兒,粟山總算打累了。

  與此同時,五郎也是屁股開花了。

  四郎雖然屁股挨了幾下,但因為昨日傷還沒好全呢,不管是劉婉君、吳玉娘還是粟山,在打他的時候,都有意避開了屁股。

  這也就導致了四郎更多的是傷在其他地方,比如說手、腿、後背……

  嚴格上來講,這頓棍棒是雷聲大雨點小,挨打兄弟倆確實挨了打,也疼得慌,但實際上並沒有受傷多嚴重。

  但四郎是個人精,反正都挨打了,索性就弄得嚴重點。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就表現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恨不得直接就要趴地上。

  五郎有樣學樣。

  看得二郎更加直倒吸氣。

  最後還是粟山過去,一左一右地撈起兩人的腰,把人送進了西屋。

  嗯,單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將西屋的門給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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