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5 僅剩的獨苗老太太

  時間快的如同閃電一般，悄悄的就帶走了很多的東西。

  那些不留痕跡的歲月里，一點點的在剝奪那些屬於你的東西，就像是冷酷的劊子手，下手毫不留情。

  那些時光里的悲傷，是一次次的生老病死。

  沒有任何辦法能逃得掉，就像是命中注定，離開，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和卸下枷鎖。

  痛苦的，不一定是去世的人，那些還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還在懷念的人，才是最難過的。

  一個周末下午。

  吳燁把車停在墓園的停車場，和門衛打探了一下情況，才進入墓園。

  還能看到山清水秀里的一塊塊墓碑，以及那些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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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處位置以後，吳燁看著前面的蜀繡身影，悄悄的放慢腳步，走到她身邊。

  「奶奶~」吳燁喊了一句。

  老太太回頭看了看他，然後點上幾支香，忙完了以後，才轉身看了看吳燁，看著吳燁的容顏，老太太有些嘆氣。

  時間不饒人，吳燁都已經是人到中年了。

  又過了這麼幾年的時間，氣質都開始沉穩了，遇到事情能保證冷靜，家裡交給吳燁，吳燁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完全知道怎麼樣安排。

  和老太太站在一塊，吳燁和老太太站在一起，抬眼看去，還能看到很多的墓碑，密密麻麻的整齊排列著，長滿了綠油油的植物。

  這是墓園。

  「總是想來和你爺爺說說話，好在計程車白天都願意跑這麼遠，不然我都找不到車了。」老太太說道。

  吳燁就這樣默默的聽著老太太說話，就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又像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下次您要來的時候，您和我說一下，我知道怎麼辦的。」吳燁說道。

  此時此刻。

  吳燁站在墓園的一塊嶄新墓碑前，旁邊是凌晨站在他身邊，現在凌晨和吳燁也是老夫老妻了，更多時候，吳燁和她都是有什麼事情，就一起商量著來。

  吳燁一直都不是的真實想法，雖然嘴巴上說的大義凜然，實際上他也是個很感性的人呢？

  不然，他也不會經常來掃掃墓什麼的。

  「行，我知道了！」老太太回答道。

  看了看吳燁，老太太拿著拐杖，慢慢悠悠的，準備往回走。

  「您等一下我們啊！」吳燁喊道。

  「你們年紀輕輕，又不是跟不上。」老太太回答了一句。

  吳燁和凌晨也不年輕了，四十多歲的樣子，哪裡還有什麼年輕的模樣，都是中年人，再過些年，都能說是老年人了。

  肉眼可見的，凌晨的白髮也越來越多了，雖然她經常染頭髮，但是還是阻止不了白頭髮的蔓延，時間久了，又能冒出來很多。

  吳燁已經有些禿頭了，所謂的聰明絕頂，就是他這個樣子，地中海的樣子，是他曾經經常笑的事情，如今，笑不出來了。

  吳燁的脫髮，他也放棄了，禿頭就禿頭了，反正也沒辦法阻止，要不是越來越珍惜頭髮，他早就把這個火雲邪神的頭髮剃成光頭了。

  再整個假髮，看著肯定更好一些，偏偏還有點，有些捨不得。

  離開的時候，吳燁轉頭看了看墓碑，墓碑上，刻著吳燁爺爺的名字。

  沒錯，這是老爺子的墓地。

  時光如流水，帶走的是人生的漂浮物，最終，老人家享年89歲，終究是沒有能跨過九十歲的那個坎，最終堅持不住，去和凌晨外公爺爺他們見面去了。

  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

  當初，老爺子離開以後，老太太經常都坐在院子裡發呆，一坐就是很長時間，後來，她會偶爾來看看老爺子的墓地，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

  吳燁就想著，老太太一定是在想老爺子了，才一個不注意，她就偷偷跑出來了，其他的地方她可能記不住，但是這裡，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每次，吳燁和凌晨來找她，都不知道說什麼。

  有時候，她就在邊上坐著，有時候就在那裡站著，也有時候悄悄的在哪裡燒香，吳燁和凌晨都不知道怎麼安慰老太太。

  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

  她還來不及走出傷心，還有很多情緒沒有梳理好，吳燁可以理解，就是擔心她悄悄的出門，走丟了就很不好了。

  本來就有點迷糊了，再加上年齡大了，能自己來墓園都是個奇蹟了。

  現如今，整個家裡，就她一個老人家了，就像是全家最後的珍寶似的，生怕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這些年，吳燁陸陸續續的，失去了很多長輩，一次次的失去，讓他有些從接受不了到習慣的變化過程。

  畢竟，經歷了四五次以後，是人都已經習慣了生老病死的情況，多少有點自己厭惡的麻木了。

  現在，家裡就剩下奶奶一個人了，其他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老爺子都仙逝了，老太太時長念叨不公平，就留她一個人。

  「奶奶，逝者已逝，我們得往前看呢。」車上，凌晨把老太太扶到副駕駛，她有點暈車，不能坐後排。

  吳燁把車窗打開，啟動車子。

  「對，您這可是讓我們不放心啊，爸媽也不放心您。」吳燁看著已經90高齡，還能自己行動自如的奶奶。

  老太太用乾枯到看著沒有多少肉的手指頭敲了敲吳燁，看著吳燁給她把安全帶系好。

  「你爸都不敢管我。」老太太回答道：「你小子還敢管起奶奶了。」

  吳燁忍不住笑起來，這個世界，能管管她的人，已經不在了，老太太確實是家裡的老太君，沒有人敢管她。

  明明曾經身體不好，慢慢的調理回來以後，她反而變成了那個最長壽的老人家，耄耋之年的老人。

  「咱們商量商量，下次您要去墓園，就和我說，我帶您去，您別悄悄的去行不行？」吳燁保證道：「我不會偷聽您說話。」

  老太太想了想，點點頭答應下來。

  她還沒有渾濁，很多的事情她都能想得到，知道孩子會擔心，她還是服軟了。

  本意是想著自己能動彈，也不見得會有人對老太太有什麼歹心，她才自己去的。

  果然，每次那些送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很多甚至錢都不要，當然也有不敢載她的，遇到過不少。

  「我就是想去和你爺聊聊天，在家裡沒有什麼說話的人。」老太太看著窗外的風景回答道。

  老頭子去之前，讓她安心的生活，要按時吃飯，鍛鍊遛彎，要對孩子寬容一些，要好好活著。

  那大概是其言也善，在那之前，老爺子去世前幾天，罵了吳太太和老吳兩三天，什麼話都罵出來了。

  還有這種情況的，就是凌晨外婆了，很刻薄的罵了吳燁老丈人和丈母娘一個星期，才消停的去了另一個世界。

  「和您差不多年紀的老太太，都在病房住著呢，要不就是在家裡臥床不起，哪有能和您聊天的啊！」吳燁說道。

  老太太：「.....」

  那活得久，健康，怪我咯？

  要是真是臥床不起，麻煩的還不是你們，以為是什麼好事情呢？

  「晨晨，奶奶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老太太轉頭問凌晨。

  她還是不習慣喊孫媳婦兒，而是喊晨晨，這個稱呼她喊了很多年了，改不掉了。

  聽到老太太的話，凌晨笑著搖搖頭。

  「您已經很講道理了，而且都沒有給爸媽添什麼麻煩，家裡有您這樣的老人家，是求不來的。」凌晨回答道。

  老太太笑起來，凌晨總是能輕易把她夸開心。

  看著已經一年中年相的凌晨，老太太微微嘆氣，孫媳婦兒，也開始上年紀了，曾經可是風華絕代的大美女。

  長相上，那是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二十多年前，吳燁帶著她回去的時候，她都想去後山看看，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還有點吳燁怎麼騙到這麼好看的媳婦兒的想法，後來，發現凌晨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凌晨聰明，能當個賢內助，再加上還是大老闆，她感覺還是吳燁高攀了。

  那時候生怕吳燁搞不定，沒想到，臭小子還是出息的。

  起碼找對象這個事情上，老太太覺得很不錯，找到一個各方面她挑不出毛病的兒媳婦兒。

  「晨晨，這臭小子要是惹你生氣，你就給我說，我揍他。」老太太把手放在拐杖上說道。

  凌晨笑著答應。

  吳燁：「......」

  「奶奶，要是她欺負我呢？「吳燁問道。

  老太太還愣住了，想了一些才回答道：「晨晨不會！」

  吳燁：「......」

  凌晨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開著車慢慢回家，吳燁把車停好，帶著老太太下車，吳太太早在他們回家的時候就出來，看到老太太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雖然不是第一次跑出去了，但是每次都讓她很擔心，老太太就和老頑童似的，根本不會考慮那麼多，勸也不相信，很固執。

  「媽，沒事了，奶奶答應我們了，以後出去的時候，會和我們說，我們送她去就行。」凌晨和吳太太說道。

  老太太：「......」

  被孫媳婦兒將了一軍，看著吳太太的詢問眼神，她只好點點頭，兒媳婦兒也不容易，操心她這麼多年了。

  「放心吧，我本來也是去看看而已。」老太太回答道。

  杵著拐杖，慢慢悠悠的走到搖椅上，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凌晨很識趣的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邊。

  回到家裡。

  吳燁從檯曆上撕了一張紙，然後看了看凌晨：「過幾天要過生日了，你想好怎麼過了沒有？」

  凌晨給他一個白眼。

  孩子都不在家，就那麼在家，怎麼過？有什麼意思？要是孩子在家的話，還能考慮一下到底過不過生日。

  「過個毛線，你這是沒事找事。」凌晨說道。

  吳燁笑了笑，習慣了沒事找事，有點改不掉，凌晨已經好幾年沒有過生日了，主要是孩子都在外地，沒有什麼氣氛。

  吳燁是二十四歲有的第一個娃，那時候凌晨二十六歲，二十八歲的時候，生的小的兩個孩子。

  現在，最大的孩子已經二十一歲了，最小的也已經十九歲了，最小的孩子都上大學了，大的已經讀大三了，再過一年，就要大學畢業了。

  每年寒暑假，孩子都會回家，不過那是前一年，上大三以後，就沒辦法暑假都回來了。

  「行了，我工作了，你自己待著吧！」凌晨說道。

  吳燁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默默的拿著手機，開始組織釣魚局，結果一個個都沒空，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都快五十的人，忙那麼多也不知道幹啥？

  錢又賺不完。

  此時此刻。

  北方的某個國際大都市，學著【水木大學】的學校里，一個短頭髮的英俊男生，剛把電話掛掉，然後拿著手機發了個消息出去。

  群聊的名字是【我們都有一個家】。

  「收到，已按拍妥當。」

  「已安排妥當，收到！」

  「+1」

  看著消息，他才放心的把手機收起來，回到宿舍。

  剛到宿舍，就見到上床一個爆炸頭喊了一聲：「尊哥，夏媛媛讓我問你一下，有沒有時間，弄個聯誼啊？」

  放下書的吳尊搖搖頭，他暫時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書，多學點知識。

  作為學霸，他更喜歡學習，而不是和寢室里的幾個人一樣，喜歡黑絲。

  不少被稱之為校花，和班花的女生對他有一些想法，他總感覺沒什麼興趣，也沒有什麼感覺，更期待某天遇到一個有感覺的。

  就像是爸媽一樣，突然之間的遇見，慢慢的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一輩子。

  這才是他嚮往的愛情，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機率很低，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這種人。

  「我不去了，我還有幾個圖沒有做完，你自己去吧！」吳尊回答道。

  上床的爆炸頭舍友:「.....」

  果然是這樣的，對什么女生都不感冒。

  「這可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生了。」爆炸頭說道。

  吳尊開始看書了。

  爆炸頭：「.....」

  是不是不行啊？這都沒有想法？難道得找個仙女？

  凌晨生日的這一天。

  她和吳燁都在公司上班，都沒有回家，家裡，突然多了幾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