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最後的願望
2024-05-06 07:53:49
作者: 秦淮
和洪芳談話完,在離開咖啡廳之前,洪芳又單獨叫住了席望舒。
她讓談盛宇先上車,拉著席望舒在咖啡廳門口對她說了一些話。
「孩子啊,對不起……」
「伯母,您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其實早就該對你說這句話了。一直以來因為雲祈的事讓你受了太多委屈……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不希望你能原諒我,但我還是想為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向你道歉。」
「不,您別這麼說。當時雲祈出事的時候太突然了,而且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您會誤會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真的太糊塗了。想想當初,你和雲祈兩個人這麼相愛……我早就該想到,你是絕對不可能會害他的。」
想到過去的事情,洪芳十分內疚。
其實,在三年前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也想過,也許席望舒並不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那時候的她實在太需要找到一個宣洩口來承載她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和對真兇的怨恨。
而席望舒正好就成了這個宣洩口,背負了太多本不該屬於她的罪名和折磨。
事到如今,洪芳知道自己此時的道歉已經沒有用了,就算她說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彌補席望舒這三年來所承受的傷害。但她還是想向她表達自己的歉意,至少這樣能讓自己心裡的負罪感減輕一些。
席望舒理解她。
她輕輕牽起洪芳的手,像小時候一樣對她笑:「好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您就別再想這些了。至少現在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感激。」
「其實不只是我。望舒,明禮他也已經相信你不是兇手了。」
「是因為江雲修跟你們解釋過?」
「不,其實最重要的是因為恩恩。」
「恩恩?」
「嗯。」洪芳嘆息道,「在她電腦里的遺書最後,她寫了一些關於你的話。她說她認為你並不是害死雲祈的真兇,希望我們能夠重新調查三年前的案子,還你一個清白。這是恩恩最後的願望。」
「恩恩她怎麼會……」
席望舒想到她上一次與江恩恩見面的時候,江恩恩對她仍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的。
她不敢相信,在她回到江林後竟然會在自己的遺書里寫下這樣的話。
江恩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了對她的態度的?是因為她在談佑的事情上幫了她,還是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
答案已經不得而知了,能夠回答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席望舒再一次紅了眼眶。
洪芳輕輕抱了抱她,又是和當年一樣溫柔慈愛的語氣在她耳邊安慰她:「孩子,恩恩的事情你別給自己太多壓力。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想,我的女兒也是做了她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她很勇敢,我為她感到驕傲。」
「伯母,你不怪我嗎……」
「我當然不會怪你。我只希望,你能替我的女兒好好地活下去。」
「會的……我一定會的。」
——
和洪芳最後的談話讓席望舒如釋重負。
這三年來,她一直背負著江家父母對她的怨恨,背負著自己對江家的愧疚,艱難地生活著。
而直到今天,她終於可以放下那沉重的包袱,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那塊長久以來一直沉甸甸地壓在她心上的石頭,終於消失不見了……
回去的路上,席望舒靠著車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而這一刻的輕鬆讓她終於感受到了這些天以來積攢的疲憊。
見她睡得很熟,談盛宇總算放心了些。
他這幾天一直擔心席望舒會因為江恩恩的事情太過焦慮,但看她現在的模樣,大抵終於是釋懷了。
談盛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小腦袋放在自己肩上。可當他碰到她的時候,席望舒卻條件反射似地往回縮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什麼。
談盛宇以為自己吵醒了她,可等了一會兒,席望舒並沒有醒來,仍在睡夢中沉穩地呼吸,一起一伏。
談盛宇皺了皺眉,再次試圖重複剛才的動作。
而這一次,席望舒似乎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一下子緊張地退到了離他更遠的角落。
「別……別碰我。」
席望舒驚恐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太大了些。
剛才那是怎怎麼了?
她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碰了她一下,潛意識告訴她那是談盛宇的手,並沒有危險,可她卻莫名的對他的觸碰十分抗拒,甚至覺得有些害怕。
當談盛宇第二次碰到她的時候,席望舒甚至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恐懼。
就像幾個月前他把她關在別墅里,日日折磨她的時候一樣……
一想到那些事情,席望舒便害怕得全身緊繃。
可明明在她知道他是江雲祈之前,她早就已經漸漸原諒了談盛宇的所作所為。而現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反而卻開始牴觸他了。
席望舒能夠原諒談盛宇對她做那些事,卻不能原諒江雲祈那樣對待她。
儘管席望舒自己也不理解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事實如此,她已經沒辦法再繼續接納身旁的這個男人了……
看著緊張得像只小刺蝟一樣渾身戒備的席望舒,談盛宇擔心地皺眉:「望舒,你怎麼了?」
「沒……沒有。」席望舒沒有對他實話實說,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只是敷衍了一句,「剛才,做了個噩夢。」
「別怕,我就在這,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談盛宇輕聲安慰著席望舒,伸出手想把她擁進懷裡。
然而,席望舒再一次躲開了他的手。
面對談盛宇疑惑的眼神,她再次找藉口掩飾:「車裡空調太開得太熱了,調低一點吧。」
席望舒說話時心虛地移開視線,別過頭不敢看談盛宇,而她的身體依然戒備地緊繃著,始終和談盛宇保持著一段距離。
看到這樣的情形,談盛宇就算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她在抗拒他。
雖然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他已經明顯地感受到了她的對他的恐懼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