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下跪

2024-05-06 07:53:28 作者: 秦淮

  等席望舒再醒來的時候,她又回到了醫院。

  熟悉的病房,周圍白花花的一切。

  這地方像是一個被施了詛咒的無間地獄,無論怎樣她都逃不出去。

  席望舒睜開眼,空白的大腦里徐徐灌入了混亂的記憶。

  「恩恩……恩恩!」

  席望舒驚恐地叫出江恩恩的名字,而她的聲音驚動了在旁邊守著的周思悅。

  周思悅發現她醒了,連忙起身跑過來。

  「望舒!你終於醒了!」

  

  「恩恩呢?江恩恩在哪?!」

  席望舒此時腦子裡根本裝不下其他的事情,她抓住周思悅,急聲問著江恩恩的情況。

  聽到她提起江恩恩的名字,周思悅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看到周思悅是這樣的反應,席望舒心下越發恐慌。她拉著她一遍一遍問到:「思悅!你快告訴我!恩恩到底怎麼樣了?!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求你了!我現在就要見她!」

  「望舒,你冷靜一下……」

  周思悅並不明白江恩恩在席望舒的心裡是何等的分量。

  可是,看見席望舒現在的反應,她哪還敢告訴她真相。

  剛剛醒過來的席望舒身上本來也沒有太多的力氣,就算被她這麼抓著,周思悅也不覺得疼,只是心疼她。

  周思悅一再的沉默讓席望舒心裡的恐懼被放到了無限大。

  但,她還是不想相信那樣可怕的事實。

  想到自己剛才的那個噩夢……

  席望舒再次開口,語氣顫抖哽咽:「你告訴我,江恩恩她還活著,對嗎?她沒事的……對不對?!」

  「望舒,醫生已經盡力了。但是,江小姐她……」

  周思悅接下來說了什麼,席望舒根本一句都聽不見。她耳朵里好像鑽進了一隻蜜蜂,只聽到「嗞」地一聲刺耳的蜂鳴,整個腦袋就開始嗡嗡作響,像是快要爆炸了似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席望舒沙啞的聲音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但,她卻得不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生死既成事實,再也無法挽回。

  ……

  江恩恩死了。

  甚至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在從機場到醫院的路上,她就已經失血過多,失去了生命體徵。

  儘管到醫院後江家人還是極力要求進行搶救,但依然無法改變任何的結果。

  那個嬌縱蠻橫的女孩,就這樣定格在了23歲最美好的年紀。

  席望舒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整整一天,她不吃不喝,一句話也不肯說。

  周思悅和白晨都很擔心她,想盡了辦法勸她吃一些東西,哪怕只是喝一口水也好。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說,怎麼勸,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直到有人找到席望舒的病房外,要求與她見一面。

  「麻煩你轉告席小姐,我的女兒是為了救她才出了事,我必須要見她一面。」

  病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終於讓席望舒呆滯的表情動了動。

  像是中了某種魔咒似的,一整天都盯著窗外不言不語的席望舒突然從床上跳了下去,直奔門外。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人是江明禮。

  席望舒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江明禮的面前,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嘶啞乾澀的聲音——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望舒!你怎麼……」

  見席望舒下跪,周思悅連忙想要扶她起來。

  可席望舒卻擋住了她伸過來的手:「思悅,我想和江先生單獨談一談。你可以先離開一下嗎?」

  這是整整一天來席望舒和周思悅說的唯一一句話。見她如此堅持,周思悅雖然心下擔憂,但也不好強行留下,只得點了點頭。

  等周思悅往旁邊走開,江明禮才沉聲開口:「行了,進去說吧。」

  「江叔叔,我……」

  席望舒本來不肯起身,還想說些什麼。

  然而,江明禮直接無視了她,從她身側越過,徑直走進屋裡。

  見狀,席望舒也只得起身跟了進去。

  ……

  病房裡很安靜。

  掛在牆上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聽得席望舒心裡莫名一陣害怕。

  江明禮先開口:「你能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時,我在機場,有個孕婦模樣的女人過來讓我幫她……」

  席望舒沒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情仔細講了一遍。

  江明禮聽得很認真,一次也沒有打斷過她。

  只是,在聽到她描述那個女殺手把冰制匕首捅進江恩恩的喉嚨時,江明禮的眉間還是塌出了一道深沉的罅隙。

  直到席望舒把事情說完,江明禮才再次開口:「你說有人一直派殺手想殺你,你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嗎?」

  「我……」

  席望舒一時語塞。

  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江明禮,要殺她的人,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江雲修。

  只是不知為何陰差陽錯,江雲修派去的殺手沒能殺死她,卻害死了江恩恩。

  江恩恩究竟為什麼會這麼碰巧地出現在機場?

  席望舒已經沒有機會問她了。

  可是,回想當時的情況,江恩恩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對她不利,而且是特意趕去救她的。

  遲疑了半晌,席望舒才艱難地開口回答:「江叔叔,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但是這件事情……和江雲修有關。」

  「你是想告訴我,殺了我女兒的人,是我的兒子?」聽到席望舒的話,江明禮臉色陰沉。

  「江叔叔,我……」

  「席望舒,你知不知道,就在幾天前,雲修還在我面前替你辯解過。他一直堅持相信,你不是害死雲祈的人。可你現在又在做什麼?你害死了我的兩個孩子還不夠,還要往我僅剩的兒子身上潑髒水?」

  雖然江明禮已經盡力地在克制,但席望舒還是看得出來——他滿腔的憤怒,都隱藏在他緊緊攥起的拳頭裡。

  席望舒啞口無言。

  她知道這件事情對江明禮的打擊有多大,而她現在也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事情真的和江雲修有關。一切只不過是她的猜測和懷疑。

  江明禮顯然沒有耐心等她猶豫不決。

  「我相信我的兒子,他說你不是害死雲祈的兇手,所以我也願意相信你。三年前的事情,我已經讓人著手重新調查。但是,現在恩恩也出了事。我希望你能夠看在過去江家對你的情分上,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江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定會找出兇手替恩恩報仇,我絕不會讓那個害死恩恩的人逍遙法外!」

  「我來這裡不是聽你喊這些口號的。」江明禮厲聲打斷席望舒的信誓旦旦,「席望舒,我不知道你和談家那個小子到底在搞些什麼鬼。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只能讓你們去給我的女兒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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