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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入荒

2024-10-11 23:58:42 作者: 伏筆業餘愛好者

  狄儀和顧煙潯兩人,一路北行。

  這裡,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狄儀總覺得這裡的天,比起南豐來說,要灰上一些,也要高上一些。

  那酒館本就處於豐國和北荒的交界地帶,這才半天不到的時間,此時,已是過了邊境處,正式進入了北荒國。

  越往北走,天氣便越是寒冷。

  「下雪了。」顧煙潯抬頭看了一眼天,說道。

  

  零星的雪花悠悠地從天空飄下,落在兩人的衣衫上,這可把從小在江南長大的狄儀給樂壞了,興致勃勃地玩起了雪,試圖用手去抓住空中的雪花。

  「欸,顧兄,你說,再往北些,是不是便能有積雪了?我一直想堆個雪人來著。」

  顧煙潯看了一眼狄儀,想起柳玉曾和她說過的「男人至死是少年」的道理,一臉的無奈。

  可想到人家畢竟是為了助她而入北荒,顧煙潯正欲開口敷衍幾句時,突然間神色一動,低聲喊了一句:「狄兄。「

  「嗯?怎麼了?」狄儀被她這麼莫名其妙一叫,有些摸不著頭腦。

  北風呼嘯,夾雜著零星的雪,似是長嘶,又若哀嚎。

  只見風雪中,慢慢現出幾個人影,看不清長相,卻能瞧見手中的朴刀。

  人影越現越多,顧煙潯遠遠地估摸了一下,攏共七八個人,十個人不到。

  「顧兄,你可真是敏銳。」

  「我雖是第一次入北荒,但很早之前便聽說過,在兩國交界處,常有謀財害命的賊寇出沒,專盯著往返兩國,且人數不多的目標下手。所以這一路上,一直在留意。沒想到,還真的碰上了。」

  顧煙潯說罷,便欲提氣運功,準備出手。

  狄儀趕緊攔住了她,說道:「顧兄,你這身體,還是不要出手為好,免得傷勢加重。幾個小毛賊,我順手也就給收拾了,天這般冷,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暖暖身子。「

  顧煙潯聞言,心頭沒來由地一暖,口中卻叮囑道:「切莫輕敵。這些人常年在這地界上摸爬滾打,刀口舔血,不可小覷。「

  可是奇怪的是,這七八名賊寇並沒有著急出手,而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保持著幾丈的距離,尾隨著他二人。

  興許是出于謹慎,準備暗中窺伺,一擊致命;又或許是因為覺得勢在必得,像某些野獸一般,在用餐前肆意玩弄自己的食物。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都有些棘手。

  「狄兄,這些人可不是尋常毛賊。」

  「嗯。」狄儀應了一聲,「你待會兒記住了,絕不可出手。」

  狄儀對著一眾賊寇,朗聲喊道:「諸位老兄,可否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我們兄弟倆是來北荒討生活的,兩個窮光蛋,實在是不值得諸位老兄動手啊。」

  賊寇們並沒有反應,仍是緊緊尾隨著。

  狄儀摸不清賊寇的情況,也不好率先出手,只好一邊走一邊嚴陣以待,靜靜地候著。

  耐心卻在等待中,一點一點地被消磨。

  天地間,風雪的呼嘯聲,似乎格外刺耳。

  顧煙潯敏銳地覺察到,賊寇和他們的距離,似乎慢慢正在縮短。

  「來了,當心。」顧煙潯叮囑道。

  終於,在行至平原的中央處時,賊寇出手了。

  兩柄朴刀被狠狠地擲了過來,穿透風雪,直衝狄儀和顧煙潯的腦後而來。

  兩人閃身躲過,賊寇齊聲大喝,舉刀衝殺過來。

  為避免賊寇危及顧煙潯,迫得她不得不出手的情況,狄儀俯身向前,也朝著賊寇沖了過去。

  沖在最前頭的賊寇雙手高高舉起朴刀,擺出準備大力劈下的姿態。

  狄儀一邊衝刺,一邊抬手,擺出了「大開碑手」的起手式,正全神貫注,準備側身避開劈下的刀刃,然後再行進攻時,賊寇竟一改姿勢,雙臂一曲,橫刀於面前,接著便是一記照胸而來的橫斬。

  狄儀心中一驚,感嘆其果然不是普通的毛賊,不過好在他反應夠快,空中改換身形,腳尖猛一點地,向後急退,躲過了這一記橫斬。

  緊接著,狄儀欺身上前,瞅准破綻,照著那賊寇的手腕處便是一爪,狠狠一扣,疼得賊寇一聲慘叫,鬆開了手中的朴刀,隨即一記勢大力沉的掌法,照著胸口處猛地一推,賊寇立時被打得連退數步,吐出一口鮮血。

  這「大開碑手」乃是脫胎於少林的功夫「開碑手」。狄儀年少時曾在少林寺出家,剃髮修行過個一年半載,但後來由於實在受不了寺中的葷禁和酒禁,便選擇了還俗。

  而他在出家的這段時間裡,學得最好,領悟得最透徹的,便是這一套「開碑手」。

  在還俗之後,狄儀又在傳統的少林「開碑手」的基礎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進行再次的琢磨和改良,一改傳統的以掌法為主,加入了拳,爪,指等手法。

  狄儀赤手空拳行走江湖多年,對上的敵人往往都是帶著兵刃,一雙肉掌自是難以與其硬抗,因此他的「大開碑手」,專挑敵人的關節處下手,往往以「卸敵兵刃」作為首要目的,雖然風格上與少林講究的「至剛至陽,大開大合」背道而馳,但是卻更適用於實戰。

  這一套「大開碑手」,也讓狄儀在面對帶著兵刃的敵人時,能夠做到從容不迫,頻頻取勝。

  此時,便是這樣的情況。

  在擊退沖在最前面的賊寇後,又有幾名賊寇接踵而至。

  狄儀經驗豐富,深知以一敵多的情況下,決計不能讓賊寇將自己團團圍住,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便朝著一側的敵人,猛攻過去。

  顧煙潯在不遠處望著,見狄儀與幾名賊寇周旋僵持,尚能處於上風,便稍微放下些心來。

  一個賊寇提著朴刀,偷摸繞到了顧煙潯身後,伺機偷襲,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就被顧煙潯所覺察。

  顧煙潯回身運氣,輕描淡寫地推出一掌,一股真氣竟破空而出,直穿賊寇身體。

  賊寇還未能夠近顧煙潯的身,刀還未舉起,便已一命嗚呼。賊寇死時瞪大了雙眼,似是想不明白怎會有人在幾尺開外,僅憑內力便能取他性命。他的屍體,雖沒有明顯的外傷,死時卻面目蒼白,皮膚外隱隱結有凝霜,似是被寒氣侵蝕而死。

  若是讓他知曉,眼前這個膚若凝脂,眉如遠黛的俊公子乃是江湖上惡名遠揚的魔教教主,不知道他是否還會有嘗試偷襲的勇氣。

  而在狄儀那一頭,他雖受了些皮外的小傷,但卻已將敵人手中的朴刀卸得七七八八,貼身肉搏,比拼拳腳功夫,幾個邊境的賊寇,又豈會是「酒鬼」的對手。狄儀施展「大開碑手」,掌拳爪指,輪番登場,打得賊寇叫苦連連。

  而就在狄儀以為勝券在握,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一個賊寇瞅準時機,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朝著狄儀的後背撲了過來。

  匕首直奔狄儀要害而來!

  而他面前的兩個賊寇,順勢抓住他的雙臂,狄儀奮力掙扎,卻一時掙脫不開,眼見避無可避,一股真氣襲來,將那準備偷襲的賊寇打飛了出去。

  是顧煙潯。

  狄儀來不及道謝,見沒有了後顧之憂,不敢再輕敵,雙手成爪,扣住面前兩個賊寇的關節,狠狠一折,賊寇疼得鬆開了手。緊接著,又是數拳,如連珠炮彈一般打向賊寇,賊寇再沒有了還手的能力,暈死了過去。

  七八名賊寇悉數倒在了平原之上,死的死,傷的傷。

  「滾吧。別讓我再看到你們。」狄儀朝著地上的賊寇厲聲喝道。

  「是是是。」三名倖存的賊寇嚇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地上同僚的屍體,踉蹌著快步逃走。

  卻見顧煙潯一聲不吭,俯身拾起地上的朴刀,朝著逃走的賊寇擲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

  朴刀扔的是又准又狠,直插賊寇要害,三名倖存的賊寇立時丟了性命。

  「顧兄,你……」狄儀驚訝地轉頭看向顧煙潯。

  顧煙潯直視著狄儀,一臉嚴肅地說道:「莫要怪我心狠。斬草必須要除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更當謹慎一些。此時你放他們走了,倘若他們為了報仇,招來更多的賊寇呢?「

  狄儀思索片刻,知道顧煙潯說的有道理,但心裡總有些不太舒服,便道了一聲:「方才多謝顧兄了,救了我一命。「

  俊俏的面龐,又是女兒身,昨日又是把酒言歡,種種這些總讓狄儀差點忘記了,他的「顧兄」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教教主。

  恰在此時,一隊差不多有十餘騎的人馬,快馬加鞭,從他們的不遠處經過。

  為首的是一個一身白裘,滿臉貴氣的青年。策馬經過時,他看了一眼狄儀和顧煙潯二人,又看了一眼滿地的賊寇屍體,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便繼續揮動著手中韁繩,往前方趕去。

  「狄兄,你看那隊人馬的衣著。」

  狄儀聞言望去,「有何不妥嗎?」

  「除了領頭的那男子,他身後的眾人身上的袍子,雲紋和劍紋交織,那是劍鼎城侍衛的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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