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齊墨

  下午，沈清風在簡單的修整後，如約帶著齊硯進城閒逛。

  只不過，蕭弱情也一起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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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任務是押著你進京見太子殿下，在此之前我要確保不出任何岔子。」蕭弱情如是說道。

  「押這個字未免有些不妥吧。」沈清風心中暗暗想道，「怎麼說我也算是太子的貴客吧。」

  佳節將至，城裡果然是熱鬧非凡。

  大街上，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各式美食的香氣，瀰漫在街上的空氣中；還有在街頭賣藝的，胸口碎大石、耍猴、噴火的節目輪番登場，博得圍觀的眾人陣陣喝彩。

  他們三人駐足看了一會兒賣藝的節目，想不到蕭弱情看的最是認真，想要琢磨出那個賣藝人是如何從口中噴出火焰的，反倒是齊硯第一個覺得無趣，看了一會兒便嚷嚷著要走。只是走了才沒多久，齊硯便被路邊一個捏糖人的攤位吸引了注意力。

  齊硯抬起頭，也不說話，只是用她那水靈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沈清風。沈清風會意，但無奈他也是囊中羞澀，只好轉頭看向蕭弱情。

  蕭弱情朝著沈清風翻了一個白眼，但還是好聲好氣地對著齊硯問道：「小硯子，你想要糖人呀？」

  齊硯點點頭。

  「你挑一個喜歡的糖人，姐姐給你買。」

  齊硯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謝謝姐姐！」

  齊硯最後挑了一個小豬模樣的糖人。

  「第一口姐姐先吃。」齊硯從吹糖的老爺爺手中接過糖人，想要把糖人遞給蕭弱情。

  看得出，蕭弱情也是慢慢真的喜歡上了這個懂事的小丫頭，笑著摸了摸齊硯的頭，說道：「小硯子真有禮貌。不過姐姐不愛吃糖，你吃吧。」

  齊硯這才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離開糖人鋪再次上路，沈清風發現本來一直走在他身側的齊硯，這次牽起了蕭弱情的手，和她並肩走在了一起，心中不禁暗暗覺得好笑，這丫頭可真是個人精。

  又走了沒一會兒，沈清風看到路邊一個算命的攤位，來了興趣。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儘管身著一件破舊的大袍子，但從體態上來看，卻是頗為精神，筆挺地坐在一個小板凳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各種算命的道具。與周邊的攤位都不一樣，老人從不大聲吆喝，只是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看著頗有仙人之姿。

  「老先生，可否給晚輩算上一卦？」

  老人摸了摸鬍鬚，伸手說道：「二十文。」

  沈清風聞言，二話不說，轉身便要走。

  「哎哎哎，年輕人，價格好商量嘛。」眼見來之不易的客人要走，看著仙風道骨的老人反倒是急得站了起來。

  「五文。」

  「五文太少，十文。」

  「成交。」

  沈清風轉頭便向蕭弱情要錢。

  蕭弱情終於是忍無可忍，怒道：「沈清風你不要太過分了！十文錢你都不肯掏？」

  嚇得一旁的齊硯都縮了縮頭。沈清風尷尬地笑笑，悻悻地說了一句：「我就問問，犯得著發火嗎？」，便從自己兜里掏出十文錢，交給了老人。

  老人接過錢，示意沈清風坐下後，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片刻後面露難色，說道：「年輕人，我看你印堂隱隱發黑，最近怕是有兇險啊。且等我給你算上一卦。」

  說罷，便掏出五十根蓍草，給沈清風算了起來。老人先是取出一根蓍草存而不用，接著手握剩餘的四十九根，閉目推演起來。只見他一會兒將蓍草分為兩撥，一會兒又從左邊那撥蓍草中取出一根夾在左手的手指間，繁瑣的操作看得沈清風很是心焦。

  過了一會兒，老人終於是睜開了眼睛，喃喃道：「演卦得坎，六爻不變……此乃大凶之卦也。」

  沈清風趕忙問道：「老先生，可有破解之道？」

  老人從方才的推演中回過神，聞言一下便來了精神，從桌上拿出一個手串，說道：「只需三兩銀子，此物可保你一時太平。」

  聽到要錢，而且還要三兩銀子，沈清風一下便站了起來，顧不得什麼吉凶，道了句「多謝」，轉身便要離去。

  老人暗道一聲晦氣，大半天好不容易來個客人，結果還是個窮鬼，不過還是對著沈清風離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年輕人，別急啊，看在你我有緣，送你一句叮囑，木不保寸，人不保心……切記啊。」

  「怎麼？碰上騙子了？」在不遠處等著的蕭弱情牽著齊硯，見沈清風匆忙跑來，好奇問道。

  「不好說……但他算出來什麼凶卦，還管我多要錢，騙子的可能性很大啊……」

  蕭弱情正要嘲諷幾句，卻見齊硯指著不遠處，說道：「咦，那不是哥哥嘛？」

  兩人循聲望去，看見街對面的小巷子裡，一個小男孩正被另外三個年齡相仿的小男孩包圍著，男孩想要反抗，卻被一把推搡在地。其中一個還上前惡狠狠地踢了地上的男孩一腳。

  齊硯一把鬆開牽著蕭弱情的手，跑過去想要幫他哥哥。沈蕭二人也跟著跑了過去。

  那被推倒在地的小男孩，看著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便是齊硯的哥哥，齊墨。

  另外三個年齡相仿的小男孩，見來了大人，便一鬨而散了。

  「哥哥，你沒事吧？」齊硯上前關切道。

  「沒事沒事。」齊墨站起身，將身上的塵土拍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們就是鬧著玩呢。」

  「哥哥你騙人！我都看到胖球他們幾個欺負你好幾次了！」齊硯急得言語間都有了哭腔。

  齊墨搖搖頭，示意妹妹不要再說了，接著望向身後的沈蕭二人，問道：「您二位是？」

  「哥哥，這是我們客棧的客人，也是小硯子的朋友，都是好人。」

  齊墨瞥見沈清風腰間佩戴著的劍，眼神中一瞬間充滿了羨慕和嚮往，被沈清風所捕捉到。但隨即齊墨便不露聲色地向沈蕭二人抱拳道：「抱歉，讓二位見笑了。」

  這男孩看著不大，也就十歲出頭的樣子，舉行舉止卻頗為老成，和天真爛漫的齊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清風對齊墨問道：「需要我們幫你些什麼嗎？」

  齊硯搶話道：「大哥哥，你可以幫我哥哥揍他們一頓嗎？」

  齊墨搖搖頭，「沒用的。他們住幾天便要走的。之後不還是一樣嗎？」

  「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沈清風問道。

  齊墨低頭看著地面，不願說。

  「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沈清風半蹲下身，平視著齊墨，說道。

  在糾結了片刻，齊墨終於還是開了口：「他們幾個……說我娘和小硯子的壞話，說我沒有爹，活該受欺負……我氣不過……」

  沈清風還沒說話，一旁的蕭弱情倒是先開口了：「知道他們在哪裡嗎？帶我過去。」

  「哎哎哎，你冷靜。」沈清風先是攔住了有點上頭的蕭弱情，接著對齊墨說道：「我雖然不好直接幫你揍他們一頓，不過……我可以教你幾招，你多加練習，以後應付這樣的局面應該問題不大。作為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你得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