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瘋子乾坤手
2024-10-11 23:08:54
作者: 一隻屑
「我……我突然想起我娘說,麻煩別人不太好。」
「我再摸索一下,也許找得到路,就不勞煩大人了……」
閔負雪低著腦袋,聲音細弱。
手指緊張到摩挲著衣袖,壓出了不平的褶皺。
再任她抓去,怕是衣上又要多一道補丁。
真是膽小。
不知道是哪個飯桶選她做新娘的。
他漫不經心地往前走。
面具下的嘴角緊抿,手不自覺摸上了劍鞘。
他重複著剛才的話,「我帶你出去。」
閔負雪沒吱聲。
只剩下掃帚摩擦過地面的沙沙聲,落葉和塵土飛揚。
打掃的人停下了動作,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閔負雪這才悄悄抬頭瞄了眼乾坤手,瞧見他扶著自己的劍時,面色慘白。
身體先大腦一步退後半步。
「大人,我……」
乾坤手不耐煩地打斷,「我不希望再重複第三次。」
在禹城,金玉堂的規矩就是規矩,從沒人敢忤逆他。
還想再裝會的閔負雪收了心思,笨拙地行了個禮,「多謝大人。」
「嗯。」
乾坤手摺下樹上的柳條,自己拿著根部,葉子對著閔負雪。
她搭上那滑嫩的枝葉,葉子上有幾處斑點都清晰可見。
她緊跟著他的步伐。
實則偷偷拿出了記錄石,將他從頭到尾都記了下來。
他的身軀就像一堵牆,死死地立在前方,衣衫下的肌肉若隱若現。
那雙在面具下的眼睛微微一眯,視線集中在右下角。
那有一隻在爬行的蜈蚣。
它離閔負雪的腳踝僅有幾寸的距離。
他扯下一片柳葉,右手一甩,就像長棍划過,撕裂了空氣的寧靜。
「咻——」
隨著破空聲的響起,蜈蚣從腹部截斷。
與此同時,閔負雪跌坐在地上。
因為倒地的幅度太大,手掌壓上了那片柔軟的柳葉。
蜈蚣的汁液陷進她的指甲。
她的眼瞳驀然瞪大,嘴唇微微張開,卻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乾坤手扔了柳條,半屈膝,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看閔負雪。
「你在怕我?」
閔負雪哆哆嗦嗦回答,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有……」
乾坤手看著她的神態,忽然笑了起來,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他嘲弄的表情。
掩耳盜鈴,嘴硬得很,分明就是怕。
她本就髒兮兮的臉蛋上露出怯意,這是用任何言辭都無法抹去的恐懼。
看著她瑟瑟發抖,比他狩獵時圍困野鹿還要過癮。
他難得對一個女人有三分興趣,「你怕我什麼?」
他自詡是半個瘋子,行事乖張,死在他劍下的人最少都有幾十。
他見慣了驚恐的表情,甚至嘗過死人血,吃過女人肉。
卻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心中的施暴欲忍不住要鑽出牢籠。
閔負雪搖頭:「我不知道。」
他站直身體,「給你三天的時間,好好想想。」
他重新折了柳條,細心整理好柳葉的朝向,重新遞給閔負雪。
除了殺人,他也是個有風度的君子。
閔負雪握著柳條,剛起身,就完全被拉著走。
這人走得很快,根本沒考慮等她。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她忍著拔劍的念頭隨口瞎編:「我不應該怕的,金玉堂為禹城斬了很多不平之事,讓冤屈可以沉冤得雪,我……」
她再次接上,「我不怕。」
雖然給了答案,但這樣的回答索然無味。
他更喜歡她害怕恐懼時的樣子。
不過,念在她的眼睛的份上,百花宴中還可以給一次機會。
雖然這麼想著,心裡頭還是不爽。
他沒再和她搭話,手中的枝條也扔了。
莫名其妙。
閔負雪把柳條撿起來扔到草叢裡。
繞過三座假山,幾口小池,這才走到了原位,看見了在長廊內踱步的管家。
額頭滿是大汗,腳步沉重。
閔負雪立馬喊了他一聲。
管家瞧見她,提心弔膽的心總算放了下去。
眼睛都亮了,像閃亮無比的燈泡。
「姑奶奶,你可算如廁回來了,我可是等天等地,等到花都謝了。」
這三魂七魄都差點全飛了。
好在沒衝撞到大人物,不然,他也難辭其咎。
他邊打趣邊看過去,「哈哈,姑奶奶,身後這是誰啊?」
銀色面具,佩刀刻字,掛著金玉堂的招牌劍穗。
不就是那讓人聞風喪膽的乾坤手嗎?
乾坤手?!
管家瞪大眼睛,牙齒打顫,下意識弓著腰作揖。
但身體冰涼得像融化的冬天,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小人見見見過乾坤手大大大人。」
乾坤手示意他放下雙手,「人就拜託你了。」
說完這話,他就走了,仿佛真的只是順便送閔負雪一趟。
管家靠著柱子大喘氣。
「我這條老命可不夠你們折騰的。就這短短的一刻鐘,你說說你招惹了什麼人啊。」
他覺得眼前這對母女就是掃把星,跟著她們都會倒霉。
不對啊!
她娘呢?
管家想死的心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好在須明燭還是比較人性化的。
下一秒,就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表情平靜,完全看不出剛剛經受了道具的折磨。
這兩人很快就被管家趕出了府。
她們重新到小巷子裡換裝,出來後,閔負雪帶著須明燭往反方向走去。
他不解問道,「還要去做什麼?」
閔負雪昂頭挺胸,「逛街。」
三日後便是百花宴了,為了迎接盛大的典禮,這時候的攤販肯定會擺出琳琅滿目的花樣。
閔負雪沿著這條街一路買買買,東西都讓須明燭扛著。
走到後面累了,她雇了一輛馬車繼續逛。
整條街都逛完了,她才消停,靠在馬車上假寐。
「嘶——」
須明燭沒事幹就把玩小蛇,堵住它的嘴巴,讓它的蛇信子沒法吐出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帘子外的路卻越來越荒涼。
馬車在山路中行駛,格外顛簸,就仿佛乘著海浪。
兩個人毫無察覺一般。
閔負雪還打了個盹,醒來後,須明燭正伏在她的腿上,格外安靜。
蛇在窩在他的脖頸處睡了。
她一隻手掀開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崖,深不見底。
馬車的前頭,兩位蒙面人將車廂推到了山崖邊緣。
馬車搖搖晃晃,稍有不慎就會跌落。
瘦一點的蒙面人捶了捶酸痛的手臂:「哥,那藥可真有用,這兩人睡得跟死豬一樣。」
大塊頭的蒙面人笑了,「也不看是誰賞賜給我的,那可是舒老爺下血本研製的迷藥。」
「這臭丫頭三番五次挑釁我,死了才好。」
這兩人接著哈哈大笑。
迄今為止,她得罪的也就那一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