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打她的主意

  這一問，像是觸及到了心中悲事，顧若環眼圈一紅，就有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閃爍。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是這樣的。」接下來，顧若環便將早已編排好的身世又悲悲戚戚的說了一遍，村里鬧災荒，她與父親逃荒到京城尋親，結果親戚沒找到，父親因病亡故，走投無路，多虧大少爺街市將她救下。

  說到最後，她又淚汪汪的望著陳奕飛，「多虧大少爺心慈仁厚，將奴婢救下帶到府中，不然，奴婢只怕……早已隨父親去了。」

  陳奕飛凝眉望著她，心中有些懊悔，近來太忙，竟然完全的忘記了這件事，以及顧若環這個人了，這乍一被她提起，才恍然大悟，又有些愧疚。

  他帶了她回來，卻並沒有給她一個好的安生之所，反倒讓她受了那麼些個苦。

  大太太聽言，眼圈也紅了，竟陪著顧若環一起，掉了幾滴同情的淚來。

  「老爺。」大太太一邊用帕子拭淚，一邊對陳元說，「多虧了這若環姑娘，咱們的姚兒還有夏兒，才能好，老爺該好好賞賜才是。」

  「不，不——」不等陳元說話，顧若環已然受寵若驚，「能夠治好兩位小姐的病，那是奴婢的福分，萬不敢受賞的，何況，父親從小就教導我，醫者，就要有一顆仁者的心，治病救人是天職，怎麼能要賞賜呢？」

  「嗯。」大太太連連點頭，「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陳元道，「這些事，你看著辦就好。」

  陳奕飛在旁，也是欣慰，若顧若環得到了父親母親的肯定，今後的日子肯定會好過很多。

  「好，既然你不要賞賜，那麼，這樣吧，我看你模樣兒乾淨，說話也明白，不如，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伺候我，如何？」大太太微笑著問。

  顧若環心頭一喜，討好了大太太，那麼，拿下陳奕飛豈不是更便宜，當即喜逐顏開，磕頭道，「奴婢謝太太。」

  「起來吧。」大太太道，「從今兒起，你就是我這邊的人了，等一會，你自去將鋪蓋收拾收拾，就直接過來吧。」

  「是。」顧若環溫順的說，起身的瞬間，眼角一瞥，眸光不自覺的瞟向旁邊的陳奕飛，見他也正含笑的看自己，不覺心頭一動，兩抹紅潮爬上雙頰。

  大太太眼尖的很，自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只是，她向來喜怒不大形於色，只當什麼也沒看見，笑融融的道，「好了，這邊沒有別的事，你先下去吧，若有不熟悉的，找金燕吧。

  「是，奴婢告退。」顧若環躬身退下。

  大太太點頭，隨後，又與陳元說起了話，「老爺，這些日子難為你了，忙完宮裡的事，還要忙府里的事，好在，現在那兩個丫頭的病，也有了好轉。」

  陳元稱『是』，腦子裡卻思慮著顧若環剛才的那番話，她說到她是那什麼村的人？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師弟顧楠楓就曾去過。

  幾乎是可以肯定的，陳元覺得顧若環是在撒謊，那藥方定是從顧楠楓那得來的。

  可是，這樣想的後果是，陳元心裡又大大的不平衡起來，太醫院總管又能如何？天下大夫之首又能如何？他女兒的病，他研究了那麼多個日夜，不還是被顧楠楓一個藥方給解決了，而且，只是加了那麼一味普通的藥？

  為什麼？

  他入門在前，學醫在前，可是，在醫術上，他始終比不過半路出家的顧楠楓，甚至他日夜鑽研，苦心學習，還是比顧楠楓差了一大截。

  「老爺，妾身扶你去歇息吧，忙了一上午了，待會兒該吃午飯了。」大太太見他神色不好，柔聲道。

  陳元擺擺手，有些頹然，「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大太太也不多說，女兒的病若好了，她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下了。

  陳奕飛隨著大太太一起出了門。

  「奕飛。」大太太突然叫住陳奕飛。

  陳奕飛摻著大太太，「母親有何吩咐？」

  「母親聽說，你上個月救了雪月公主，是有此事？」大太太問。

  陳奕飛微愣，過後點頭，「是有此事。」那天夜裡，他帶人巡邏，聽到呼救聲，便趕忙去，卻見到了雪月公主花容失色的在塗貴妃的宮門前，說是看到了黑影刺客，但後來，他們仔細查探過，不過是個樹影，是那雪月公主眼花罷了，此事不過虛驚一場，但不知為何，卻傳出他救了雪月公主一事，此刻，再被母親問出，他更是覺得蹊蹺。

  聽到陳奕飛承認，大太太眼底流露出一抹悅色，這是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雪月公主，從小就沒了娘，也是可憐，你呀，平時要多照顧一些。」

  陳奕飛聞言駭然，「母親這是何意？」他不過一個侍衛，有何能力去照顧公主？何況宮中，沒有親娘的公主皇子多的是，反正，背後有教養他們的人就夠了，就比如這雪月公主，親娘雖然早就去世，但她從小就養在塗貴妃身邊，是喊塗貴妃為母妃的。

  大太太看了陳奕飛一眼，眼神之中有些失望，她這個兒子，哪方面都好，唯男女之事上一根筋，與那老二相比，簡直就像個無知的孩童，這些年，除了何知夏，他還親過哪個女人？自己也得虧是他的親娘，不然，這一天只怕也說不上三句話呢。

  「母親瞧著那雪月公主，覺得很投緣，所以關照你一句罷了。」大太太道，「對了，你生日那天，她還命人送來了賀禮，還給母親親自做了一盒糕點，只是，那天因姚兒的事，母親混忘了，今天給你爹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的。」

  說著，大太太將一串黑檀木佛珠交到他手上，「你拿著，來的人說，這串佛珠是公主特意去雲佛寺，請了無空主持開了光的，你帶在身上，能佑你平安健康。」

  「這——」陳奕飛遲疑的握著佛珠，只覺得沉重無比，他再笨，也能聽的出母親話里的意思，可是，那怎麼可能？先不說他對雪月公主無意，就拿他現在的身份，又怎麼可能？

  「母親覺得，你戴上這個，倒好看的很。」大太太不及他多言，徑直又搶過佛珠，戴到了他的腕上，「好歹是公主的一片心意，你呀，也不能拋卻了大家公子的禮數，得親自去謝過才是。」

  陳奕飛知道母親的脾氣，若當場拒絕，只怕耳根子不得清淨，更怕母親會親自干涉此事，只得悶聲點頭，「知道了。」

  「對了，眼下夏兒的病有了好轉，我聽說，你已經派人接了知孺過來？」

  陳奕飛立刻想到了什麼，「病雖有好轉，但爹也不確定是否完全康復，還得多觀察一些時日，確認不復發才妥。」

  「嗯。」大太太見他如此明顯的袒護何知夏，不由皺了皺眉，「你也一年年的大了，雖說與夏兒從小一處玩到大，也該知曉個禮數分寸才是，我聽說，自去年及笄以來，到何家提親的人，就快踏破何府門檻了，回頭，你也勸勸夏兒，差不多的也就行了，女人嘛，能找個託付終身的就夠了，眼光別太高了，挑到最後，眼都挑花了，再挑不出一個好的來，那才冤枉吶。」

  陳奕飛臉色很難看，「母親怎麼了？」他問，這些年，他與何知夏，是人都有目共睹，母親也從未阻止過，可今天突然跟他提了這話，那分明是想拆散他們呀。

  「母親這都是為了你好。」大太太睨了他一眼，瞧他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吃了一樣，「何況，還有顧姑娘呢，你與夏兒之間……怎麼可以？你想置夏兒於何地？母親可告訴了你，我那兄長，你的舅舅，脾氣硬的很，夏兒從小被他捧在手心裡長大，做妾，那是萬萬不能的。」

  「我沒這麼說。」他怎麼可能讓那樣委屈夏兒呢？

  大太太冷笑，「平妻亦不能，你說，夏兒是那種願意與他人分享的人嗎？」

  「夏兒純良，善解人意，她定能體諒我的苦衷。」陳奕飛很有把握道。

  「那顧姑娘呢？」

  「她——」一想到顧清兮那雙冷漠疏離的眸子，陳奕飛突然說不出話來。

  大太太哼笑一聲，「奕飛，好男兒應志在事業，而不是天天圍著兒女情長，何況，我奕飛如此優秀，還怕沒妻嗎？」

  那雪月公主不就對奕飛情有獨鍾嗎？雖然傳聞相貌普通，但那又怎樣，人家是一朝公主，若娶了她，陳家可就是皇親國戚了，而且這雪月公主是塗貴妃一手帶大，更與三殿下關係甚篤，三殿下可是未來太子的最佳人選，若有幸登上帝位，奕飛的前途，還能差的了嗎？

  前些日子，被陳韻姚的事弄的身心俱疲，沒空理會兒子的事，可今天一早發現這串佛珠，又聯繫了那日那小太監的話，大太太琢磨了一上午，越想越覺得此事靠譜，越想越覺得興奮。

  而何知夏，雖然是她的侄女，此刻，也早被她拋到了耳後。

  「奕飛，聽母親的話，等夏兒病好了，就讓知孺帶她回去吧，整天的住在我們府上，傳出去也不好聽。」要是被雪月公主知曉了，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母親。」陳奕飛聽的有些不耐煩，沉著臉，道，「母親若沒別的事，孩兒先告退了。」

  不管她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但她好歹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大太太知道這個兒子的秉性，也不硬逼，只道，「罷，你不愛聽，母親也不說了，母親替你備了回禮，你晚上進宮值班，就給雪月公主帶去。」

  陳奕飛聽了十分煩躁，但也不好反駁，只悶聲答應著，心想著，到時送不送，反正母親也不知曉。

  大太太望著兒子那挺拔俊逸的背影，心裡越發喜歡，若真的能迎娶了雪月公主進府，她可就是公主的婆婆了，而公主與三殿下關係親厚，說不定再封自己個一品夫人做做，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