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攀高枝

  還有，若攀上了公主的高枝，姚兒的婚事豈不是更有指望了，再過兩個月，姚兒就及笄了，也該到了為她挑選夫婿的時候了。

  滿朝之中，三殿下最是優秀，五殿下也不錯，不過，府中姬妾成群，姚兒去了未必討著好，七殿下也不錯，為人溫柔敦厚，相貌也是極好的……

  

  大太太望著院子裡的那一株芙蓉，想的正歡，突然，腦海里想到了什麼，一絲冷光划過眼底。

  所有的美好，前提只有一個，那就是陳奕飛成功娶到雪月公主。

  那麼，何知夏那邊還好說，眼下必須要解決的就是顧清兮，這個與陳奕飛從小就有婚約的小賤人。

  想到這，大太太眼裡恨意十足，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看出了陳元對賀憐語的心，陳元痴迷賀憐語，甚至於連他後來找的幾個妾，也都與賀憐語有著或多或少的相像，其中四姨娘眉眼最像，也是最得他寵愛。

  或許是為了彌補得不到的心裡缺憾，當賀憐語才有了身孕時，陳元便提議，若是男孩，便讓其與奕飛結為兄弟，若是女孩，便結為夫婦，並且，當場將一枚祖傳的玉佩作為定物。

  哼，那塊祖傳玉佩，她當年索要多次，他都沒給，到最後卻給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她好恨吶。

  如今，賀憐語已死，她的女兒還妄想做她兒媳？哼，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讓賀憐語的種，被冠上陳家的姓氏？

  冷笑間，大太太已經想好了對策。

  賀憐語，你這一生榮寵及至，但你絕想不到，你最心愛的女兒，將會如何的身敗名裂，遭人唾棄吧。

  「來人。」大太太思量完畢，立刻準備實施自己的計劃。

  金燕在不遠處隨侍著，聽聞大太太喊，忙幾步奔上前來，「太太。」

  「去浣花苑，讓顧姑娘來我房裡一趟，就說本夫人有事找她。」

  「是。」

  ……

  浣花苑裡，顧清兮正在院子裡，幫顧卿樺洗頭，這小子一大早起，竟然背著所有人，悄悄的跑去找陳奕回，誰料撲了個空兒，人家陳奕回不知哪兒混去了，根本就不在府上，這小子失望之餘，膽子也大了不少，竟然一個人逛了起來，也不知掉到哪個泥坑裡去，回來的時候，就像個小泥人似的。

  這不，顧清兮親自拉了他過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直看到他哭了，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一個人亂跑了，才作罷。

  然後，又親自的拎來溫水，就在院子裡，給他洗起頭髮。

  「小姐……」紅枝從廚房那邊回來，手裡拎著兩個食盒，正是她們主僕三人的午餐。

  顧清兮輕哼了一聲，頭也沒抬，三兩下，將顧卿樺的頭髮洗淨之後，再用干毛巾包上，然後問屋裡的崔喜，「水可準備好了？」

  崔喜出來，說衣服和熱水都備好了。

  顧清兮這才讓顧卿樺，自己進屋裡去洗澡換衣。

  顧卿樺抽抽搭搭的就隨崔喜去了。

  紅枝看著顧卿樺那委屈的背影，不禁搖頭，「小姐，您管的是不是太嚴了些，小少爺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男孩，小男孩這個時候最是好動，讓他天天在屋裡讀書寫字，可能麼？

  顧清兮牙齒輕輕咬過唇瓣，看著顧卿樺委屈的進了屋，再關上了房門，好一會兒難以回神。

  她知道自己管的嚴苛，可是，前世記憶讓她不得不這麼做，她怕啊——

  而且，來陳府快三個多月了，離樺兒出事的時間，已然不遠。

  她怕前事重演，這幾日晚上睡不著，她都在考慮，要不要將樺兒送出陳府？

  「你將飯菜先擺好，等樺兒好了，再吃。」

  紅枝抿嘴兒笑，「小姐還是很關心小少爺的嘛。」不過，她卻沒動，反將食盒放到了石桌上，又興致勃勃的說道，「小姐，你知道嗎？又出大事了。」

  「什麼事？」顧清兮心頭一震。

  紅枝一臉八卦兮兮的，湊到顧清兮跟前，霹靂巴拉的說起來，「小姐，你還記得廚房裡那個燒火的丫頭嗎？好像叫顧若環的？」

  顧清兮冷然勾唇，怎會不知。

  紅枝不等她說，自顧自說，「那天，我就說，像她長這麼標緻的，在廚房燒火劈柴，確實委屈了，你猜怎麼著？真的被我猜著了，她現在被大太太選到身邊了呢。」

  「哦。」顧清兮有些意外，昨天還見她在廚房受苦，今天就翻身了？看來，這顧若環的手段一點也不比前世差呢。

  「唔，聽說大少爺為了她，不但將夏婆子打了，還將她安排到北園打掃茅房呢。」說到這，紅枝撲哧笑了，「茅房，那得臭死了。」

  顧清兮笑睨了她一眼，「你很高興？」

  額？紅枝一愣，突然意識到，都傳那顧若環是被大少爺看上了，這對自己小姐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瞬間，紅枝臉色一變，沒好氣啐道，「真是個狐媚子，怪不得當日在碼頭，小姐不想救她，哼，救她也是白救，她根本就是一隻白眼狼。」大少爺救了她，她就能勾引大少爺嗎？真是不要臉。

  好吧，在紅枝的心裡，凡是勾搭顧清兮男人的女人，那都是不要臉的。

  「好了。」顧清兮坐在竹椅上，輕飄飄睨了她一眼，「有那功夫在這裡說嘴，不如幫我去看看，樺兒洗好了沒有。」

  「啊。」紅枝大驚失色，忙護住自己的身前，「小姐，奴婢是女的。」儘管在七歲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男的，但經過了顧清兮的薰染之後，她可以確定自己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看小少爺洗澡什麼的，那是不可以的，那是有傷風化的。

  顧清兮白了她一眼，「不是說樺兒還小麼？」

  紅枝咧嘴一笑，摸摸頭，希望能憑藉自己的無敵笑臉矇混過去。

  但顧清兮豈容她矇混過關，「去吧，這小子皮的很，沒人看著，指不定鬧出什麼，說不定將他那屋弄成個水簾洞，也有可能。」話說，顧卿樺近來的性子越來越活潑難管了，這也讓她有些犯愁，有時，她在想，是不是被陳奕回那廝給帶壞的？該不該切斷兩人的來往呢。

  紅枝聞言，一陣風似的，忙衝進屋子，若真的弄成了水簾洞，那她一下午就什麼事也不用幹了，收拾屋子就夠了。

  顧清兮看紅枝跑開，也跟著微微的笑開。

  「顧姑娘。」就在這時，金燕來了，看顧清兮在笑，也笑問，「顧姑娘在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顧清兮抬頭，「金燕姐姐？怎麼有空來我這苑裡？」

  「呵。」金燕一直對顧清兮感覺不錯，溫和笑道，「大太太讓姑娘去一趟，說是有事找。」

  「哦，什麼事？」顧清兮起身，看了眼石桌上的食盒，「可否等清兮用過午飯？」

  「呵，大太太已經命人備下了飯菜，姑娘隨我過去就是。」金燕道。

  「哦。」顧清兮道，「好，我對紅枝說一聲。」

  「好。」

  顧清兮將食盒拎進了自己的臥房，然後，隔著房門，囑咐紅枝與顧卿樺，等忙好了自己吃飯，不用等她，她要去大太太那邊。

  紅枝答應著，然後就投入到了與顧卿樺的戰鬥中，只見顧卿樺正站在浴桶里，不停的向她潑水，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

  紅枝吐了，她一介女子，都沒說話，那么小不點屁孩跟她講男女授受不親，噗——

  ……

  到的時候，陳韻惠陳韻屏姐妹也在，大太太正坐在主位上，微笑著與兩人說話，相比較前一次的相聚，這一次，明顯氣氛好很多。

  大太太面容含笑，語氣溫柔，不時關心著陳韻惠的病以及三姨娘的腰，眉宇間儘是慈善。

  顧清兮一來，還未行禮，大太太就先笑說，「免了，快到大伯母這邊坐。」

  清兮怎會失禮，而是照例行了禮之後，坐到了陳韻屏的下首。

  大太太見狀，笑著點頭稱讚，「真是個知禮的孩子，怨不得老太太常在我跟前誇你。這些日子，因你大姐姐的病，老太太那邊，倒多虧你每日的去侍奉。」

  顧清兮唇角含笑，溫婉說道，「大伯母謬讚了，祖母偏疼清兮，清兮能侍奉其左右，乃是清兮之福。」

  「切~馬屁精。」陳韻惠聽言，小聲的哼了一句。

  顧清兮聽見，卻自挺直了身子，臉上掛著淺淡的笑，馬屁又如何？至少她對老太太那是出於真心，可她們呢，連馬屁都懶的拍一下，又何資格奚落自責？

  「我這次叫你們幾個來，也是有事。」大太太抿了一口茶後，幽幽道。

  陳韻惠心下一顫，本能想到上次，大太太不著痕跡的暗算，幸虧娘親聰明，做戲摔倒，扭傷了腰，這才免去她去伺候陳韻姚那怪物的苦差，今天被大太太這一說，她猛的又將心提了起來。

  再不敢說，母親有事儘管吩咐了，而是將頭垂的低低的，恨不能躲了出去。

  「大伯母有何事？」陳韻惠不敢提，陳韻屏從來只會盲從，冷場片刻，顧清兮只得提出。

  大太太先是一笑，繼而道，「是這樣的，你兩位姐姐當初病的時候，大伯母就在佛前許過願。如今她倆有了好轉，再趁這幾日天好，大伯母想去璞己寺將這願還了。」

  顧清兮聞言點頭，「這是應當的。」

  「我與老太太說過了。」大太太又道，「想叫你姐妹三個跟我一起去，一來也可讓神佛庇佑你們姐妹，好替你們擋些災禍，二來，為你二位姐姐，你們跟我吃苦，也一起在寺中吃齋幾日，為你姐姐，也算為你們自己，多積積福。」

  原來是這個呀？陳韻惠鬆了一口氣，忙搶著回道，「母親說的是，女兒一定為大姐姐和夏姐姐好好祈福。」

  顧清兮聽言，卻是臉色微變，那璞己寺……

  記得前世，老太太身子不好，一直病重臥床不起的，大太太也是帶著她去璞己寺祈福，但去的第一晚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