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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浪潮洶湧橫禍生(三)

2024-10-11 20:42:26 作者: 沉璧影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會不會去做。」景明軒那帶著憔悴的一雙眼中,卻滿含堅定,「你是我的朋友,你遇上了事情,我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出手相助的。」

  「哪怕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去救你,就算我中傷在身,但能夠護得你安然無恙就夠了。」

  「婉瓷,你也不必為了這件事情而愧疚,這猝不及防的災禍本就怪不得你,這是我甘願的。」

  他的話音落下,餘音仍然在白婉瓷的心弦之中緩緩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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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相識而已,甚至連知己之間的交情都為之甚少,他就肯這樣不顧一切地拼命保護自己,其中的情誼實在難得。

  這人世之間,怎會有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偏偏好這樣的人,正當好被自己碰了上。

  自己好事從來都沒有被誰這樣拼力相護過,母親走得早,趙姨娘唯利是圖,父親常年忙於生意,也疏於對自己的照顧。

  有生以來,唯一一次被人這樣,沒有任何理由的守護,竟然來自於一位男子,卻是一位萍水相逢,相逢不過幾日之人。

  「婉瓷。」忽而聞到了白雲生的聲音,他也走進了病房之中。

  「爸爸。」見到了白雲生,白婉瓷便站起了身。

  「你過來,婉瓷。」白雲生的面色仍然帶著嚴肅,並將白婉瓷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好似對女兒與景明軒之間的親近分外介懷。

  同為做陶藝生意之人,景明軒自然也認得白雲生,不知他來著是善亦或不善,他總歸還是禮貌地向其問候了一聲,「白老闆。」

  殊不知,他身子一晃動,好似牽動了手臂上的傷,他的眉頭不覺一皺,止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嘶……」

  但見他臉上呈現了痛苦的神色,白婉瓷心一緊,一抹擔憂之情油然而生,當即便想走上前去扶住他,「明軒!」

  然而,她卻一把被白雲生拉了住,制止住她上前靠近景明軒。

  「爸爸!」白婉瓷回頭看向了白雲生,皺了下眉頭。

  「醫院裡別胡鬧!」白雲生肅聲對她嗔了一聲。

  他又將頭轉過去,看著坐在病床上的景明軒,目光在他的臉上流轉了一番,眼神頗有些諱莫如深之意,「景老闆的傷勢如何,是否有礙?」

  雖說是關切的話語,可是這話從白雲生的口中說出,卻從中感覺不到一絲溫和之意,竟帶著一些莫名的冷酷。

  「小傷而已,並無大礙。」景明軒搖了搖頭,對其仍然保持著該有的恭謹態度,「多謝白老闆掛心。」

  「要說謝,我該謝你才是。」白雲生淡淡開口,從他的聲音之中仍然聽不到什麼感情色彩,「今天的事情也虧的有景老闆出手相助,救下了小女,才使得小女免受小人迫害。」

  「景老闆果然是義薄雲天之人,此意氣起白某人感激不盡。這一份恩情白某人記在心裡了,待有朝一日,定當會盡數回報給景老闆,不會叫景老闆白白遭受這一份苦楚。」

  雖然說這是感謝的話,但從白雲生的口中卻聽不到一絲感激之意,更多的,仿佛是一種在生意場上的謀劃與交易。

  「白老闆,您言重了。」景明軒的態度卻並沒有什麼變化,仍然是謙卑有禮,「鄙人與白小姐是為好友,白小姐有難,鄙人定當竭力相助。」

  「只要白小姐平安無恙便好,鄙人的傷勢也無大礙,白老闆不必因此事介懷。鄙人救下白小姐只是當白小姐是朋友,並不奢求任何回報。」

  「別,該回報的是必須要回報的。」然白雲生卻搖了搖手,臉上仍舊看不到任何喜怒,聲音中也不參雜任何感情,「我白某人從來都不是知恩,不懂回報之人,既然景老闆這一次是為了小女受傷,這份情我白某人也是非報不可。」

  他做了一下停頓,眸子動了一動,好似在謀算著什麼,「在景老闆尚未未恢復之前,白某人會派家中得力的下人照顧景老闆,直到景老闆痊癒為止。」

  「其間若景老闆有什麼需要,鄙人都會儘可能的為請老闆提供。待到景老闆痊癒,鄙人會分給景老闆一層玉蘅春的分紅,為此,也算是報答景老闆對小女的恩情。」

  「不過。」他的聲音向上一提,眼中似乎更多了一抹銳利,「這份恩情鄙人還給景老闆後,我們兩家便也不要再有任何糾葛了。」

  「我們兩家本就是對家,於情於理都不該走得太近。景老闆也不要藉此為由再靠近小女,小女心性單純,尚且不懂人間險惡,望景老闆不要把計謀打在小女身上。」

  「爸爸,你說的什麼話呀?」聽了這話,白婉瓷不禁心生不悅,不滿地看著白雲生,「剛剛在那麼緊急的情況,明軒不顧自己安危救來救我,他都受了這樣的傷了,他能對我用什麼計謀?」

  「你不要把你在生意場上的那些揣度用在我們身上好不好,明軒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對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企圖。」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安知人心險惡?」白雲生用著那肅穆的目光看著白婉瓷,「他救了你,我們自然要對他以示感激,不過他和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以後也不要再和他多來往了。」

  「景老闆。」他又看向了景明軒,臉上透著漠然,「該說的話,鄙人也已經同景老闆說清楚了,想必景老闆都已明白。」

  「話不多說,還望景老闆保重,鄙人與小女先行告辭了。」

  「我們走,婉瓷!」他拉過白婉瓷便準備將她帶出去。

  「哎呀,你幹什麼呀?爸爸!」白婉瓷掙脫開了白雲生,臉上滿是不喜,「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子呀,人家分明是好心,你對人家是什麼態度?」

  「要走你走,他是為了我受傷的,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別胡鬧了!」白雲生豎起了眉毛,強行將白婉瓷拉了過去,「他自然是有人照顧的,你又哪裡會照顧什麼人,趕緊跟爸爸回家去!」

  「哎,爸爸……」白婉瓷就這樣被白雲生拉了走,在臨別前回頭看了一眼景明軒,「明軒……」

  她只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便被白雲生拉出了病房。

  景明軒親眼瞧著白婉瓷被白雲生帶了走,最終卻還是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低下頭,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湧現了一種難以言訴的惆悵之情。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她尚且心性單純,生意場上的複雜之事什麼都不懂,又怎知兩人之間相隔著那麼多山海,難以成為同路之人。

  到底身份上的阻隔成了最大的阻礙,便是心性相投,只怕也難能成為知音。

  「爸爸,你幹嘛?」出了醫院的門,白婉瓷重重地甩開了白雲生了手臂,臉上全身慍怒與不滿,「我真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這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為什麼用那樣的心思揣度他?」

  「他為了救我而受傷,難道我不應該留下來仔細地照顧他到他痊癒嗎,爸爸你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些?」

  「你這丫頭,怎麼能如此胡鬧?」白雲生用著極為嚴厲的目光看著白婉瓷,肅聲道:「我不是早和你說過,讓你離這個姓景的遠些,你怎麼就是不聽?」

  「你以為他只是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溫文爾雅嗎,你知道他肚子裡懷著什麼樣的心思?搞不好這次就是他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場戲來誘騙你,我們怎麼能上了他的當!」

  「爸爸你不要把人想的那麼壞,好不好?」白婉瓷心中不服,同他理論著:「我和他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一點不利的事情,反倒對我處處照顧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有什麼壞心思?」

  「你說這是他自導自演誘騙我的一場戲,可誰演戲會付出這樣的代價呀?醫生下的診斷你也看到了,他不至於為了演戲,讓別人把自己肋骨打斷吧。」

  「倘若我真的不跟他來往,那今天也就沒有人在這麼危急的時候救我,到時候真正受到摧殘的人就是你女兒了。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揣度他,難道在你的眼裡,所有的人都是壞人嗎?」

  「唉,你呀,什麼時候能夠讓我省點心?」白雲生又無奈又煩亂地嘆了一口氣,「你也不想一想,你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

  「你們兩個人這樣的身份,他接近你能單純的只是和你交朋友,沒有別的意圖?他不過就是裝作一副真誠的模樣和你相交,利用你單純的心性接近玉蘅春,藉此打壓咱們家的陶瓷生意。」

  「如果你不是白家的大小姐,他一個堂堂陶瓷公司的老闆會有這樣的閒暇時光,接近你和你做朋友?」

  「你別傻了,哪有人不計較任何回報的,對你交以真心,他對你的表現越是顯得有誠意,就證明他的心思越是不存。」

  「我白雲生也不是無理之人,不管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他自導自演的,我都會派人去照顧他,直到他病癒。這些事情也無需你來操心,你更不許背著我去見他。」

  「總而言之,你以後斷絕與他之間的一切來往,你和他的身份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這事可絕不是鬧著玩的。你想和別人誰來往,我都不阻礙你,但是這個景明軒,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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