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百廢待興煥新生（二）

  這靈堂乾淨而整潔，不留有一點點的灰塵，恰如白雲生生前最喜歡的乾淨而整潔。

  白婉瓷俯下身，跪在了那靈堂下，取出三根香火將其點燃，將其放在與胸口平直之處，倩成地合上了雙眼，像是在誠心祈禱著什麼。

  良久後，她將雙眼睜開，小心翼翼的將那還冒著香菸的香火插入了香壇之中，望著那香火溢著飄渺的香菸，直入天際。

  她的眼波仍然平靜，臉上卻好似生出了些淡淡的感懷之色，望著白雲生的遺照，緩緩開了口：「爸爸，您都看到了吧，女兒與景先生合力，終於找出了背後陷害我們的奸人，並將其送入了警局，讓他們為他們所做下的惡事遭到了該受的報應。」

  「那個陷害爸爸您和玉蘅春的元兇陸懷遠已經為您償命了，那個逼死您的警察也受到了該受的懲罰，那些惡事做盡的惡人，沒有一個逃過了這揮揮的天網。」

  「今天女兒集結了那些始終忠心於玉蘅春的夥計們，將我們的玉蘅春重整了一番。」

  「爸爸，女兒沒有辜負您對女兒的期願，您想讓女兒去做的，女兒都做到了。玉蘅春沒有沒落於上海灘，女兒使得它重新開張了！」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您的在天之靈若是看到了這一切，大概也終於能夠得以安息了吧！」

  她的聲音之中，帶著振奮也帶著激昂，當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那直入天際的香火剛剛好，微微晃動了一下。

  明明這間屋子裡並沒有風動，可那香菸卻還是出乎意料的變動了方向。這一切，好似是在天有靈的人，而冥冥之中給予她的一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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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婉瓷的眸光一亮，神色之中更多了些振奮，再度望向了白雲生的遺像，聲音之中也更添了些喜悅，「爸爸，您聽到了，是不是，女兒剛剛和您說的一切您都能夠聽到，是不是？」

  「女兒知道您在天有靈，一定什麼都能夠看得到的，您放心，女兒一定會繼承您的心愿，將玉蘅春的生意越做越大，絕對不會辜負爸爸您的。」

  照片中的白雲生的臉上所凝結著的依然是那風華正茂的笑容，他將這一生中最好的年華定格在了那段歲月，也是永恆不變的初心。

  白婉瓷眼中的那一抹淡淡的流光皆凝聚在了一處，更添加了一抹力量，「爸爸，女兒將您的靈堂設在了此處，您就可以看到這有關玉蘅春所有的一切了。」

  「女兒知道玉蘅春是爸爸您一生的念想，讓您留在這個地方，您便也能夠和您這一生的心之所系永遠的在一起。」

  「這裡是玉蘅春的最高一層樓，也是最神聖且最安靜的一處，這裡理應是您的棲息之地。您在這裡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您，只有女兒能夠時常到這裡來看您。」

  「如果您在天有靈，您就保佑女兒可以引領著玉蘅春將生意做的越來越好，保佑玉蘅春將來會受到更多人的歡迎。」

  「女兒從此以後，將會把所有的心力都投擲於陶瓷製造與生意上，有朝一日，女兒一定會帶著這份心愿走向重洋海外，讓獨屬於我們玉蘅春的陶瓷文化發揚光大！」

  祭拜完了父親，白婉瓷便走出了這一間小小的居室，關上了門，並將房門上了鎖。這個安靜的地方是父親的長眠之所，這裡唯有自己能夠出入，不會准許任何人到此處打擾父親。

  「小姐，景老闆來看您了！」當她走下了樓台，到了大廳里，卻見得景明軒正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像是在等候著自己。

  「誒景先生！」經歷了這樣一番事，他與景明軒也相互熟絡了起來，她走近含笑而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恭喜啊，白老闆。」景明軒站起了身，臉上也帶著欣欣然的笑容，「恭喜白老闆率領玉恆春重新開張，我景某人此番前來，便是特地來送上祝福的。」

  白婉瓷的臉上溢出了一抹莞爾的笑容，半是戲謔，半是玩笑而言：「那就多謝景老闆獻上的祝福了。」

  景明軒的眼波淡淡，溫聲同她說著：「據說你們這場開業典禮舉辦的很是氣派，大街小巷的人都前來圍觀了，我原本還想著早些過來為你道賀。」

  「可奈何恰好今天公司里有事絆住了腳，沒能及時趕到，等我把這些事情忙完之後，你這邊的開業典禮都已經結束了，到底還是我來遲了些。」

  「嗐，也不過是圖一個好兆頭罷了。」白婉瓷抿了抿唇，「今天玉蘅春剛剛正名，一切都處於一個百廢待興的狀態。」

  「這開業典禮布置的熱鬧隆重一些，也能讓整個玉蘅春上下的人更打起幹勁啊。」

  「哦，對了，這個給你。」景明軒說著，又將放在地上的禮盒舉了起來，雙手呈給了白婉瓷，「這麼大的喜事，作為同行，我們總該為你們表示一些什麼。」

  「這個，就當做是我們華興為玉蘅春重新開張送上的一份賀禮吧。」

  白婉瓷對於景明軒突然奉上的賀禮，似乎在意料之外，「這是個什麼？」

  景明軒只是淺淺一笑，並將手中的禮盒呈給了她，「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噢？」白婉瓷將景明軒手中的禮盒接過，並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了桌台上。

  那是一個包裝很精緻的禮盒，白婉瓷小心且仔細地將其拆裝了開，生怕一個不慎將其刮壞。

  剛剛拆開禮盒，便是一抹熠熠的光芒從中散發了出來，只見一個雕工細緻，紋路均勻且別致的青瓷瓷器放置在那的禮盒之中。

  「竟然是青瓷！」

  她謹慎地將那青瓷的瓷器端了起來，將其捧出了禮盒之中，並又小心地將其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一個用青瓷所雕刻出的花瓶，約麼著有半米之高。定神一看，才發覺那花瓶的瓶身上鐫刻著幾個大字。

  「歲歲歡愉，年年勝意。」這八個字印在瓶身之上，用著的是最淺淡的色彩，取的是行書的書法筆跡，每一筆的印刻都張弛有度，精緻之中透露著素雅。

  在那臨近平底之處，用著同樣的色彩，眷刻著幾行小字，「華興贈玉蘅春」。

  這花瓶的色彩顧盼生輝，雖然樣式樸素，但卻不失聖潔與美觀。

  每一道紋路都別樣有致，甚至連細節之處都沒有半分含糊，一彩流光之中，將這份獨特的藝術之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好精妙的設計。」白婉瓷細細地打量著花瓶的模樣，「是華興拿手的青瓷吧。」

  「沒錯。」景明軒點了點頭，聲音溫和，「精妙稱不上，就當作是一點心意和祝福了。

  白婉瓷的心中生出些淡淡的感動，「這是玉蘅春收到的第一份賀禮，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也替我父親謝過你。」

  景明軒也只是如雲淡風輕一般，「一起除掉了奸賊，咱們兩家也算是盟友了。」

  「你們重新開張，我作為華興的經理送上一份賀禮，也是應當應分之事。」

  「歲歲歡愉，年年勝意。」白婉瓷那纖纖玉指撫摸著那倦刻在瓶身上的字跡，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頗為深長的意味，「這當真是一個美好的祝願。」

  「是啊。」景明軒點頭，那一雙渾厚的雙眸之中儘是真誠，「但願你未來的旅途之中都能夠順風順水，再無災禍，如此，便也算作是華興對玉蘅春最真切的祝願了。」

  白婉瓷的唇角輕輕上揚，面色之中更添了一縷安然，「希望我們在往後的人生道路上都能夠歲歲歡愉，年年勝意。」

  「就這個樣子吧。」她將花瓶擺放了好，又向後退了幾步，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細細地觀望著，「如此甚好，放在這裡。」

  「倘若來這裡和我們做生意的商客看到了這青瓷花瓶，也恰恰好能夠為華興起到了一個別樣宣傳的作用。唯願這歲歲歡愉，年年勝意的祝願，能夠常伴玉蘅春左右。」

  她頰邊的那一縷笑容恰如那聖潔的百合花，浸透著純潔無暇，便是比擬那花瓶之中那素雅的花卉，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說呢，景先生？」她又將頭轉了過去，那飄揚的髮絲，隨著她的轉身，散落在了她的肩膀兩旁。

  她的笑容純真且清澈，跨越過了這重重坎坷，實現了心頭宿願，如今的她，終於得以變得如從前時候的那般炙熱浪漫。

  景明軒含笑點頭：「甚好。」

  白婉瓷又朝著窗外望了一眼天色，但見夕陽已經漸漸西垂了下來，那天邊隱隱籠罩上了一層晚霞，為著開業之事忙了一天，馬上就要臨近日暮時分了。

  只見她的眸子輕動了一下，又看向了景明軒，「承蒙你的相助，玉蘅春才得以沉冤昭雪，以表感謝，不知今晚能否請景先生一塊去用餐？」

  「既然是白小姐邀請，景某人就卻之不恭了。」景明軒很爽快地便答應上了她。

  「甚好，我們走吧！」白婉瓷咐了前台的夥計一句，便和景明軒一同離開了玉蘅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