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呼，這種啤酒的勁兒可真夠大的，沒想到碼頭上竟然有這麼烈的啤酒。」威爾伯福斯放下手裡的杯子說道。

  小皮特揮手招來侍者，付了3便士，示意再來三杯。

  「這是我在利物浦的時候蓋爾帶我去喝的，據他們說這種黑啤酒一般只會出現在碼頭或者工廠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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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麼烈的啤酒那些戴著帽子緊身衣的貴族們可是享用不慣，只是那些干苦力的人們才會對這種啤酒趨之若鶩，因為這麼便宜又這麼烈的啤酒可以更好地幫助他們去除身體的疲倦好能睡一個安穩覺。

  我本以為離開利物浦就喝不到了，但是沒想到倫敦港這邊也有這種酒。」

  「謝謝。」克里斯從侍者手裡接過酒杯，小口抿了一口這種苦味十足的啤酒。

  他當然知道，這種使用焙烤麥芽的啤酒不僅原麥汁濃度較普通啤酒度數更高，酒精度數也是遠超普通啤酒，雖然酒花苦味重，但是喝起來口感偏干而醇——這可是前世他比較愛喝的酒類之一。

  而且現在的啤酒還沒有使用添加劑一說，對於沒有冷藏手段的酒館來說，只能銷售生產日期在三天內的啤酒，畢竟三天以後發酸的啤酒就會無人問津。

  所以，克里斯覺得現在手裡啤酒的味道也遠超後世他愛喝的黑啤。

  小皮特灌了一大口啤酒問道：「你的計劃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哈哈哈……」威爾伯福斯在旁邊笑出了聲。

  小皮特納悶地看著他。

  「年輕人吶，現在的你還幫不上我什麼忙，不如先擴大一下你在下議會的影響力吧。」威爾伯福斯老氣橫秋地說道。

  克里斯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小皮特見狀更加摸不到頭腦了。

  「我在上議院說明計劃被駁回後第二天，他在威斯敏斯特宮畫廊處攔住我，向我說了一番沒頭腦的話。」

  「當時我剛在會議上被嘲笑了一番，而且也不認識他，只覺得這傢伙…」克里斯思考了一下該怎麼形容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像個精神病一樣？」小皮特接過話。

  克里斯默認地點了點頭。

  「喂，我當時好奇上議院發生了什麼，所以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克里斯搞出來的噓聲。

  但是我確實是想為在生活在泥濘中的人們做些什麼，當我從別人那知道克里斯的計劃以後，我就想加入其中，只不過可能做法有點太…額，激烈了。」威爾伯福斯汗顏無地，舉起酒杯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

  「哈哈哈哈，這些年過去了你可是一點兒都沒變啊。」小皮特指著威爾伯福斯說道。

  「他之前在劍橋的時候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去做，當時我們在劍橋上學的時候有一群吉普賽人流浪的時候在鎮上表演。」

  「沒想到他知道以後跑過去和人家說讓他們可以考慮去赫爾市生活，他的父親是赫爾市長，他可以幫助他們在那裡定居。」

  「我陪他一起去的，所以，我能想像得出來，你的表情應該就和當時吉普賽人頭領的表情一模一樣，哈哈…」皮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對於皮特這種在朋友面前賤兮兮的習慣，克里斯已經習以為常，他對最終的結果更感興趣，於是問道：「那最後這些吉普賽人去了麼？」

  「當然去了，我還給他們寫了介紹信呢。」然後，威爾伯福斯又沮喪地說道：「可是沒呆多久他們就又離開了。」

  聽到這種結果，皮特收起臉上的笑容，好奇地問道：「哦？我只知道當時他們答應去了，後面就不知道了，為什麼？」

  威爾伯福斯聳拉著腦袋，看起來有些低落地說道：「因為當地的居民不喜歡他們。」

  小皮特摸著自己鬍子拉碴的下巴，沉吟著說：「嗯…確實，我認識的一些人都對吉普賽人沒什麼好感，他們一直認為四處流浪的吉普賽人是中世界傳播黑死病的罪魁禍首，而且他們駐紮的郊外經常會有玩水晶球、塔羅牌這些東西的算命老巫婆，看起來確實很神秘。

  我也有幾個吉普賽朋友，他們對傳統和信仰遠比一般人要固執，他們不願意融入現在這個社會，即便有錢也要跟著家族的馬車在郊外睡帳篷而不願意在城市裡買一套房子。

  他們堅持著的傳統——不事農桑，不養殖食用牲畜，這或許也是他們離開赫爾市的原因吧！」

  威爾伯福斯道：「你說的已經很全了，但是我的父親還說了另外一方面，城裡的居民害怕他們會讓城裡的小偷和盜賊居多，所以在他們剛到一禮拜就提議要攆走他們……」

  「都是上帝的子民，難道就沒有一種方式可以消除種族的偏見和歧視麼？」說到這兒，他把空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揮手再來一杯。

  克里斯見狀拍了幾下巴掌，把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說：「就這威爾伯福斯的話我繼續往下說，這就是我說你們先提升你們在下議會影響力的原因。」

  他指著小皮特說道：「你，想解決我們國家的財政狀況，讓國庫充盈，人民手上有錢。」

  又指著威爾伯福斯說道：「你，想改變那些生活貧窮、遭受不公平待遇的那些人，讓他們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

  最後，他指向自己道：「我說過一句話『公正的原則必須貫徹到社會的最底層』。我呢，就是想掙點小錢，讓自己過得舒服的同時，盡我可能地去幫助一些人、改變一些事兒，能把這句話真正地給落實下去。」

  突然，他話鋒一轉道：「但是，先生們，在實現自己目標的時候，是不是要先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麼？」

  「威爾伯福斯，像那些吉普賽人，如果你真的想改變他們，不是簡簡單單地只提供給他們一片棲息地就可以。你要對他們的孩子進行教育，讓他們的大人能賺到錢養家餬口，再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不受傷害。

  這樣一來自然而然他們的生活處境就會得到極大的改善。」

  看著兩人陷入沉思，他繼續說道：「要實現我們的理想也好、夢想也罷，都是要從最基本的開始，你們兩個，威爾伯福斯是進入議會才半年的時間。」

  「至於某個想成為首相，但是還沒參加過一次正式會議的人就更不要提了。」他暗戳戳地說道。

  威爾伯福斯聽到這，偷笑著用肘戳了戳小皮特。

  「……至於我，也才剛進議會一個月。」

  「但是我們想做的事情，沒有一件可以離開國家的支持自己就能做成的。想要獲得支持，就要想辦法強大自己，否則只會落個人微言輕的下場。」

  「如果一個人能力匱乏，地位卑微，周遭所有人都不在意他，對他的表態也視若無睹，面對不平之事時，只能獨自感慨，想要拔刀相助卻又深感無能為力。」

  「但是如果一個人有錢有勢，無論他想幹什麼，都會有大把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把他的想法去實現。」

  「所以，你們覺得咱們三個現在處於一個什麼階段？」克里斯理智客觀地分析道。

  小皮特眉頭緊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所以，你才會說讓我和威爾伯福斯想辦法提高議會影響力麼？因為當我們有了一定的職位以後，就有能力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克里斯點了點頭，用一股子孺子可教的語氣說道：「是的，我想說的就是要實現理想不急於這一時，一棵樹想要長得高大，就得不斷向下紮根，根扎得越深，養分吸收得越充分，成長的速度也就越快，也就越不怕狂風驟雨。」

  皮特急慌慌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在議會打造你們的人設，保持你們的個人魅力，儘快不要加入任何政黨，現階段可以多去發表一些反對繼續鎮壓美國革命的意見。」克里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威爾伯福斯補充道：「以我半年的經驗來看，還要多去練習自己演講的技術。」

  小皮特聽到這兒則激動地回應道：「哈，這個我擅長，關於演講父親曾經這麼教育我：『演講就是最大化地傳遞你的思想和增加你的影響力的途徑，一次好的演講以後，大家聽到你的話之後會點頭認同，並在你的呼應下採取行動。』

  而且他說這是他除了思想以外，以平民身份在國會立足的本領之一。

  從小他就讓我用拉丁文和希臘文閱讀經典文學名著，並且讓我和愛德華·威爾遜牧師學習布道時的講話技巧。

  所以關於演講這個問題我沒有絲毫擔心。」皮特自信滿滿地說道。

  隨後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克里斯，為什麼你要我們去反對繼續鎮壓美國革命的意見？雖然我本人是堅決反對繼續對海洋那邊那個國家繼續用兵。」

  但是，國會不是剛通過繼續用兵的決議麼？在這個時間點，我們作為新人公然和國家的政策唱反調，這難道不會導致權貴們的打擊麼？」

  克里斯當然知道為什麼，因為今年就是美國獨立戰爭的轉折點，雖然通過決議後英格蘭又向美洲大陸增兵1.7萬，但是在1781年的10月的約克鎮戰役中，英格蘭軍隊會受到喬治·華盛頓率領的美軍和羅尚博伯爵帶領的法軍聯手圍攻，最終慘敗。

  約克鎮戰役的慘敗也直接導致了現任內閣的倒台——斯諾勳爵也會成為史上第一位因不信任動議而辭職的英格蘭首相。

  而且，縱觀英國下議院無論吵到什麼程度，最多是屢起袖子直接徒手干一架，看皮特這小體格最多吃點皮肉之苦。

  至於席位的問題，不好意思，每五年換選一次，除非國王解除議會重新開啟大選或者議員犯罪被開除議會，否則無論皮特怎麼在會議上作，都不會對他的席位有影響。

  於是，克里斯說道：「這位首相大人性情平和，有能力掌握下議院和得到國王信任的人，然而他老好人的性格完全不適合留在他的職位上充當戰爭時期的領導人，而且現在法蘭西的艦隊也已經出發，補齊了美洲大陸海上力量的短板。

  所以，我不認為這次戰爭我們可以取得勝利。

  你們現在反對得越狠，未來就越能證明你們的眼光，自然就會有很多人會信服你們未來的提議。」他結合他知曉的即將發生的歷史，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克里斯說完，酒桌上陷入了好一會兒沉默。

  「我同意你的說法。」威爾伯福斯率先打破沉默。

  「我也贊同，不過我們兩個的目標有了，你呢？」小皮特問道。

  「我？當然是干老本行，開廠。」克里斯順口溜道，然後看著兩人疑惑的表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不…不，是掙錢這個老本行，只不過這次我準備依託我的一項專利建設工廠。」

  說完這句話，看著面前兩張年輕且英俊的臉龐，再想想未來兩人在的職位和成就，最後想到自己比這兩人更要年輕一些，克里斯覺得現在可以套用一句老話：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