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隱喻——第22條軍規

  一個遊戲的規則定得過於死板，沒有一點兒靈活性，參與者就會覺得只能被動地接受，不富有挑戰性，進而推斷出這個遊戲不好玩；可是如果遊戲的規則定得過於寬鬆，形同虛設，參與者就會亂套，無章可循，無法可依，遊戲也就玩不下去了。由此可見，制定遊戲規則的分寸還真是不好把握。

  一個好規則，既能保證遊戲的正常進行，不出亂子，又能給遊戲參與者以最大的選擇空間。比如圍棋，最簡單易懂的規則卻創造出了最複雜精深的藝術，即使是在今天這個高科技的電腦時代，專家們還是無法製造出一台機器人來打敗人類。為此，我們不能不感謝這個簡單、完美的規則。

  一個好規則，鼓勵人合作，懲罰不合作；而一個壞規則，儘管設計初衷可能也是為了鼓勵合作，但是由於規則本身制定得不合理，其結果也就與初衷背道而馳。比如，歷史上的昏君暴君制定了諸多維護自己統治的規則，但最終結果卻事與願違，自己的江山沒保住不算，連身家性命也賠了進去。

  除了上面說的遊戲規則的死板與寬鬆分寸不好把握外，有的遊戲規則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前後矛盾，無法自圓其說。不信，請看下面這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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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紀60年代，約瑟夫·海勒出版了他的成名作《第22條軍規》。這本書充滿了各種荒唐的邏輯和絕妙的諷刺，一問世就大獲成功，成了「黑色幽默」文學的代表作，而「第22條軍規」也成了荒唐、不合理規則的代名詞。因為「第22條軍規」規定：精神失常的飛行員可以停飛，但同時又認定申請停飛者頭腦一定是清醒的。

  書中記述了一個發生在地中海小島上的美國空軍基地里的故事，其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在望。一個飛行大隊的指揮官為了在最後時刻給自己撈取可向別人炫耀的功勞，不斷地提高下屬的任務定額，弄得士兵人心惶惶。

  為了避免大家批評，這個指揮官屢次用「第22條軍規」宣布：「如果一個人因執行了過多的任務而致使自己精神失常，就可以提出申請停止飛行。可問題是如果你還能在意識的支配下提出逃避死亡的這種申請，就說明你精神正常，沒有錯亂。所以說，你沒有達到停止飛行所規定的條件，你必須繼續執行任務……」

  投彈手尤索林不想成為勝利前夕的最後一批犧牲者之一，千方百計逃避執行上級下達的任務。他的上級軍官質問他：「假如我方士兵都像你這麼想，結果成什麼樣了？我們還要不要趕緊打完仗回家團圓了？」可尤索林答道：「我若是不這麼想，豈不就成了一個大傻瓜？」軍官無言以對。

  這條軍規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其自相矛盾的推理邏輯。它並沒有形成文字條例，但又是一個無處不在的規定，這或許就是某些批評家所說的強大的隱喻吧。

  在此，真心地奉勸規則制定者一句：不要把別人想像成沒有頭腦、供你隨意擺布的木偶，以為自己只要有點兒強權，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制定各種荒唐的規則。也許對方迫於你的專制、強權無力抵抗，但是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任你宰割，而是會想方設法從你的荒唐規則里找到對付你的辦法。類似於「第22條軍規」這樣的荒唐規則是不可能讓士兵們變得更加勇敢的，它只會催生種種異化行為。所以，要尊重別人，首先要尊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