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大陸 第一節 「航海者」亨利王子

  15世紀末，出現了一個和哥白尼一樣的人，他也用關於星體的新思想使人們大吃一驚。這個人就是克里斯多福·哥倫布。他認為地球是圓的。人們覺得這很可笑，因為每個人都能看到地球是平的，然而哥倫布只是重複著一句話：「向西航行，你就會到達東方。」

  這聽起來像是瘋子說的話，但哥倫布的意思是，如果能橫渡大西洋，他們就會繞到另一邊的印度大陸。當然，現在每個人都知道哥倫布的說法是對的，但對當時的人而言，這聽起來非常愚蠢。

  不久之後，哥倫布就橫渡大西洋，也就是當時被稱為「黑暗之海」的那片海洋，並在另一邊找到陸地。他以為那片陸地就是印度，他從來不知道那其實是美洲。而在那個年代，人們對美洲一無所知。不過，如果哥倫布沿著美洲海岸一直航行，他的確會到達印度海岸。

  哥倫布出生於熱那亞，那是義大利偉大的航海城市之一。他曾去求見葡萄牙國王，講述了自己的故事，請求國王贊助經費和船隻，幫助自己橫渡大西洋，以實現從西航行抵達東方的目標。

  他這樣做的原因是：葡萄牙的水手整個世紀都在海上進行探索之旅，儘管從來沒人冒險橫渡大西洋。

  

  葡萄牙王國是基督徒和薩拉森人在西班牙半島上經過漫長的鬥爭建立起來的基督教王國之一，在整個中世紀，基督徒和薩拉森人之間的鬥爭一直都沒有停止。這個小王國位於西班牙半島的西海岸，這裡的人自然對海洋非常感興趣。

  15世紀初，葡萄牙國王約翰的兒子亨利王子，決心以找到那些不為中世紀人們所知的新的土地作為自己畢生的事業。

  在中世紀，地中海被認為是世界的中心。人們認為羅馬帝國曾經占領的土地是地球上最西部的地區，除了這些土地，大西洋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東邊則是亞洲的廣袤土地，方濟各會的修士曾經到達中國，試圖讓蒙古大汗皈依基督教，蒙古大汗是蒙古的偉大統治者，在13世紀征服了亞洲的大部分地區。

  我們知道，在中世紀，有三個威尼斯人因熱愛探索而旅行——馬可·波羅、他的父親和叔叔。他們到了中國，還去了蒙古皇帝的宮廷，並在那裡生活了很多年。馬可·波羅把看到的一切都寫了下來，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寫的東西，儘管他們很願意相信那些關於東方的最荒誕不經、最不可思議的故事。

  馬可·波羅出生於父親和叔叔從威尼斯出發到君士坦丁堡做生意的那一年。父親和叔叔回來的時候，他們告訴馬可·波羅是如何穿越亞洲西部和中部到達中國，並拜訪了蒙古皇帝的。這時候，馬可·波羅才15歲。當他們準備再次出發去中國時，馬可·波羅請求和他們一起去。就這樣，他也去了中國。蒙古皇帝很高興馬可·波羅成為自己的廷臣。他學習漢語，還去波斯旅行，但總會回到蒙古皇帝的宮廷。

  幾年之後，他們很渴望回到家鄉，但蒙古皇帝卻不願意他們回去。又等了17年，他們終於如願以償回到了義大利。他們像亞洲人一樣穿著奇怪的衣服回到威尼斯，當他們告訴別人自己是誰時，那些人都不相信他們的話。

  馬可·波羅他們準備了豐盛的筵席，並邀請朋友來赴宴。他們都穿著漂亮的猩紅色綢緞長袍。當宴會開始時，他們特意換上其他衣服，並且把之前的綢緞長袍剪開分給僕人。這時，美麗的珠寶從衣服里掉了下來，朋友們終於相信馬可·波羅一家確實去了亞洲，而且帶回了許多珍寶。

  但在中世紀，他們似乎是唯一渴望到異國他鄉旅行的人。而到了15世紀，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人們充滿了探索和冒險精神。這也是文藝復興時期新精神的一部分。就是因為這樣的精神，亨利王子放棄了宮廷的舒適生活，來到葡萄牙南部海岸一個偏僻的地方，以便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航海技術。

  亨利王子的座右銘是「保持對成功的渴望」，他似乎覺得航海探險才是實現這一信仰的最佳途徑。直到15世紀，非洲北部的沙漠就是人們認知的邊界，然而亨利王子卻每年都派出人員、船隻探險，每次都往南航行得更遠。

  在此之前，人們相信任何一個在非洲海岸航行跨過某個節點的白人都會變成黑人。人們曾經也認為，那裡的氣候對白人來說太熱了。還有人說那裡有許多體形巨大的怪物，海里都是火焰，或者至少海水是沸騰的。而現在看來，這些古老的傳說都是荒唐可笑的。

  當年，亨利王子的水手甚至已經登上了非洲西部的海岸，並帶回了在那裡發現的金粉，那裡就是今天的幾內亞。

  他們還為歐洲君主帶回了黑人奴隸，君主對黑人都很好，還教導他們成為基督徒。這只是可怕的奴隸貿易的開始。幾百年來，在這場貿易中，黑人被販賣到遙遠的國家，充當白人的奴隸。

  有一位叫卡達莫斯托的威尼斯人，是亨利王子船隊中最勇敢的水手之一，他寫了一篇關於個人冒險經歷的文章。文中講述了自己如何航行到馬德拉群島，那裡已經有了葡萄牙的殖民者；接著又到了加那利群島，然後是布蘭科海角或者白雪海角，往南更遠航行到塞內加爾河的入海口。

  那裡的黑人最開始看見這些船隊的時候，以為是海鳥，後來又以為是大魚。那些黑人認為看到白人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且還試圖洗掉白人皮膚上的白色。

  卡達莫斯托航行到了維德角，這是當時葡萄牙人曾到過的最遠的地方。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越往南航行，北極星出現在天空中的位置就越低。後來卡達莫斯托回到葡萄牙，把這一發現告訴了亨利王子；另外，他還觀察到了一組從未見過的非常明亮的星星，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南十字星座。卡達莫斯托並不知道地球是圓的，也不知道這些星星在天空中的位置發生變化是由於他在地球的曲面上移動。

  亨利王子死於1460年，但是他開創的航海事業仍然在繼續。幾年之後，葡萄牙人航行越過赤道，並在剛果河的入海口附近登陸。剛果的國王非常隆重地接待了他們。當時這位國王沒有穿衣服，坐在一個象牙寶座上。他的胳膊上戴著銅手鐲，頭上蓄著一條垂到肩膀上的馬尾辮。後來他成了基督徒，還把孩子送到葡萄牙接受教育。

  又過了幾年，有一個叫巴爾托洛梅烏·繆·迪亞士的勇敢水手航行繞過了非洲南部，經過好望角進入了阿爾戈阿灣。他來自一個長期為亨利王子效力的水手家族。迪亞士本來還想航行到更遠的地方，但是他的水手已經疲憊不堪，而且有些焦躁，於是船隊不得不駛向羅馬。

  他告訴葡萄牙國王，當他們經過好望角時，不得不面對一場可怕的暴風雨，想把那裡叫作「暴風雨角」。但是國王認為「好望角」這個名字更好，所以直到今天那裡都被稱為好望角。

  葡萄牙國王之所以將那裡命名為好望角，是因為他希望繞過好望角就能找到一條通往印度的新航線，而東西方也將從海上開始新的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