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節 呂光建後涼

  當年，苻堅任命驍騎將軍呂光為使持節、都督西域征討諸軍事，和將軍姜飛、彭晃、杜進、康盛等人率領十萬步兵、五千騎兵，以鄯善王休密馱等為嚮導，出兵討伐西域。

  呂光克服重重困難，率軍穿越三百多里的沙漠，深入西域，焉耆等各國望風而降，唯有龜茲國（今新疆庫車縣）國王帛純堅守城池，頑強抵抗。呂光圍城半年多，雖然沒有攻下龜茲的首府屈茨，但帛純也已經彈盡糧絕了。帛純派人給獪胡王送去厚禮，請求他出兵救援，獪胡王派他的弟弟吶龍率領二十多萬騎兵，同時聯合溫宿、尉須等各王國軍隊共計七十多萬人馬，馳援龜茲。

  呂光不愧為萬人敵，他面對強兵毫無懼色，率軍和他們在城西大戰。呂光一馬當先，連挑對方數員戰將，聯軍大敗，帛純也棄城逃跑。這一仗，投降來的王國、侯國有三十多個。

  呂光率軍進入龜茲首府屈茨城，進城以後他大吃一驚，因為這裡竟然繁華如長安，宮殿雄偉壯觀，街市車水馬龍。呂光安撫遠近歸降的西域各國，這些國家的使臣獻上了漢朝時期的符節，呂光為他們更換為前秦的符節，然後立帛純的弟弟帛震為新的龜茲王。

  苻堅得到呂光平定了西域的消息，任命呂光為都督玉門以西諸軍事、西域校尉，但這時候交通已經阻斷，任命書無法送達。

  呂光在龜茲國找到了高僧鳩摩羅什，這也是之前苻堅交代過的。鳩摩羅什家世代都是天竺國（古印度）的國相，他的父親鳩摩羅炎天資聰明，但不貪戀榮華富貴，在將要繼國相位的時候選擇了出家。鳩摩羅炎東度蔥嶺（今帕米爾高原），至龜玆國，國王敬慕他，迎他為國師。龜玆國王有個妹妹，年方二十，非常聰明，國王逼鳩摩羅炎娶了這個妹妹，生下了兩個兒子，分別名叫鳩摩羅什和弗沙提婆。

  鳩摩羅什出生於晉建元二年（344），天資聰明，相貌出眾，七歲的時候便和母親一起出了家。鳩摩羅什跟隨師傅學經，每天能誦讀三萬兩千字。他十二歲的時候隨母親到外遊學，二十歲的時候，龜茲王把他們接回國。後來他母親去了天竺，留下他在繼續傳教。鳩摩羅什廣泛講經說法，名揚西域，西域各國都爭相請他去講經。每當鳩摩羅什到各國講經時，各國的國王都跪在座位旁邊，讓鳩摩羅什踩著他們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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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光強逼鳩摩羅什娶新任龜茲王的女兒，鳩摩羅什不同意，呂光把他灌醉，然後把他和龜茲王的女兒單獨關在了一間房裡，鳩摩羅什就這樣和龜茲王的女兒有了兒女之情，不得已娶了她。

  呂光看到龜茲比較富裕，有了留下來稱王的想法，但鳩摩羅什對他說：「這裡是凶地，不可久留，您率軍東返的途中自會遇到福地，到時候可以居留。」呂光聽從，命人用兩萬多頭駱駝馱上從西域得來的奇珍異寶，連同一萬多匹駿馬，一起東返。

  聽聞呂光率軍東返，有人勸前秦涼州刺史梁熙，說關中已經大亂，呂光這一趟過來，目的難測，高昌太守楊翰也勸梁熙要把守險關高梧谷口和伊吾關，拒呂光等人於關外，梁熙不聽。

  有人把楊翰的計劃傳給了呂光，他感到很緊張，不敢前進，命令部隊就地紮營。輔國將軍杜進說：「梁熙文雅有餘，但見識不夠，不會採納楊翰的計謀，我們要趕快進攻。」

  呂光同意，率軍來到了高昌，楊翰出城投降。敦煌太守姚靜、晉昌太守李純不戰而降。到了玉門後，梁熙任命兒子梁胤為鷹揚將軍，與振威將軍姚皓、別駕衛翰率領五萬兵馬在酒泉截擊呂光。呂光派彭晃、杜進、姜飛作為前鋒，與梁胤在安彌（今甘肅酒泉市東）交戰，大敗梁胤的軍隊，抓獲了梁胤，自此，遠近山區裡的胡人、夷人都來投降呂光。武威太守彭濟兵變，押著梁熙也來投降奔呂光，呂光命人殺死了梁熙。

  呂光率軍進入姑臧（今甘肅武威市），這是前涼當年的都城，建設得有一定規模，呂光在這裡自任涼州刺史，同時上表推舉杜進為武威太守，其他人等也各有任用。

  此時，除了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外，涼州其他郡縣全部投降了呂光。呂光大怒，率軍攻破了這兩個人的城池，抓獲了他們，將他們處死。

  主簿尉祐當時與彭濟一起起兵逮捕了梁熙，所以呂光對他很信任，但尉祐公報私仇，誣陷並殺害了名士姚皓等十多人，朝臣們對此很不滿意。後來呂光任命尉祐為金城太守，結果他到了允吾後竟叛變了。呂光派姜飛攻破城池，尉祐逃到了興城。

  這時候，呂光得知苻堅已被姚萇殺死，痛哭三天，命令士兵全部穿上孝衣，以此哀悼舊主。

  太元十一年（386）十月，呂光在境內大赦，改年號為「大安」，改國號為「涼」。一個新的國家誕生了，史稱後涼，為五胡十六國之一。

  呂光平定涼州的時候，杜進立下了汗馬功勞，呂光對他言聽計從，任命他為武威太守。呂光的外甥石聰從關中來投，呂光問他道：「中原人對我治理涼州評價如何？」石聰回答道：「只聽說杜進，沒有聽說呂光。」呂光一聽，如鯁在喉，後來找了個理由把杜進殺了。

  呂光設宴和大臣聚會，期間談到國家治理的問題，參軍段業說道：「主公用法太過嚴苛。」呂光不以為然，答覆道：「吳起當年刻薄寡恩，卻使楚國強大；商鞅執法嚴峻，秦國因此復興。」段業又說：「吳起後來被殺，商鞅禍及滿門，都是因為當初對人處理得太嚴。主公剛剛建立偉業，應該向堯舜這些先賢看齊，怎麼能去效仿吳起、商鞅呢？這不是我國人民所期望的明主！」呂光一聽，臉色為之一變，覺得段業說得非常有道理，起身表示了歉意和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