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節 王猛去世

  王猛按照和鄧羌之前的約定，向苻堅請求任命鄧羌為司隸校尉。苻堅說道：「司隸校尉負責治理京畿，工作繁重，不是可以封賞名將的好崗位。當年漢光武帝不把政務繁重的崗位交付給功臣，是要優待他們。鄧羌有廉頗、李牧之才，朕要把征伐的大事交給他，讓他北平匈奴、南掃揚越，司隸校尉這個崗位不足以讓他施展才能。現在朕任命鄧羌為鎮軍將軍，位特進。」

  王猛出任都督六州諸軍事，事務繁多，責任重大，他精力不濟，向苻堅上書請求選派賢能人士來任此職，接替他的工作，他自己則只想鎮守一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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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堅下詔給王猛，詔書中說：「朕和卿，從名分上講是君臣，實際上彼此已有超越骨肉親情的情感，我們的情誼就像齊桓公之於管仲、昭王之於樂毅、劉備之於孔明。君王苦於求才，求到以後才會過得安逸愜意，朕既然把六個州的重任交給你負責，那麼我就沒有東顧之憂了，可以舒服地過過日子。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如所託非人，發生禍患，不但要使朕憂心，也是卿的責任，所以我寧願讓三公的位置空著，也得以東邊的國土為重。卿不明白我的心意，讓朕有點小失望了，等東邊穩定下來以後，我再讓你穿袞服（暗指封王）西歸。」

  王猛不再多言，只好夜以繼日地處理六州事務。

  咸安二年（372）六月十二日，苻堅任命王猛為丞相、中書監、尚書令、太子太傅、司隸校尉，其特進、持節、常侍、車騎大將軍、清河郡侯的官位、爵位照舊，然後任命陽平公苻融為使持節、都督六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冀州牧，接替王猛。王猛辭讓，苻堅不准。

  八月，王猛到達長安。他上殿拜見苻堅，苻堅又讓他兼都督中外諸軍事，王猛趕忙推辭道：「臣集文武職務於一身，事必躬親，就是像伊尹、姜太公、蕭何、鄧禹那樣的先賢，也沒有兼任過這麼多職務，何況是我這樣的不肖之臣呢！」他又上表推辭了三四次，但苻堅堅決不肯收回任命，他對王猛說：「朕正要一統四海，除了卿，沒有人可以擔此重任，卿不能辭宰相，正如我不能辭皇位一樣。」

  王猛身為前秦宰相，統率百官，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前秦朝廷中的中流砥柱，苻堅萬事都依仗他，並且常告誡太子苻宏和長樂公苻丕等人說：「你們要像侍奉我一向侍奉王公。」王猛雖身兼數任，但兢兢業業從不鬆懈，而且為人公正，清正廉潔，疾惡如仇，善惡分明。他罷免素位屍餐者，注重提拔被埋沒的賢才，鼓勵農耕和種桑養蠶，加強軍備，推崇儒學。在他的治理下，前秦海晏河清，蒸蒸日上。

  廣平郡（今河北雞澤縣）人麻思在關中任職，他的母親在老家去世了，他請求返回冀州守喪。王猛對麻思說：「你可以立即收拾行裝上路，我今天就給你發通關文書。」等麻思行到關隘準備出關的時候，各郡縣已經收到通關文牒了——王猛的辦事效率就是如此之高。

  寧康三年（375）六月，五十一歲的王猛一病不起。苻堅心急如焚，親自到南北郊、宗廟和供奉社稷之神的地方為王猛祈禱，又派大臣分別到黃河、華山祈求河神、山神的保佑。待王猛病情稍微轉輕，苻堅立即赦免了死刑犯以下罪犯為他祈福。

  七月，王猛病情轉重，苻堅親自到王猛病榻前探視，並向他諮詢後事。王猛說道：「晉朝雖然處於偏僻荒涼的古吳、越之地，但他們是正統的延續，而且目前朝野上下和睦，團結一心。臣死之後，請陛下不要圖謀滅晉。鮮卑、羌虜是我們的仇人，最終會成為我們的禍患，應該逐漸把他們剷除，安定社稷。」言畢，王猛就合上了雙眼，再沒醒來。

  苻堅悲痛欲絕，親手把王猛的屍體放入棺材，下令依照漢朝時埋葬霍光的規格安葬他。王猛出殯時，苻堅前往哭吊三次。前秦朝野上下無不悲痛，人們也聚集在街巷中大哭三天。

  苻堅悲痛地對太子苻宏說：「老天莫非是不想讓我統一四海？為何這麼快就奪走我的景略（王猛的字）呢？」說罷又泣不成聲。

  王猛後來被供奉在唐朝和宋朝的武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