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節 慕容垂投前秦

  慕容垂戰勝桓溫，挽救了前燕，興高采烈地率軍返回鄴城。經此一役，慕容垂在朝野上下的名望更高了，這引起了他的叔叔太傅慕容評的嫉恨。

  得勝回來，自然得為屬下請功，慕容垂上表說：「將士們一往無前，捨生忘死，取得了空前勝利，應該論功行賞，特別是將軍孫蓋等人與敵人殊死搏鬥，應該重獎。」還附上了立下軍功的將士名單。

  慕容評首先看到慕容垂的奏章，壓著不往上遞，慕容垂多次催促，他都置之不理，兩個人甚至在朝堂上公開發生爭執，彼此對對方都有了怨恨之心。我們前文講過，皇太后可足渾一直討厭慕容垂，此次，她也出言貶低慕容垂的戰功。這些人在一起密謀，認為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是幹掉慕容垂。

  慕容恪的兒子慕容楷和慕容垂的舅舅蘭建從小道消息知道了慕容評和皇太后的陰謀，他們告訴了慕容垂，並建議說：「你應該先發制人。只要除掉慕容評和慕容臧，其他人就不足為患。」但慕容垂不肯，他說道：「骨肉相殘首先會使國家遭殃，我即使是死，也不忍那麼做。」

  不久，慕容楷和蘭建又著急地過來找慕容垂，他們說：「太后已經決定動手了，我們不得不早點動手！」慕容垂無奈地說道：「如果我們之間已經不可彌合，我寧願避開他們，其他的方案不予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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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垂外表裝得很淡定，但內心也十分擔心，只是不敢告訴孩子們，怕他們坐不住。他的長子慕容令看出來點什麼，問道：「您面有愁容，是不是因為主上年幼，太傅妒賢嫉能，您功高望重，越來越被猜忌？」

  慕容垂回答道：「兒子你說得有道理，就是這樣。我殫精竭慮，冒著生命危險擊敗強敵，本來是為了保全國家，哪知功成之後反而沒有了容身之所。你既然了解了事情原委，有什麼主意嗎？」

  慕容令說道：「我們不如逃到龍城，等待主上明察。如果主上幡然醒悟，我們再回來；如若不然，您可以內撫燕、代之地，對外則結交群夷，堅守肥如以內保，不得已而求其次。」

  慕容垂連連點頭，道：「好，只得如此了！」

  太和四年（369）十一月，慕容垂請求外出打獵。他換上便裝，攜帶家眷隨從一起出鄴城，往龍城方向行去。到了邯鄲後，出意外了：慕容垂的小兒子慕容麟素來不招慕容垂喜歡，他嫉恨父親，快馬跑回去告狀。慕容垂的下屬一看情況不對，也大都離他而去。

  慕容評得到慕容麟的報告後，立即前去報告慕容暐，他們派西平公慕容強率精騎追趕，到范陽郡後趕上了慕容垂一行。慕容垂讓兒子慕容令斷後，慕容強不敢逼近，一直僵持到日頭西沉。慕容令對慕容垂說道：「現在計劃泄露，去龍城已經不現實了，前秦正在招攬俊傑，不如前去投靠。」慕容垂嘆口氣道：「如今我們還能去哪裡呢？」

  於是他讓下屬各奔前程，毀去行跡，沿著太行山又秘密返回了鄴城，躲藏在顯原陵（石虎的陵墓）。正在此時，突然有數百名騎著馬打獵的人從四面奔來，原來是他們的獵物跑到這裡來了。慕容垂眼看自己一行就要被發現，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吉人天相，獵人的獵鷹突然飛走了，獵人也就回馬去追趕，一場危機就此化解。慕容垂認為是老天幫忙，便殺了白馬祭天，和隨行者對天盟誓，彼此間要不離不棄。

  他兒子的馬夫準備逃奔皇城，慕容垂殺掉他後西行。他們一行人到達河陽（今河南孟州市）後，被把守渡口的官員發覺，慕容垂殺死官吏，渡過黃河，到達洛陽。慕容垂和夫人段氏、兒子慕容令、慕容寶、慕容農、慕容隆、侄子慕容楷（慕容恪之子）、舅舅蘭建、郎中令高弼全部前去投奔前秦，他的妃子小可足渾氏則被留在了鄴城。

  得知慕容垂到來，苻堅萬分高興，親自出城相迎。他拉著慕容垂的手說道：「像你我這樣的天生俊傑，必須聚集在一起才能成就大事，這是天數。讓我成就你的名聲，豈不美哉！」

  慕容垂施禮致謝道：「臣寄人籬下，能夠免罪已是萬幸，其他殊榮，實在不敢期望！」

  苻堅也很欣賞慕容令和慕容楷的才能，對他們進行了重賞。

  王猛冷眼旁觀，事後向苻堅進言道：「慕容垂父子譬如龍虎，不是能夠馴服得了的，如果來日風雲變幻，他們將不受控制，應該儘早除掉。」

  苻堅一擺手，說道：「愛卿此言差矣，我招攬英雄平定四海，正是用人之際，怎麼能殺掉他們？我已經誠心接納了他們，老百姓尚講信義，何況是朕呢！」

  苻堅任命慕容垂為冠軍將軍，封賓徒侯，任命慕容楷為積弩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