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節 苟晞破汲桑

  公師藩被苟晞殺死後，他的部將汲桑逃回了以前的牧馬場。汲桑是個猛將，有一定的號召力，不久又聚攏了一批人，自稱「大將軍」，宣稱要為老主人成都王司馬穎報仇。他以羯人石勒為先鋒，攻打附近郡縣，所向披靡。因功封石勒為代討虜將軍後，又命他率兵進攻鄴城。當時鄴城裡的倉庫已空空如也，但鎮守鄴城的司馬騰個人生活奢侈無度，府中積累了巨額的財富。

  司馬騰對人刻薄，對下屬寡恩，部下對他多有抱怨。等到汲桑大軍到來，司馬騰慌神了，為了鼓舞士氣，他賜給將士每人幾升米兼一丈左右的布帛，但為時已晚，這時候將士們已經對他離心，不願意為他賣命了。

  永嘉元年（307）五月，汲桑率兵重創魏郡太守馮嵩的部隊，長驅直入，攻入鄴城。司馬騰也顧不上收拾金銀財寶了，單人匹馬一路狂逃，但仍被汲桑部將李豐追上殺死。

  汲桑起出成都王司馬穎的棺材，趴到棺材上放聲痛哭，然後命人把棺木裝到車上，做事前都要向司馬穎棺材禱告後才去行事。有了這麼忠誠的下屬，司馬穎也該含笑九泉了。

  汲桑命人一把大火把鄴城王宮燒毀，大火連續燃燒十天不滅。鄴城王宮從袁紹時期開始經營，又經曹家精心建造，共歷百餘年，如今毀於一旦！燒了宮城還不夠，汲桑又命令屠城，殺了一萬多官員百姓，然後在城中大肆搶掠後才揚長而去。他命石勒為先鋒，率部隊攻打兗州。太傅司馬越沒想到汲桑的戰鬥力如此強大，內心十分焦慮，匆忙命兗州刺史苟晞和將軍王贊剿滅汲桑。

  苟晞也是晉朝數得著的一員猛將了，字道將，出生年份不詳，河內郡山陽縣（今河南修武縣）人，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司隸部做事，深受司隸校尉石鑒的器重。東海王司馬越為侍中的時候，引薦他為通事令史（負責呈遞、傳達奏章），後又多次升官，官至陽平郡太守，主政一方。苟晞與齊王司馬冏交好，在司馬冏輔佐朝政期間曾經顯赫一時，但司馬冏被殺後，苟晞受到牽連被免官。長沙王司馬乂為驃騎將軍的時候，又啟用了苟晞為從事中郎。後他隨惠帝北征討伐成都王司馬穎，被任命為北軍中侯。惠帝返回洛陽時，苟晞投奔了范陽王司馬虓，被任用為兗州刺史。

  這次石勒和苟晞遭遇，是針尖對麥芒，旗鼓相當，兩人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不下三十次，互有勝負，難分伯仲。

  永嘉元年（307）七月一日，太傅司馬越親自率兵駐屯官渡（今河南中牟縣），支援苟晞。苟晞的隊伍得到鼓勵，更加奮勇，一鼓作氣打敗了石勒。汲桑見勢不妙，率眾撤退，苟晞乘勝追擊，一連踏破汲桑八個營壘，殺死一萬多人。汲桑與石勒等被逼得走投無路，準備去投奔漢趙（由匈奴人劉淵建立），中途又被冀州刺史丁紹截住，汲桑等如傷家之犬，毫無鬥志，再敗，汲桑和石勒也被打散。汲桑又逃回牧馬場，石勒則逃向了樂平（今山西昔陽縣），二人此生未能再相見。

  司馬越率得勝之師返回許昌，論功行賞，加封苟晞為撫軍將軍，都督青州、兗州諸軍事；加封丁紹為寧北將軍，監冀州諸軍事。二人都被授予符節。

  苟晞善於用兵，聲名遠播。他精力充沛，做事效率高，很多事到他手裡都能化繁為簡，但他為人嚴酷，執法嚴苛，在人們看來很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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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姨媽曾來投靠他，苟晞十分小心尊重地伺候她。一日，姨媽向苟晞說情，想讓自己的兒子在他手下做個將領，苟晞剛開始不同意，說道：「我治軍一視同仁，從不枉法，我是怕您日後後悔啊！」姨媽堅持，苟晞不得已讓她兒子擔任了指揮官。

  可是他姨媽的這個孩子不爭氣，作奸犯科，觸犯了軍法，苟晞手捧符節把他殺死，姨母叩頭求情都不為所動。之後苟晞換上素色服裝前去弔唁，哭道：「殺你的，是兗州刺史；來哭弟弟的，是你的表哥苟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