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節 陳敏割據

  有時候，一些人取得一點成績就會沾沾自喜，目空一切，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陳敏就是個例子。在太安三年（304）二月的時候，運糧官陳敏屢破叛軍將領石冰，自認智謀武功天下第一，又逢惠帝被挾持到長安，天下到處冒狼煙，就有了割據江東的想法。他父親知道後大怒道：「讓我們家族走向滅亡的一定是這個小子！」不久便因焦慮恐懼過世了，陳敏因此離職回家守孝。

  司馬越準備西征迎接惠帝，徵聘陳敏為右將軍、前鋒都督，陳敏接受徵召，結果被劉祜打敗。

  陳敏因中原大亂，請求東歸徵召士兵，司馬越批准了。走到了歷陽（今安徽和縣），陳敏率軍反叛。吳王司馬晏的常侍甘卓（原孫吳大將甘寧的曾孫）從洛陽到了歷陽，陳敏張羅著為自己的兒子陳景娶了甘卓的女兒，然後讓甘卓假稱接到皇太弟司馬熾的命令，任命自己為揚州刺史。陳敏派弟弟陳恢以及將軍錢端等人南下攻打江州，弟弟陳斌向東攻打其他各郡。朝廷任命的正牌揚州刺史劉機、丹陽太守王曠等懾於陳敏部隊的強大威勢，都棄城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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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陳敏按自己的設想占據了江東地區，他讓部下推舉自己為都督江東諸軍事、大司馬、楚公，自封十郡，加九錫，然後任命顧榮、周玘等四十多人為將軍或太守。陳敏上書朝廷，聲稱要從長江入黃河，前往迎接天子大駕。

  太宰司馬顒命張光率五千士兵討伐陳敏，同時鎮南大將軍劉弘命江夏太守陶侃等人進駐夏口（今湖北武漢市）。陶侃與陳敏同是廬江郡人，又同年保舉為官，因此有人懷疑他與陳敏交好，並對劉弘說：「陶侃如果有二心，荊州的東大門就失去了！」劉弘道：「陶侃為人忠貞，很有才幹，我觀察他很長時間了，他沒有問題。」陶侃聽說後，為了讓劉弘放心，派兒子陶洪和侄子陶臻到劉弘那裡做人質。劉弘很信任陶侃，反而任用陶洪和陶臻為參軍，發給錢物讓他們回到了陶侃那裡。

  陳敏命陳恢攻打武昌，陶侃前去阻截。因為戰艦不足，陶侃把一般的運輸船改為戰艦，很多人覺得不能這麼做，但陶侃道：「用官府的船來打官府的賊，有什麼不可以？」他屢次擊敗陳恢，又和其他將領一起打敗了錢端。

  陳敏資質平庸，缺乏謀略，占據江東後在政治上毫無章法，放縱陳家子弟巧取豪奪，成了江東的禍患。顧榮、陳玘等對自己的前途命運深感擔憂，正好接到晉朝廬江郡太守華譚的勸降信，便決心歸降。他們做通了陳敏親家甘卓的工作，決定一起反叛陳敏。

  永嘉元年（307）二月，甘卓藉口自己生病，把女兒接回家，然後破壞大橋，把戰艦全部調回秦淮河（長江下游右岸支流）南岸，轉頭開始攻打陳敏部隊。甘卓部隊隔著秦淮河向陳敏的部下喊話：「過去我們跟隨陳敏，是因為有顧榮、周玘二位先生，現在這樣的情形，你們還想做什麼？」陳敏部隊正在猶豫，顧榮揮動手中羽毛扇，陳敏部下見狀嚇得四散奔逃。陳敏和他的弟弟們全部被捕，最終被屠滅三族。

  永嘉元年（307）三月，鎮守壽春的周馥把陳敏等人的人頭送到洛陽。朝廷大喜，下令徵召顧榮為侍中、紀瞻為尚書郎，太傅司馬越又任命周玘為參軍、陸玩（陸機的堂弟）為掾。顧榮等人接到任命動身北上，走到徐州，聽說北方比以前更亂，開始遲疑不前。司馬越給徐州刺史裴盾去信說：「如果顧榮等人左顧右盼，就強制他們過來！」顧榮等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非常恐懼，乾脆又逃回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