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韓壽偷香

  太尉、魯公賈充病了，病勢沉重，晉武帝司馬炎派太子，也就是賈充的女婿司馬衷前去探視慰問。

  病重的賈充對自己生前所為還是有清醒認識的，他很擔心自己身後的諡號和史書對他的記載不會太好，並把這種擔心說給他的堂侄子賈模聽。賈模說：「是與非日後一定會分辨清楚的，是掩蓋不住的。」

  賈充沒有兒子（兩個兒子都夭折了，以前講過），就想日後把小女兒賈午的兒子韓謐（mì）過繼到自己門下，作為孫子繼承家業。賈午是賈充和妻子郭槐生的二閨女，也是他最小的女兒，她長大後不愛諸如刺繡、編織之類的女人的活兒，反而喜歡聽男人議論國家大事。所以她經常躲在屏風後面聽父親賈充和手下議事。有一天，她突然發現父親手下多了個玉樹臨風的大帥哥，正當懷春少女年紀的賈午感覺心跳頓時加速。她問左右的婢女是否認識此人，有個婢女說這個大帥哥叫韓壽，是她以前的主人，南陽堵陽人（今河南南陽市方城縣），是曹魏時候的司徒韓暨的曾孫。

  賈午自從見到韓壽後，就開始心神不寧，茶飯不思。這個婢女看出了賈午的心思，自告奮勇要去韓壽那裡說合，賈午賞了她不少金銀細軟。婢女找到韓壽，因為之前就認識，她直接告訴了韓壽賈午的心思，並說賈午美麗過人，賢惠端莊，猶如西施、貂蟬再生。韓壽聽後動心了，讓她向賈午轉達自己的愛慕之情。婢女把話傳回後，賈午暗暗高興，又給韓壽送了很豐厚的禮物，讓韓壽晚上去她房間。

  韓壽和賈午都覺得這天的白天很漫長，好不容易盼到夜幕降臨，韓壽敏捷地翻牆進入賈午所住的院落。賈午早已等得心急，此時遇見，在月光下打量心上人，發現韓壽越發英俊挺拔。她已經顧不了太多，一頭撲到了韓壽懷中……

  賈午從此喜笑顏開，表現跟平時大不一樣，但家人還蒙在鼓裡。

  有個西域的國家向司馬炎進貢了一種味道非常奇特的香料，塗到身上，一個月內香味都消失不了，洗澡也洗不掉。司馬炎把這種香料當作寶貝，只賜給了近臣賈充和大司馬陳騫。賈充給了女兒賈午一些，韓壽和賈午幽會，自然也沾染了這種香味。一天，賈充召集手下議事，突然聞到韓壽身上有種奇異的香味——這不就是皇帝送給自己的香料的味道嗎？自己也沒有用，怎麼會在議事廳出現呢？賈充立刻明白是女兒賈午幹的事了，但門禁森嚴，韓壽是怎麼進入後院的？

  夜半時分，賈充突然命令對自家院落進行搜查。一位院仆發現在牆的東北角上有被翻過的痕跡，賈充拷問賈午的婢女，婢女經不住拷打，說出了實情。賈充很無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但家醜不便外揚，女兒也確實到了出嫁的年齡，於是賈充把她嫁給了韓壽。這就是典故「韓壽偷香」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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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壽和賈午生下了韓謐、韓慰祖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以後的歷史將證明，賈午不但對愛情的追求熱烈大膽，還是個權力欲極強的女人，這使她走上了不歸路。

  太康三年（282）四月二十五日，賈充逝世，年六十六歲。郭槐要讓韓謐過繼到賈家作為孫子，但有人向她建議道：「這樣做不合禮法，這是讓賈公被後世取笑啊。」郭槐不聽，說這是賈充生前的遺願，並向司馬炎上書請求批准。司馬炎特批，並示意下不為例。從此，韓謐改名為賈謐。這是個需要記住的名字，以後還要講到。

  在討論賈充諡號的時候，博士秦秀說：「賈充昏庸糊塗，違背倫理綱常，依照《諡法》應該稱『荒』，所以賈充應該稱荒公。」司馬炎不准，將諡號定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