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居安思危

  鎮南大將軍杜預因為平吳有功，被封為當陽（今湖北當陽市東北）縣侯，封邑增加到九千六百戶。杜預回到襄陽以後，認為雖然天下統一了、安定了，但是如果忘記了戰事就必然會有危險，所以他仍然照常進行軍事訓練，命令各城池嚴加防衛。他還引水澆灌一萬多頃農田，劃分田界刻石碑作為記號，開鑿與零陵郡、桂陽郡之間的水路，以便利水上運輸，無論公家還是個人都從中受益。當地的百姓都很信任依賴他，尊稱他為「杜父」。

  杜預屢次陳述自己的家世官職，說武職不是他擅長的，請求離退，但司馬炎不准許。

  杜預不擅長騎馬，射箭也穿不能透盔甲，但是他善於用兵，因此每逢大的戰事，總會立身將帥之列。他與人結交恭敬有禮，別人問他事情，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還做事機敏，說話謹慎。在外鎮守時，杜預多次向京城的權貴要人送禮，有人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杜預回答說：「我是怕他們壞事，並不指望他們能給我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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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預看重身後名，常說：「高岸可以成為峽谷，深谷可以成為山陵。」他刻了兩塊石碑，上面記載著他的功績，一塊沉到萬山之下，一塊立在峴山之上。他說：「誰知道這裡以後不會成為山陵深谷呢！」

  杜預晚年沉溺於經書，作《春秋左氏經傳集解》。太康五年（284）十二月，杜預去世，年六十四歲，司馬炎追贈他為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號「成」。杜預也是「詩聖」杜甫的先祖。

  這裡還需要提一下一個叫諸葛靚的人。諸葛靚，字仲思，琅琊陽都（今山東臨沂市沂南縣）人，是曹魏徵東大將軍諸葛誕（諸葛亮族人）之子。曹魏甘露二年（257），諸葛誕在壽春反抗當時掌握朝政大權的司馬昭，並把兒子諸葛靚當作人質送到東吳請求救兵，後諸葛誕兵敗被殺，諸葛靚就留在了東吳。

  孫皓投降後，諸葛靚和孫皓一同到了洛陽，但之後諸葛靚就躲了起來，不讓大家找到他。司馬炎跟諸葛靚從小就是好朋友，諸葛靚的姐姐是琅琊王司馬伷的王妃，司馬炎知道他一定藏在姐姐家裡，就親自去找他。諸葛靚得知司馬炎要來了，乾脆跑到廁所躲起來。司馬炎找了一圈兒，終於把諸葛靚堵在了廁所。司馬炎對他說道：「想不到到了今天才終於見上一面。」

  諸葛靚流著淚說道：「我做不到像豫讓那樣身上塗漆，像聶政那樣自己剝下麵皮，卻再次看到聖上，實在又愧又恨！」司馬昭下詔，要任命諸葛靚為侍中（皇帝的高級諮詢官），但諸葛靚堅決拒絕了。他回到了故鄉，終身不在朝向晉朝首府洛陽的方向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