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2024-10-11 12:10:43
作者: 丁易
主持會審
以上是宦官干預政府中樞的情形,至於各個行政部門,統治者也派他們來插足過問,如主持會審。
所謂「會審」,便是宦官會同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審錄囚犯,本來明代一切重要案件都已歸廠衛辦理,三法司實際上已等於虛設,只管一些民間無關緊要的案件。但就憑這樣,統治者還是不放心,還要派宦官來監視會審,這例子開始於朱祁鎮時,史稱:
內官同法司錄囚,始於正統六年命何文淵、王文審行在疑獄,敕同內官興安。周忱、郭瑾往南京,敕亦如之。時雖未定五年大審之制,而南北內官得與三法司刑獄矣。(167)
正統十四年,又派司禮太監金英「理刑部、都察院獄」(168)。朱祁鈺景泰六年又命太監王誠會三法司審錄在京刑獄。(169)朱見深時定五年一大審,命司禮掌印內臣主之,以後就永著為例。(170)朱祐樘弘治九年曾不派內官,但十三年因為給事中丘俊上言,又復命會審,(171)從這以後便沒有改變過。
這些宦官主持大審的時候,聲勢非常煊赫,具有無上威權,史稱:
凡大審錄,齎敕張黃蓋於大理寺,為三尺壇,中坐,三法司左右坐,御史、郎中以下捧牘立,唯諾趨走惟瑾。三法司視成案,有所出入輕重,俱視中官意,不敢忤也。(172)
更妙的是凡曾經奉命審錄的宦官,死後還要「於墓寢畫壁,南面坐,旁列法司堂上官,及御史、刑部郎引囚鞠躬狀,示後世為榮觀焉」(173)。
這會審,三法司既「俱視中官意」,宦官們也就可以隨便更改定案。如成化年間,有弟弟幫助哥哥打架而毆殺人的。宦官黃賜就要減這弟弟的罪,尚書陸瑜堅持不可,黃賜就生氣說:「同室斗者,尚被髮纓冠救之,況其兄乎?」嚇得陸瑜等不敢再同他辯駁,只好依了他的意思,終於屈法了。還有一次,在朱翊鈞萬曆三十四年大審的時候,御史曹學程以建言得罪,在牢里關了很久,群臣屢次請宥,朱翊鈞都不准。這時刑部侍郎沈應文署理尚書,便聯合都察院大理寺的長官,聯名寫了封信給司禮太監陳矩,請他寬恕學程的罪,陳矩答應了。會審獄具,署名同奏。陳矩又密奏「學程老母可念」,朱翊鈞這才把他放了出來。這事雖是一件好事,但由此可見司禮太監的權力了。(174)
監修工程
在明代,各種工程的修建也要派宦官去監督或是主持,如治河,朱祁鎮、朱祁鈺、朱祐樘都曾派過:
阮安……正統時……治楊村河……景泰中治張秋河。(175)
(景帝時)河決沙灣,命(工部尚書石璞)治之……命內官黎賢等偕御史彭誼助之。(176)
弘治七年河決張秋,詔都御史劉大夏治之,復遣中官李興、平江伯陳銳繼往。興威虐,辱按察使。(山東副使楊)茂元攝司事,奏言:「治河之役,官多而責不專。有司供億,日費百金……乞召還興、銳等,專委大夏,功必可成。」……於是興、銳連章劾茂元妄。詔遣錦衣百戶胡節逮之。(177)
弘治四年,中官奏修沙河橋,請發京軍二萬五千及長陵五衛軍助役。……(工部尚書賈)俊執奏,得寢。(178)
還有修建宮殿,也多派宦官督造:
阮安有巧思,奉成祖命營北京城池宮殿及百司府廨,目量意營,悉中規制,工部奉行而已。正統時,重建三殿……並有功。(179)
(正德九年十月修乾清坤寧宮),傳旨令太監谷大用、張雄總理,皆賜之敕。(180)
萬曆十三年慈寧宮成,諸督工內侍俱蔭錦衣。(181)
而工部一切政務,無不與宦官關連:
工部政務與內府監局相表里,而內官監專董工役,職尤相關。(182)
工部人員和宦官共事的情形,往往弄得進退兩難:
工曹修造諸差,多與內監同事,迕之未免得禍。若與協和,必同染膩穢,為清流所薄。後日吏議,每從此搜抉。以故有志者類託故辭之。間有辭而不得者,如盧溝之重建,則皖人胡伯玉瓚領之,橋成,轉大參而去,大計竟以貪處。福府之鼎建,則都人房潭柘楠領之,亦以勞得大參,至大計亦鐫秩。蓋皆中官所波累也。(183)
更可笑的是這些宦官因為和工部人員相表里的緣故,為了表示親昵,竟呼他們為「表兄」,被呼的人也只好哭笑不得地承受:
近偶有一二西台談及云:曾以視工至一冬曹郎私宅,適其同管工內官移庖在焉,邂逅甚歡,固留同集。但席間每呼曹郎為「表兄」,曹郎有赧色,西台怪詢其故,則云:「吾與工部公偕勤王事,為表里衙門,故有此呼,以示親暱。」西台駭笑而別。(184)
其 他
此外還有許多臨時事件,宦官也徑可以全權處理。如朱棣病死榆木川,宦官馬雲便主張秘不發喪,而大學士楊榮去馳赴皇太子,也得派一個宦官同去。
二十二年六月辛卯,上崩於榆木川,太監馬雲等以六師在遠外,秘不發喪。與大學士楊榮、金幼孜議,含斂畢,載以龍輦,所至御幄朝夕上食如常儀。壬辰,次雙筆峰,大學士榮御馬少監海壽馳赴皇太子。(185)
有時又臨時派宦官出去巡視,如朱瞻基時:
(四川右參政葉春)奉命與錦衣指揮任啟,御史賴英、太監劉寧巡視。(186)
而明代有好多次軍事行動也都是由宦官播弄成功的,如:朱祁鎮親征也先,由於王振;朱見深時麓川之役,由於汪直;朱厚照親征宸濠,由於張雄、江彬等。此外各邊各省的鎮守宦官,有時統治者也賦予他們干預地方政治之權。而監督軍隊的監軍、管理稅務的稅監等,也都和地方政治有糾纏不清的關係。這些都分別放在後面軍事、經濟各章詳述,這裡便不重複了。
出使外國
政府地方各個部門的行政大事,明代統治者都派宦官們去干涉參與,在國內可以說是無孔不入,剩下的便只有外交了。
明代和外國來往,海上陸上都很多,奉使冊封,統治者也照例是派宦官主持。因為奉使外國,多半是負有偵察調查的任務,統治者必須派遣自己的親信特務來擔任方才放心的。這例子開始於朱棣的時候。
本朝內使出使外國始於成祖時,如內臣李興使暹羅國,又太監鄭和勒兵使西洋滿剌加諸國,不過獎勞賞賜之事。唯永樂三年,命內使王琮同給事畢進封真臘國長子參烈昭平牙為王,則銜錫土分茅之任,且與省垣法從為伍矣。(187)
朱棣派宦官出使,最初的意思是蹤跡朱允炆的。《明史·鄭和傳》:「成祖疑惠帝亡海外,欲蹤跡之,且欲耀兵異域,示中國富強。永樂三年六月命和及其儕王景弘等通使西洋。將士卒二萬七千八百餘人。」而所派出的宦官,還不止《萬曆野獲編》所說的那幾個:
當成祖時,銳意通四夷,奉使多用中貴。西洋則和景弘,西域則李達,迤北則海童,而西番則率使侯顯。(188)
此外如永樂元年遣宦官馬彬使爪哇,(189)尹慶使滿剌加、柯枝、蘇門答剌,(190)三年遣鴻臚少卿潘賜偕宦官王進使日本。(191)
從這以後,歷朝相沿,宦官奉使外國,幾乎是著以為例了。朱瞻基宣德二年二月又曾派侯顯「賜諸番,偏歷烏思藏、必力工瓦、靈藏,思達藏諸國而還」(192)。到朱見深時才停止派宦官冊封國王,但奉使仍照舊。
成化四年……上遣太監鄭同、翟安冊封朝鮮世子李晄為王,沈繪致故王祭。既行,遼東巡按御史侯英奏:「同與安皆朝鮮人,祖宗墳墓,父兄宗族,皆在其地,於其國王未免行跪拜禮,及有所囑託,殊輕中國之體。」禮部以聞。旨謂英所言是,今後齎賞遣內臣,冊封典禮,仍選廷臣有學問者充正副使。(193)(按:《萬曆野獲編》卷六亦載此事,並謂「本朝中貴膺冊立之選,至是乃止」。可見在這以前都是膺冊立之選也。)
但是「停止」只不過幾年時間,到汪直用事,又是照舊了。朱祐樘即位仍因之未改:
汪直用事,劉珝當國,濁亂天下,復行舊事。至弘治十五年十二月,又命太監金英輔李珍充正副使,封朝鮮國王李?嫡長孫(左皇右頁)為世子。時劉文靖(劉健)當國,不能救正,況他相哉!(194)
朱厚照派遣宦官使西番,竟以十年為期:
正德十年,上用內臣言,西域僧有所謂活佛者,能知三生及未來事,遂傳旨……特遣司禮太監劉允為使入番,往返以十年為期。(195)
朱厚熜以後情形:
至嘉靖間,則大璫例不遣矣。隆慶元年,始又命中官姚臣同行人歐希稷弔祭朝鮮,封其侄署國事李昖者為王……至今上(朱翊鈞)屢遣使其國,皆用詞臣及使署充之,體統始正矣。(196)
沈德符是朱翊鈞時人,不敢不說「體統始正」,事實上朱翊鈞時仍是照樣地派宦官出使外國,如萬曆三十八年三月「丙戌命內官監少監冉登往朝鮮冊封嫡世子李祉」(197),便是一例。
(2)從皇族到宮闈
明代宦官不但干預內外政治,由於他們住在宮中,和統治者親同家人父子,所以皇族宮闈的事,統治者也全命令他們去辦。在專制宗法時代,皇家的事往往可以成為政治上一大事件,如宋趙曙(英宗)時的濮議,明朱厚熜時的大禮議,實際上只不過是太廟裡幾個神位安放的次序問題,無聊得很。然而在當時竟鬧得朝議沸騰,所有大臣幾乎全捲入這一糾紛之中,成為一個大的政治事件。現在明代宦官既然可以干預皇家的事,這就是說他們已經滲透到政治的最細微的地方了。
按治皇族諸王
明代皇族諸王因事犯罪,照例是派太監同大臣們去按治,茲據明史諸王列傳匯錄如下:
朱棣時谷王橞謀反,「蜀王聞之,上變告……立命中官持敕諭橞……且召橞入朝。橞至,帝示以蜀王章,伏地請死」(198)。
朱祁鈺時廣通王徽煠謀亂,「都御史李實以聞,遣駙馬都尉焦敬、中官李琮徵徽煠入京師」(199)。
朱見深時鄭王祁鍈國「多不法,又待世子寡恩……帝遣英國公張懋、太監王允中齎敕往諭,始上書謝罪」(200)。
朱祐樘時平樂王安泛、義寧王安涘欺壓他們的侄兒恭王睦?,誣其母為淫亂,「帝命太監魏忠、刑部侍郎何鑒按治」(201)。
朱厚照正德九年魯莊王陽鑄誤聽長史馬魁的話,奏稱其子歸善王當冱謀反,「帝遣司禮太監溫祥、大理少卿王純、錦衣衛指揮韓端往按問。祥等至,圍當冱第執之」(202)。又十四年御史蕭淮奏寧王宸濠不法諸罪,「帝令駙馬都尉崔元、都御史顏頤壽、太監賴義往收其護衛,令還所奪官民田」(203)。
朱厚熜嘉靖四年寧夏衛指揮楊欽誣慶定王台浤謀不軌,「帝使太監扶安、副都御史王時中等復按」(204)。又二十四年正月楚世子英燿弒其父愍王顯榕,「詔遣中官及駙馬都尉鄔景和、侍郎喻茂堅往訊,英燿辭服,詔逮入京。是年九月告太廟伏誅,焚屍揚灰」(205)。又二十九年鄭恭王厚烷被人誣為叛逆,「詔駙馬中官即訊,還報:反無驗,治宮室名稱擬乘輿則有之」(206)。又,三十五年徽浦城王載倫不法事發,也曾派中官按治。(207)
看了上面這些事實,便可發現有個特殊現象,就是派往按治的人,除了中官和政府的大員而外,還有一個駙馬。大員多半是三法司的長官,是代表政府的。駙馬是皇帝女婿,是代表皇家的。既有駙馬代表皇家,還要加派宦官,這便可見統治者不但對政府大員不信任,就連對自己的女婿也不信任,他必須要派一個自己的特務來監視他們。這個宦官就是皇帝的私人代表,他是既代表政府,又代表皇家的。
選駙馬后妃
因為如此,所以皇帝替自己女兒選駙馬的時候,照例都派有宦官參加,陸(左釒右弋)《病逸漫記》云:
禮部選駙馬,同司禮監太監欽天監官算命。
有時甚至由宦官全部操縱,下面兩則故事,便是操縱的實例:
弘治八年,內官監太監李廣受富民袁相重賄,選為駙馬,尚德清公主。婚期有日矣,為科道官發其事,得旨斥相,命別選。詰責太監蕭敬等選婚不謹,致有人言,而廣置不問。(208)
萬曆十年,上因胞妹永寧公主將下嫁,選京師富室子梁邦瑞。其人病瘵羸甚,人皆危之。特以大璫馮保納其數萬之賂,首揆江陵公力持之,慈聖太后亦為所惑。未幾合卺,鼻血雙下,沾濕袍袂,幾不成禮。宮監尚稱喜,以為掛紅吉兆。甫匝月遂不起。公主嫠居數年而歿,竟不識人間房幃事。(209)
另外,宦官還負有選后妃的責任:
武宗即位……中官吳玉奉命選后妃,肆貪虐。(210)
而遠在朱見深時,就已有宦官操縱選後的事實。《明史·憲宗吳廢后傳》卷一一三載有朱見深廢后詔,曾明白說出這事:
先帝為朕簡求賢淑,已定王氏,育於別宮待期。太監牛玉輒以選退吳氏於太后前複選。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南京給事中王徽、王淵、朱寬、李翱、李鈞等曾合疏上言,並牽連彈劾當時閣臣李賢:
伏維皇上嗣登大寶,只遵先帝遺命冊立皇后,蓋以繼承宗祀為重。豈意賊臣牛玉,大肆奸欺,橫貪賄賂,朦朧進退,其意欲固寵於內,擅權於外,包藏禍心,深不可測。幸賴陛下聖明,廢退吳氏,蓋亦出於不得已也。然遇此大變,處此非常,朝野騰喧,中外駭聽,以為吳氏既退,則牛玉之罪必萬死無疑矣。今不意牛玉得放南京,保全首領。夫牛玉故違先帝之命,其罪當死一也;謀立皇后,其罪當死二也;欺侮陛下,當死三也;使陛下負廢后之名,其罪當死四也……然奸臣之惡,固所當誅,而內閣大臣不能無罪……方牛玉肆奸之初,婚禮尚未成也,掌禮之官畏其權勢而阿附,及牛玉事發之後,王法不可恕也,執法之官念其舊情而苟容,李賢等坐視成敗,不出一言。其初不言者,是黨牛玉也;其後不言者,是畏牛玉之後復有如牛玉者而禍己也。黨惡欺君,莫此為甚!(211)
謀易太子 勒死舊君
宦官不但有這樣大膽掉換皇后,由於他們得到統治者的信任,以及對宮中情形的熟悉,他們甚而至於計劃過更換太子。在朱祁鈺病重時,便曾有過這事:
初景泰不豫,圖富貴者因起異謀,學士王文與太監王誠謀,欲取襄王之子立為東宮。(212)
還有一次在朱厚照病重的時候:
明年(正德十五年)正月,帝郊祀嘔血,輿疾歸,逾月益篤。時帝無嗣。司禮中官魏彬等至閣言,國醫力竭矣,請捐萬金購之草澤。廷和心知所謂,不應,而微以倫序之說諷之,彬等唯唯。(213)
這兩件事雖然都沒有成功,但宦官們敢於這樣計劃,這個膽量也可以說是包天了。不過這包天大膽的養成,還是統治者縱容的。明代有一件大事,但正史上卻沒有記載,那就是朱祁鎮重登皇位以後,曾派人將朱祁鈺勒死,派去下手的人便是宦官蔣安。這事見於陸(左釒右弋)《病逸漫記》:
景泰帝之崩,為宦者蔣安以帛勒死。(214)
前任皇帝,自己的胞弟,竟派宦官去勒死,宦官執行了這一任務以後,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呢?
讒害后妃
所以到了魏忠賢的時候,什麼貴妃皇后便一概不在他的眼中,要廢便廢想殺便殺了。如朱由校的妻子,魏忠賢便曾誣陷過:
熹宗懿安皇后張氏……數於帝前言客氏魏忠賢過失。嘗召客氏至,欲繩以法。客、魏交恨,遂誣後非國紀女,幾惑帝聽。三年,後有娠,客、魏盡逐宮人異己者,而以其私人承奉,竟損元子……時宮門有匿名書列忠賢逆狀者,忠賢疑出國紀及被逐諸臣手。其黨邵輔忠、孫杰等欲因此興大獄,盡殺東林諸臣,而借國紀以搖動中宮,冀事成則立魏良卿女為後……會有沮者乃已。(215)
甚至打算實行暗殺:
上一日幸後宮,見几上書一卷,問:「何書?」後曰:「趙高傳。」上默然。忠賢聞之益怒。次日伏武士數人於便殿。上御殿,搜得之,身懷利刃。上大驚,送廠衛。逆閹欲誣後父國紀,謀立信王為不軌,以興大獄。謀之王體乾,體乾曰:「主上凡事憒憒,獨於夫婦兄弟間不薄,脫有變,吾輩無噍類矣!」忠賢懼,乃亟殺之以滅口。(216)
對皇后尚且如此,皇后以下的妃嬪們自然更可以隨便陷害了,如:
選侍趙氏者,光宗時未有封號。熹宗即位,忠賢、容氏惡之,矯旨賜自盡。選侍以光宗賜物列案上,西向禮佛,痛哭自經死。(217)
裕妃張氏,熹宗妃也,性直烈。客魏恚其異己,幽於別宮,絕其飲食。天雨,妃匍匐飲檐溜而死。(按:《明史·魏忠賢傳》稱:「張氏有娠,客魏潛殺之。」《先撥志始》卷上及楊漣《劾忠賢二十四大罪疏》均同此說。)又,慧妃范氏者,生悼懷太子不育,復失寵。李成妃侍寢,密為慧妃乞憐。客、魏知之,怒,亦幽成妃於別宮。妃預藏食物檐瓦間,閉宮中半月不死,斥為宮人。(218)
像這一類的事,魏忠賢做的還多得很,《明史·魏忠賢傳》稱:「所害宮嬪馮貴人等……甚眾。禁掖事秘,莫詳也。」一句話:弄得家敗人亡,這就是統治者信任宦官特務的結果!
這樣說來,從內政到外交,從皇族到宮闈,統治者一律都派有宦官特務干涉參與,宦官特務之於明代政治,真是好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了。
在這樣情形之下,如果有人打算立一點事功,或是對腐敗貪污的政治想有所補救的話,他必須委曲求全,甚至蒙污染垢籠絡這些宦官特務,才可以彎彎曲曲地辦到一些,否則准行不通。下面的一段,便就這方面加以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