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天涯不思量

2024-10-11 05:38:23 作者: 沈念

  年少時,我們在愛情的世界裡橫衝直撞,哪怕遍體鱗傷亦樂此不疲,但漸漸長大,才發覺相愛容易相守難,最難的是一世安穩攜手共老。細雨迷濛時為愛人撐起一把油傘,日落西山時為愛人洗衣做飯,夜幕降臨時與愛人相互依偎,平凡日子中的絲絲溫情勝過多少痴恨怨怒。若是可以,試問何人不願用一世修行,換取一生最平淡的甜蜜?

  林徽因亦然。理智讓她在踏實穩重的梁思成與浪漫儒雅的徐志摩之間果斷選擇了前者,她更喜歡與梁思成同行時的真實與甜蜜,哪怕徐志摩為了自己痛不欲生,林徽因亦僅僅出於朋友之誼而溫言撫慰,從不曾越界半分。

  林徽因深知與徐志摩之間的糾葛非自己不能解,每每想到徐志摩被往昔的情愫摧殘得日漸憔悴,她就感到很是內疚。經過再三思量,她決定在赴美之前找徐志摩談談,以阻止這段錯誤的情愫繼續野蠻生長。

  兩人相約在美麗的黃昏。夏天的傍晚總是如此靜謐,柳梢上的新月若隱若現,微風輕拂,偶爾傳來一聲蟬鳴。徐志摩看著眼前人,那一抹清淺淡雅融化了他的心。然而,當道別之詞從林徽因口中說出之時,徐志摩頓覺心如死灰,眼前的浪漫光景此時盡化為一片死寂。我們無從得知這個夜晚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但結果卻是林徽因自此與梁思成攜手天涯,而徐志摩則在這段糾纏不斷的感情中失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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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徽因與徐志摩兩人之間從一相識便註定了這樣的結局,哪怕痴情如徐志摩在這段感情里付出很多,林徽因堅決的態度也讓他不得不看清事實,即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以紳士的風度接受這場美夢的落幕。

  隨後,林徽因與梁思成開始著手辦理出國留學的手續,待到一切準備妥當之時,離國的日子已近在眼前。二人離開當天,親朋好友均前往車站送行,其中最傷感的莫過於徐志摩了。

  透過車窗,林徽因與梁思成二人相依的情景赫然在目,在與眾人揮別的時刻,林徽因依偎在梁思成身旁,臉上洋溢著無比甜蜜的笑容。徐志摩站在人群中,想要上前道別,竟不知如何邁步,一想到此去一別,日後將天各一方,相見不知何年,心中不禁一陣傷感。

  火車的汽笛響起,眼前的倩影隨眾人的目光離去,殘留在骨髓里的錦瑟年華隨著火車的開動而撕裂,耳邊聲聲珍重貫穿了徐志摩的耳膜,衝擊著他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他想追隨火車而去,好讓自己離林徽因近一點。

  看著火車漸漸消失,人們久久不願散去。徐志摩望著火車離去的方向,腦海中一片空白。胡適走到徐志摩身邊,低聲問:「志摩,你怎麼哭了?」此時的徐志摩方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林徽因的離開讓徐志摩的生活變得一片孤寂,他取出紙筆將一腔愁緒揮灑在紙上:「我真不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話,我已經好幾次提起筆來想寫,但是每次總是寫不成篇。這兩日我的頭腦只是昏沉沉的,開著眼閉著眼都只見大前晚模糊的淒清的月色,照著我們不願意的車輛,遲遲地向荒野里退縮。離別,怎麼的能叫人相信?我想著了就要發瘋。這麼多的絲,誰能割得斷?我的眼前又黑了!」

  落筆幾行,徐志摩心中突然情緒洶湧,他自知這封書信即便完成了也無法寄出,想起過去的種種,不禁悵然。

  林徽因始終明白自己與徐志摩的那一段感情已經成為過去,她不願意為人生中的這一頁駐足,也希望徐志摩能夠逐漸放下,開始新的生活。

  那一年,林徽因20歲,梁思成23歲,二人踏上前行的道路,結伴赴美留學。在如花般絢爛的歲月里,這兩名年輕人走出國門,拉開了彼此相守一生為國奉獻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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