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腿隨心動不安分

  1958年年初，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奉命在加利福尼亞州和內華達州交界處追捕一名著名的劫匪。這名劫匪出身於一個搶劫團伙，該團伙曾經讓附近各州的旅人們聞風喪膽。這個團伙在各州州界處流竄作案，他們專門搶劫過路旅客和在州際公路上提供服務的汽車旅館。由於該搶劫團伙成員多，火力猛，各州州際巡邏隊曾多次聯合起來對其進行圍捕。到後來，官方甚至出動了特警部隊。

  在最近的一次圍捕中，該團伙潛逃到加利福尼亞州附近躲藏，但隨即便被尾隨而來的特警部隊擊潰，大部分劫匪被當場擊斃，而其中一名負責「踩點」的劫匪神秘消失，他很可能會成為州際公路上的新隱患。為了將此事徹底了結，聯邦調查局主動出擊，他們出動了大量特工，四處收集與這名劫匪有關的線索，希望能夠儘快將這名劫匪抓獲。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已經到了5月份，調查局的特工們依然沒能找到那名劫匪的蹤跡，這讓他們十分煩惱。就在特工們努力尋找的時候，加利福尼亞州警巡邏隊抓到了一名盜竊犯，他們懷疑這名盜竊犯很可能就是FBI找的那個劫匪。特工們聞訊出動，他們需要儘快確認這名盜竊犯的身份。

  這名叫塔里克的盜竊犯，的確是一個本地人，FBI特工們趕到審訊室的時候，他已經被警方審了兩個多小時了。在審問期間，因為當地警方將他抓捕的時候並沒有人贓俱獲，所以塔里克一直將雙腿高高地蹺成「4」字腿，然後一口咬定自己和偷盜、搶劫案件沒有任何干係。在隨後的審訊中，不論警方如何施壓，塔里克都稱自己是被冤枉的。像他這種久經審訊的「老油條」是警方最討厭，也最感頭痛的。

  特工們發現塔里克的相貌和他們通緝的人明顯不同，但他們也不願放棄這個可能找到通緝犯的機會。特工們在仔細查看了和塔里克有關的卷宗之後，發現塔里克總是在搶劫團伙活躍期間「消失」，這就意味著塔里克很可能就是該團伙中的一員，這個發現讓特工們又驚又喜。

  特工們的到來顯然也讓塔里克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警方現在想要偵破的已經不是近期自己犯下的這種小案子了，但是自己已經改頭換面了啊，難道是誰泄露了自己的信息？就在塔里克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名負責審訊的特工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一下著實嚇到了塔里克，他不由自主地將蹺起的腿放下，在桌子底下輕輕抖動起來，他定定地望著那名特工，想要從特工的臉上找出一些線索來。特工滿含深意地看了塔里克一眼後厲聲問道：「塔里克，你認識坎帕斯（盜竊團伙頭目，已死亡，但警方封鎖了消息）吧，他最近可是很想念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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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工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塔里克本來已經放在地上的右腿就像突然被電了一下似的，做出了一個向前踢的動作。塔里克迅速將這條「不太聽話」的腿收了回來，他故作輕鬆地回答道：「噢，長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你們已經把我關了好久了。」對特工來說，塔里克剛才做出的那個動作已經證明了太多事情，顯然他們是不可能將塔里克放出去的。

  隨後，特工們就緊緊圍繞著坎帕斯這個名字不斷地向塔里克發問，這些經過特工們精心設計的問題讓塔里克心神大亂，他急得滿頭大汗，卻又不能擺脫干係。幾個小時後，塔里克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擊破，他向FBI特工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搶劫團伙中的一員。

  原來，塔里克在加入那個團伙之前就已經將自己做了一番偽裝，他在進行搶劫的時候一直以偽裝的面目示人，就連他的同夥也沒有看到過他的真實面目。所以在整個搶劫團伙被消滅之後，塔里克馬上就將偽裝除去，然後以真實的面目逃離了警方的包圍圈，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一起數月後的偷盜行為而被特工們逮捕。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在人體所有可以傳遞有效信息的部位中，下肢是最誠實、最直觀的信息傳遞渠道。在遠古時期，人類尚未形成語言以及不會使用工具的時候，人類面對危險時最重要的依靠就是身體的下肢——腿腳。

  在那個時候，人類的身家性命幾乎全都寄托在腿腳上，它們會在遇到惡劣天氣的時候將人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會在遇到兇猛野獸的時候悄悄地停下來，還會在危及生命時帶著人們逃出險境。這種腿腳的本能反應隨著人類的進化融入了人類遺傳基因中，每當有「刺激源」產生的時候，人的腿腳就會馬上做出反應。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在觀察他人的時候通常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上半身，而不會注意對方的下半身動作。又因為人們從小就學會了以面部表情來展示或隱藏內心情緒的技巧，所以也就使得人們容易被那些故意展示出來的表情動作所迷惑。實際上，就在行為人做出「假表情」之前，他的腿腳已經將真實的信息泄露了出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能夠清楚地區分行為人所表現出來的情緒是真是假，那就不妨通過他的腿腳動作來做出正確的判斷。

  生活中較為常見的雙腿動作是雙腿交疊蹺起的動作，這種動作要求行為人將一條腿彎曲，另一條腿擱置在這條彎曲的腿上。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這種交疊雙腿的動作有著非常強的排斥及防禦性。在日常生活的交流中，一旦行為人在交談的時候做出將雙腿交疊，置於自身與對方之間的動作，那麼無論行為人表現得多麼熱情和感興趣，這些情緒都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在本文的案例中，出現了一種特殊腿型——「4」字腿，這種腿型要求行為人將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打彎，擱置在這條腿的膝蓋或小腿處，這樣整個腿部的形狀就像是一個「4」字。研究發現，即便是在動物界，戰勝的動物也會擺出類似「4」字腿的動作，以此來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優越感。人類也會在取得新成果或者做出某項成績的時候擺出這種特殊的腿部動作。

  FBI行為分析專家建議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儘量不要做出「4」字腿動作，因為這種腿型很容易讓我們的思維出現漏洞，經常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忽略關鍵性的細節。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人不論什麼情況下都擺出「4」字腿，那就代表著他心理上是頑固自大、目中無人的，這種人剛愎自用，別人很難與之相處。在本文的案例中，塔里克最初受審的時候就一直保持這個動作，所以警方沒有從他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生活中最常見的腿部動作就是抖腿了，這種動作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普遍且很難抑制的動作。除了因為腿部疾病所致的抖腿動作之外，人還會在產生積極情緒，例如愉悅之情的時候抖腿，會在內心閒適、悠然的情況下抖腿，也會在心慌意亂的情況下抖腿，還會在內心焦灼的時候抖腿。雖然抖腿的動作需要結合其出現的環境進行分析，但這種動作還是非常容易由「抖」轉變成為「踢」的動作。

  FBI行為分析專家研究認為，一旦行為人的腿部動作由「抖」變為「踢」的話，那就意味著行為人在做出該動作的那一刻所接收的刺激信息對他而言極為重要。在本文的案例中，塔里克就曾在聽到坎帕斯的名字時瞬間做出了踢腿的動作，這就意味著坎帕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而特工們又據此提出針對性的問題，最終將塔里克的心理防線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