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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2024-10-11 02:25:52 作者: (美)D.M.普利

  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艾麗絲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一邊匆匆穿過大街朝克利夫蘭第一銀行走去。尼克在單位里胡扯,說她沉迷於貴重物品保管箱。她對誰也沒有說過鑰匙的事情,但不知怎的,她的前僱主和一個警官似乎知道她拿著鑰匙。她唯一對其出示過這些鑰匙的人是加菲爾德高地的一位鎖匠,女鎖匠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不知怎麼搞的,他們還是發現了這個秘密。

  向警察隱瞞證據是個重罪,而且如果她不把惠勒先生想要的東西給他,他會提起公訴,毀了她的前程。不過,如果她有重罪記錄在案,有沒有推薦信根本無關緊要。此時此刻,再找一份她也許討厭的工程師工作是她最不想要的;她必須設法回到銀行大樓里去,將鑰匙扔進一個黑暗的角落,讓某個其他人找到。鑰匙屬於那個地方。

  她奔跑到銀行大樓的後院入口,按下通話盒呼叫按鈕。沒有任何回應。她又按了一下,並等待著。該死!她又奔回到大樓前門,去看看她是否能通過玻璃窗發現拉莫尼。

  大堂里空無一人。她將前額貼在玻璃窗上。也許她可以將鑰匙從門底下滑進去。正當她在思想鬥爭下一步該如何做的時候,她茫然的目光落在了大堂里那個黑色天鵝絨的告示牌上,牌子上列出了過去曾在這裡工作的重要人物的姓名。慢慢地,她可以看清這些字母了。名單底部貼著「C.惠勒,董事會聯絡員」。她將鼻子貼緊玻璃,再次細看這個名字。查爾斯·惠勒先生曾在克利夫蘭第一銀行工作過。

  艾麗絲轉身面朝街道對面的那棟大樓,WRE的辦公室設在那棟樓的第九層。二十年前,惠勒先生曾在銀行工作,如今在只相隔二百英尺的樓里工作。就在這一刻,他可以從他角落辦公室的窗戶里俯瞰她。

  「哎呀,該死!」

  艾麗絲飛奔著離開尤克利德大街。如果惠勒先生曾在銀行工作過,那麼他也許認識那個死者。他也許知道誰殺了他,他也許知道一切。她拐過牆角。一輛黑色大卡車正從銀行裝卸碼頭駛出。她猛地停住腳步。退回躲進大樓的側面。難熬的三秒鐘過去之後,她再次拐過牆角窺視,注視著卡車駛離。卡車沒有標記——甚至沒有牌照。它朝著東面駛去,車庫的捲簾門放下關閉了。

  這就讓人搞不懂了。警察哪裡去了?犯罪現場的警戒線哪裡去啦?拉莫尼哪裡去啦?

  

  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艾麗絲的手臂。她尖叫了起來。

  麥克唐奈警探用手掌捂住她的嘴巴。「跟我走。」他命令道。將她拉向街沿邊一輛沒有標記的警車。

  狗屎!艾麗絲拖著她的提包和裝滿證據的野外工作包一瘸一拐地跟著走。當警探打開前面副駕駛座的車門而不是後門時,她的心稍許寬慰了些,一生中她從沒坐過警車。車門砰的關上了,警探坐進駕駛座位,將變速杆撥到駕駛位置。艾麗絲吃不准他剛才是否算逮捕了她,但她太害怕了不敢提問。

  警探一言不發,駕車穿過尤克利德大街,調頭沿著蘇必利爾街朝終點大樓駛去。艾麗絲迫使自己正常呼吸。她仔細觀察著儀錶板,以免陷入歇斯底里。儀錶板上貼著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艾麗絲以前見過這個女人。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照片,與此同時警探拐了幾個彎,最後停在一個小巷裡。自從他將她推進警車以來,他第一次轉身看她。

  「這是我妹妹。」他指著這張褪色的照片說。「她真是個美女。」

  艾麗絲點點頭,眼睛依然看著照片。「我以前見過這張照片。」

  「你見過?」

  艾麗絲沉下臉,努力回憶是在何處見到的。那張照片的顏色要更加鮮艷。那張照片在某個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拉莫尼!

  「拉莫尼在他的房間裡將她的照片放在他媽媽照片的旁邊。」

  「保安?……我想這不會讓我感到吃驚。馬科斯走到哪裡朋友交到哪裡。」他似乎不屑一顧,但是艾麗絲從他看著照片皺眉頭的樣子中可以看出其中必有更多的故事。「你為什麼沒去上班,艾麗絲?」

  「今天我被開除了。噢,解僱了。情況非常怪誕,所以我離開了。」

  「如何怪誕?」他盯著她仔細觀察。

  「我不知道。我想他們正在提出許多問題。今天早晨我接到你的信息,所以……我有點緊張。發生什麼事啦?警察為什麼不在銀行大樓里啦?」她不敢直接問他是否會以重罪對她提起公訴。

  「他們停止了調查。驗屍官裁定這是一起明顯的自殺案件。」

  「那麼,那個書櫥和門鎖是怎麼回事呢?」她問。在她的腦海深處,告示牌上貼著用白色字母拼寫的惠勒先生的名字。這只能讓人感到蹊蹺。

  「間接證據。不足以拿到搜查令。」

  「噢。」艾麗絲皺起了眉頭,她克制著不去看她那隻野外工作包。「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他仔細看了她一會兒說:「你對我說起過大樓的一些事情。我去你告訴我的那些地方尋找那些文檔,但是文件不見了。」

  她驚得張大了嘴巴。「不見啦?」

  「嗯,起先我以為你也許在捉弄我,但是我能看見地毯上放置過文件櫃的痕跡。地板灰塵上還有車轍。有人把它們轉移走了。最近。」

  「我看見一輛黑色卡車。」

  「我也看見它們了。有人在清理大樓。我沒法從縣裡得到直截了當的回答,大樓業主不接電話。我的上司叫我放下這個案子。他們認為我沉迷於舊銀行案子和尋找我妹妹。」他揉揉眼睛。「狗屎!可他們甚至還是讓我接聽電話,這讓我感到意外。」

  情況真的有點異常。他沒說一句話解釋他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他為什麼要就保留證據的事情威脅她,或者她為什麼在他的警車裡。更為糟糕的是,他剛才承認沒人聽他的話。「我還是不明白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人一直在監視你的家。我想有人一直在跟蹤你。」

  她的血液驟然停止了流動。「什麼?」

  「我不知道誰在跟蹤。從上周起我開始偷偷跟蹤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線索,對不起,但是你的故事中有些情節似乎對不上號。」

  「我的故事?」她突然聲音變啞。

  「我認為你沒把事情全部告訴我,」他直率地說,「我認為現在你也許處在危險之中。南面的縣政府里有人不希望這種調查繼續下去。有人正在把證據轉移出大樓。有人正在跟蹤你。現在,你要麼告訴我來龍去脈,要麼我可以讓你在你家門口下車,然後你可以去冒險。」

  艾麗絲張大嘴巴,但喉嚨口卻發不出聲來。當她在思考警探所說的話時,警探也在仔細地觀察著她。惠勒先生知道她與尼克的風流事、她的酗酒習慣以及她早上遲到的事。惠勒先生似乎也知道鑰匙的事情。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那隻手的緊掐,但這一次這隻手是掐住了她的脖子。

  艾麗絲的手慢慢伸向車底板,抓住了她的野外工作包和手提包。她用顫抖的雙手摸索,然後點燃了一支煙。警探耐心地等待著,並搖下了她那一側的車窗,她向車外吐出了一連串顫抖的煙霧,隨後掏出了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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