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香巴拉

2024-10-11 01:21:50 作者: 王志綱

  出成都,過都江堰,沿岷江北上,眼前山巒突起,茂林修竹,鬱鬱蔥蔥,是為舉世聞名的大熊貓棲息之地——臥龍。沿臥龍再行數里,路分左右,右側直達神奇誘人的世界自然遺產——九寨溝,左側則是我們此次秘境之旅的目的地——人稱「最後的香格里拉」的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了。

  甘孜,地處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過渡的橫斷山脈區,面積等同山東省,占四川省的1/3,其垂直高度從海拔700~7 000米不等,植物、氣候呈鮮明的垂直地帶性分布,隨著海拔的升高和降低,景物迥異。車行其間,如同直升機起降,一日之中,既可觀賞到各種地質奇觀,領略不同海拔所展現的自然風貌,亦可感受四季、朝夕、陰晴、風雲之變幻。只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路途之艱難亦是可以想見的了。

  如果說麗江是香格里拉的前廳,那麼亞丁及廣袤的康藏高原可以說是香格里拉的腹地和後院。我們歷時半年、十餘次到麗江,剛剛為如何打造和設計麗江這個大香格里拉的前廳提供了思路,又接到了來自甘孜州委的盛情邀請。對方提出兩個方案:一個方案是用7天考察部分地區;另一個方案是用14天考察全境。我一是為他們的誠意所感動,二是對康藏這片神秘的土地嚮往已久。為了對香格里拉和神秘的康巴文化進行完整的解密,我選擇了後者。我在自己的時間表中硬擠出了半個月的時間,有了這次在時間上破紀錄的行程。其間,我們縱橫康藏幾千里,甚至遇上泥石流,山崩橋斷,但不僅安全地完成了考察任務,且收穫之豐、震撼之巨,也為多年來之少見。

  壯哉,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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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冰川、湖泊、森林、草原是甘孜五大豐富的自然資源,他們不僅各展風姿,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相擁相抱,盡情展示著大自然的神奇創造。但給人印象最深的仍是那眾多形態各異、巍峨瑰麗的雪山。

  甘孜州位於川西,地處青藏高原的東緣、橫斷山脈的北部,由於地殼板塊的移動和相互擠壓、隆起下陷,形成了眾多的高山和深壑,尤其是密集了許多海拔在5 000米以上的高山。因此在別處難得一見的雪山,在這裡卻隨處可見。尤其當天氣放晴時,雪山撩開神秘的雲幔,在瓦藍色碧空的襯托下,白色的峰頂分外耀眼,她那刀砍斧劈、稜角鮮明的輪廓,那挺拔孤傲的神態,使你不得不敬畏,不得不驚嘆!

  難怪世世代代生活在雪域的藏民們,賦予了雪山無限的崇敬,他們敬若神明地供奉著每一座雪山,轉山、拜山,傾注了自己畢生信奉的宗教情懷。藏民族原始的自然崇拜,暗合了維護生態平衡、人與大自然共生共榮的樸素道理。這種環境意識和生活態度,很值得我們現代人深思。

  說到雪,我平生到過不少雪域,領略過「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北國風光和林海雪原那莽莽蒼蒼、磅礴的氣勢;也曾路經岷山,遙望西嶺,體會到「窗含西嶺千秋雪」的意境,抒發過思古的幽情。

  說到高山,黃山、峨眉等名山大川也看了不少,常會有「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感嘆,但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唯有雪山。

  說到雪山,第一次給我驚喜的是麗江的玉龍雪山。1999年歲末借策劃昆明世博會之暇到麗江,我曾乘坐纜車遊覽玉龍雪山,直上到山頂海拔六千多米終年積雪的地方。抬頭仰望玉龍之頂,近在咫尺,仿佛抬腿就可登頂;極目近旁的原始冰川,似伸手可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透著藍光、尖銳鋒利的冰塔林正在消融滴下的水滴。沒想到能夠如此近距離地觀賞和觸摸雪山,我自認這已經是絕景了。但當地人講,越過玉龍雪山後的金沙江,還有七八座這樣的雪山,包括被稱為香格里拉中甸的梅里雪山。眼前只這一座已使我感到驚嘆了,試想群山呼應那會是何等的風采!

  「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毛澤東對雪山的描寫大氣磅礴,引人入勝。沒想這次到甘孜,不過十來天時間,沿途竟領略了大大小小几十座雪山,使我身臨其境地體驗了這種氣勢。

  甘孜豐富的雪山資源,相對於西藏較低的海拔,可以說是近距離欣賞雪山的絕佳之地。她為我們展現了一幅波瀾壯闊、多姿多彩的雪域大觀。

  雖然沿途過足了雪山癮,但此行最大的遺憾是錯過了拜見雪山「眾神之神」的亞丁三神山。2003年7月26日,就在我們的大部隊向稻城亞丁進發的途中,我接到了成都項目組的急電,必須趕回成都參加工作室向市委五套班子匯報大成都戰略的會議。儘管亞丁之行是我早已期盼的重頭戲,但重任在身,只能是忍痛割愛。匯報結束之後當我趕回康定,已經是5天之後了。但正因為有遺憾,才會有更深的嚮往。

  9月初我再去甘孜,仍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亞丁,但碰巧在機場買到一本雜誌,其中介紹亞丁雪山的文章吸引了我。

  川西的雪峰與東部的名山有什麼不同呢?據專家講:「川西的雪峰是冰川塑造出來的,而東部的山是河流塑造出來的,冰川是剛性和堅硬的,而河流則是柔性與溫和的,因此冰川塑造出的山,山形尖銳、線條硬朗,而河流塑造出的山,其線條則不那麼銳利。」

  我們也注意到雪山總是稜角分明的,但不知何故,原來冰川緩慢流動所具有的巨大侵蝕作用,將山塑造成各種冰融地貌。最典型的是冰斗,隨著冰斗的不斷擴大和加深,相鄰冰斗間的嶺脊漸漸變成了刀刃狀的山脊,所以被稱為「刃脊」;而被幾個冰斗所夾峙的山峰則變成了金字塔形的角峰。

  看來欣賞雪山需要有相關的地理學知識和特殊的審美角度。雖然現在人們還是一窩蜂地往黃山、泰山這些東部名山跑,但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掀起一股西部雪山觀光熱。

  這次我同雪山的親密接觸,是在海螺溝冰川地質公園。這座被稱為離人類最近的冰川公園,藏沒在被稱為「蜀山之王」的貢嘎雪山的腹部。貢嘎雪山主峰海拔7 556米,然而她的特色並不在海拔高度,而在於她的相對高度,就算珠穆朗瑪峰也相形見絀,從貢嘎雪山腳下的磨西小鎮到主峰,距離僅29公里,相對高度竟達6 456米,這種高度變化之巨,實為全國之冠。冰川在我腳下

  貢嘎雪山的腹地是一個直徑長達5 500米的巨大漏斗狀雪盆,日夜不停地製造著冰川,冰川隨山勢以年均8米左右的速度下滑,先是形成一個高達千米、寬2 000米巨大的冰瀑,再向下形成長短不一的冰舌。長大的冰舌一直延伸至谷口海拔2 850米處,有5公里的冰舌甚至深入到了原始森林中。艷陽八月,我們身著短衫,站在冰川之上,雲霧中的貢嘎雪山忽隱忽現,四周茂密的森林鬱鬱蔥蔥。山林中飛瀑直下,落入冰川無影無蹤,耳邊只聽得潺潺流水之聲。在厚厚的冰層下,無數的暗河奔湧向下,在溝口處又翻滾著鑽出地面成為大河的源頭。遠處的皚皚白雪與近處滿目的青翠形成鮮明的對照,原始森林與世紀冰川如此矛盾而又和諧地共存著。他們猶如一對歡喜冤家,雖打打鬧鬧可又誰也離不開誰。他們你進我退,你退我進,各不相讓,攜手演繹著場面宏大而壯觀的自然、生態交響曲。

  當地人告訴我們,在冰川與森林之間有個過渡帶,是永久凍土帶,在此消彼長的交鋒之中,形成了又一道有別於兩者、狹長而又壯觀的勝景。按照地質學上的垂直分布理論,從山腳下的磨西小鎮以芭蕉為代表的亞熱帶景象到山頂,大約有十個自然帶,而峨眉山只有3個,植被景觀如此豐富是其他名山大川所不可比擬的。這種獨特的冰川景觀更是其他地方難以見到的。

  在全世界,可以說只要有雪山的地方就有遊客光顧,幾乎每個雪山都是旅遊勝地。喜馬拉雅山脈的旅遊成為了尼泊爾的經濟命脈,在奧地利、瑞士、法國,都將阿爾卑斯山作為一筆巨大的旅遊財富。

  人們崇拜雪山,除了她奇絕的景色能夠令人產生敬畏的崇拜心理外;高山動植物所具有的豐富多樣性,氣候、土壤所呈現的垂直地帶性分布,會帶給人們參差多樣、對比鮮明的觀感衝擊;同時,高山的分割和封閉,造成了雪山周邊人文景觀、歷史文化和民風民俗的多樣性,更可以使遊人獲得不可多得的人生體驗。

  此時,我預感到甘孜作為中國雪山旅遊的勝地,正面臨著巨大的機遇。所要擔心的是如何在旅遊高峰到來前,做好充分的規劃和準備,防止當人流大量湧入時對脆弱的生態造成破壞。野天風呂

  此次甘孜之行另一個深刻印象,就是遍布甘孜的溫泉資源。談到溫泉洗浴,以東瀛為最。「野天風呂」是日語裡露天溫泉的日語漢字,它體現了洗浴的一種至高意境。

  有冰川,有雪山,就有地殼運動;有地殼運動,就有它的遺腹子——溫泉,海螺溝也不例外。由於職業的關係,我對旅遊、休閒業的發展極其關注,此次應甘孜州委、州政府之邀考察甘孜,並不是簡單的遊山玩水,而是為了大甘孜旅遊發展戰略的策劃,因此此行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考察和發掘甘孜的旅遊資源。

  對溫泉我有一種特殊的喜好,近年來更是一有機會就有意識地拜訪了國內外不少溫泉勝地,從英國溫泉浴場發源地巴斯的古羅馬溫泉浴場到瑞士阿爾卑斯山雪峰下的現代休閒勝地、再到日本富士山充滿山野氣息的野天風呂以及國內室內、室外風格各異的大大小小的溫泉,可謂見多識廣。到了海螺溝,聽當地人介紹此地也有溫泉,當然不可放過。於是主人特意安排住宿溫泉山莊一晚。海螺溝的溫泉隨山勢而建,按登山的規矩依海拔的高低依次命名為一、二、三號營地。他們特意為我們安排了他們認為最有特色的三號營地。

  由於前幾天爆發了大規模的泥石流,沖斷了上山的公路橋,我們一行人只有雇了轎夫上山,但山路太陡,大部分的山路仍是步行。我們從吊橋穿過河水湍急的山澗,在對面山上重新登車向三號營地進發。我坐的越野車在前面開路,先一步到達。

  我們拾階而上,當如藍似玉的溫泉映入眼帘時,就連我這個見慣不驚的溫泉迷也目瞪口呆了。放眼望去,遠處皚皚雪山挺拔秀麗,周圍古木參天、森林環抱。十餘個由鵝卵石砌成的溫泉池從高處層疊而下,以溫度高低從上至下分成若干階梯,星羅棋布。泉水直接從泉眼中流出,池水清澈見底,熱氣升騰,仿佛人間仙境一般。海螺溝溫泉:野天風呂,於斯為最;曲水流觴,化羽登仙。

  我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連泳褲都沒來得及換,就迫不及待地跳入池中,直到管理員一路追過來,我才知道糟了,還好沒有其他遊客。

  洗浴之間,竟跑來幾隻小猴,全不畏人,跟我一起嬉戲玩耍,此時方真正感悟到何謂自然、何謂生態、何謂回歸。陪我一路同行的甘孜州委澤波書記說,在這片森林深處,有一種野牛叫羚牛,每到發情期間,晚上九點鐘左右都會跑到溫泉邊來飲用泉水,人們發現這一現象已經有十幾年了,也許他們百年以前就是這樣生存的。由於我們來的時機不巧,未能一睹羚牛的身影,失望之餘,也不禁沉思良久:大自然慷慨地奉獻著她的美景,眷顧著人類,就連來此飲水的羚牛、嬉戲的野猴,也在盡情地享用著上天對它們的厚賜,我們在開發中萬萬不能破壞這種動植物和諧共處的生態環境,我們要維護這種自然生態的平衡,維護我們共同的家園。

  正當我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裡盡情享受之時,忽聞路上突發泥石流,在我們之後大隊人馬乘坐的大巴被阻隔在半路過不來了,只能返回一號營地。按時間來算,恰好我們剛過來路就被泥石流沖斷了,真是太險了!

  這樣一來,原本準備接待幾十人的酒店就只有我們幾個人了。夜晚的溫泉因而顯得更加靜謐。整晚我們都浸泡在池中,此時儘管看不清周圍的景色,但聽松濤陣陣,泉聲汩汩,全身心地沐浴在大自然的氣息之中,清風徐來,真有種天人合一的感覺。

  記得幾年前赴東瀛考察著名的箱根皇家溫泉時,也曾是皓月當空,當我從前廳步入後院的溫泉時,看到幾位老人已在池中了,他們十分和善地與我打招呼,溫泉當中有一木盆,上面有一支亮著的蠟燭,幾隻酒杯,一個人端起酒杯飲罷,將木盆輕推向另一人,幾人輪流暢飲,好不自在。這種木盆渡酒的溫泉浴真是妙不可言。不禁想起王羲之《蘭亭集序》中的名句: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箱根的皇室溫泉可謂深得其中神韻,華夏文化與日本文化融合之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意境。「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泡在箱根皇室溫泉中,心中想著的卻是:什麼時候中國也能有這樣的去處呢?

  於是這些年行遍大江南北,策劃了不少旅遊項目,一有機會我就推薦這種融合於自然的溫泉,但總是難以如願。多處的溫泉雖見流觴曲水之景,但難現野天風呂之意境。尤其是那些人工模仿、矯揉造作的溫泉,更引不起我的激情。誰知這次對海螺溝的溫泉,竟一見鍾情,有種「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感覺!經營此溫泉的是位廣東老闆,可謂眼光獨具,占據了一塊絕佳的資源,而且演繹得不錯,雖然目前還沒有贏利,但我相信很快就會興旺起來的。當他請我為此溫泉題字時,我興之所至,寫下8個大字:「野天風呂,於斯為最。」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一曲《康定情歌》讓這個海拔兩千六百多米的偏安小城聞名中外。離海螺溝不遠的情歌之城康定,也是一個溫泉城。

  地以歌傳,人以文傳,文以名傳。在中國以歌傳地、能夠家喻戶曉的無非是三個地方,一個是《大阪城的姑娘》歌中新疆的大阪城,一個是《在那遙遠的地方》當中的青海,還有一個就是《康定情歌》中的康定。有意思的是,這三首歌都是以愛情作為背景而傳播四海的。

  但歌聲與現實往往差別很大。我去過大阪城,只是很短的一段交通要道,姑娘也並不漂亮,當地人告訴我說漂亮的已經搬走了。在那遙遠的青海,地域廣博,美麗的姑娘也難覓蹤影。到了康定,卻有一種意外的驚喜。這個歷史上茶馬互市的交通要道,形成了一個狹長的城市結構,一條穿城而過的「瀑布河」讓人備感驚奇,由於落差極大,水流湍急,不禁使人聯想到「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詩句,不管是住在水邊,還是在城中漫步,那滔滔流水聲都不絕於耳,起初不習慣時感到有些喧鬧,但我相信城裡的人們沒有這水聲的陪伴一定會失眠的。這種大自然的韻律,對於充滿現代高樓的城市顯得越來越彌足珍貴。

  康定同樣有著豐富的地熱資源,在長長的狹谷中,我們沿途看到處處是霧氣在升騰,這是地熱抑制不住的噴發。修路的藏族婦女甚至在山邊隨便挖個池子,就洗起了天體浴。當我們這群觀光客停下車來,紛紛舉起相機時,她們的身體立即潛入水中,只露出頭頂高高盤起的長辮,隨隊的攝像師乾脆爬上了車頂。車行路上大家仍在品味著這一幕天人合一的場景,可惜當大批城裡人擁向這偏僻的山區時,他們這種自然而悠閒的日子將不復存在了。看著滿山遍野蒸騰著熱氣的溫泉資源,我對甘孜州委和康定縣委的同志說,這是天賜康定的禮物,絕對不可暴殄天物,而應該加以科學地開發和利用,大手筆地與當地的其他旅遊、休閒、文化資源整合起來,賦予康定城新的內涵。

  康巴狂歡節

  此行動機,除了源於對最後的香格里拉之神秘嚮往外,另有一個緣由就是想破解康巴文化、康巴(藏語康巴即康區人)之謎。

  初識康巴,是由於一首歌。大約是在五六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朋友的車中第一次聽到《慈祥的母親》這首歌時,就立即被它優美的旋律、真切感人的歌詞打動了。

  「噢,慈祥的母親,是兒女們的太陽,為了我們燃盡青春之光。她頭頂堆滿白雪,腰彎成一道山樑,她每天搖著經筒,一心為兒女們祈禱吉祥!」

  歌曲帶著濃濃的藏區特色與異域風情。

  雖然也有不少歌頌母親的歌曲,但還沒有哪首像這首歌那樣令人回味、難以忘懷。歌曲只用幾個在藏區常見的寫實鏡頭,就把藏族母親任勞任怨、一生奉獻的形象生動地刻畫出來了。美妙的歌曲引發了我對歌者的關注,同行的當地朋友告訴我,這首歌的演唱者是亞東,一個康巴漢子,一位出生在甘孜德格的歌手。由此,我對康巴漢子產生了濃厚興趣。

  追溯起來,康巴的產生大約是在9世紀中葉。那時盛極而衰的吐蕃王朝徹底崩潰,受政治和地理等因素影響,藏區逐漸分化為衛藏、康、安多三大語言體系,藏民部落也分化為衛藏人、安多人和康人。其中,衛藏人占據了以拉薩為核心的周邊地區,安多人分布在藏西北、藏東北及甘肅、青海,康巴則占據了以現在的甘孜為核心的地區。藏諺云:最純正的佛法在衛藏,最好的馬匹在安多,最優秀的人在康區。又云:衛藏為法域,安多為馬域,康地為人域。衛藏人生性溫和,從政者較多;善馭馬的當屬牧者——安多人;既生性彪悍又極富智慧的榮耀則歸於康人。

  藏區還有句話:康巴漢子彪悍得令人震撼,康巴女子美麗得令人心悸。與其他兩個分支相比,康人更名聲顯赫。全世界都對藏民族感興趣,對藏文化感興趣,康巴作為其主要的一支,為什麼備受推崇?其文化的奧妙究竟在何處?

  甘孜所處的區域,歷史上是一條遊牧走廊。曾有很多強悍的民族,鮮卑、東胡、西夏也曾像雄鷹一樣在歷史上一掠而過,但最終都突兀地消失了。為什麼康巴卻依然屹立在康區,並且保持著自己獨特的語言文化和民俗風情?這些都是未解之謎。

  半個月走下來,我對甘孜的地理地貌、自然和文化資源以及風土民情有了大致的了解,從接待我們的澤波書記、旅遊局長,到各縣的領導以及淳樸的藏民,都讓我們領略了康巴的風采,對於康巴的認識也更近了一步。歡迎客人的康巴漢子馬隊

  都說康巴漢子走過來像一座山,康巴的婦女走過來就像一堆銀。這形象地說明了康巴的強壯和地區的富庶。康巴為藏文化的繼承和發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斷地給西藏文化注入活力。藏族的民族史詩——《格薩爾王傳》,就誕生在這裡,而這裡的經院、寺廟更是沉澱了很多民族的瑰寶,據說圍繞達賴鬥法的正反方軍師也都是康巴。

  康巴和康巴文化產生的地域,正好位於橫斷山脈的過渡地帶,漢藏交會的地區。從很早以前的茶馬互市起,康巴就充當了藏漢之間「二傳手」的角色。你來我往,漢藏兩個民族在此交鋒、相互磨合、交流、影響以至相互融合,由此造就了與純藏區藏族不同的康巴。他們是漢藏交融的產物,他們的眼界開闊,在保持自己本民族特性的同時,潛移默化地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他們既保持了藏民族粗獷、開朗的個性,又吸納了漢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細膩的生活習俗以及現代經商意識,由此使康巴成了藏族中的佼佼者。

  進入甘孜的東門——丹巴,我領略了神奇、永恆的藏寨碉樓。再繼續西行,就進入了以遊牧為生的藏民真正群居之地。從爐霍地區,傳說中神鹿的居所——蝦拉沱村開始,每到一處,都是歌舞的海洋,都是康巴縱情放歌、盡情展示自己的舞台。

  我們到蝦拉沱村時,恰逢他們慶祝村路與公路接通的慶典,這也是他們的第一屆神鹿節,我們作為特殊的客人受到了隆重的歡迎。只見由上百名康巴漢子組成的摩托車隊早已等在路邊,摩托車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旗幟、鮮花和飾物。我們一行人抑制不住跳下車來,坐上了他們的鐵騎,摩托車轟鳴,呼嘯著向會場奔去。

  藍天白雲下的草原,布滿了上百頂帳篷。全村的男女老幼都穿上了節日的盛裝,他們個個都是演員,人人都有節目。一個草原深處的村子能舉辦規模如此盛大的演出,不能不讓人感到吃驚。俗話說,草原上的藏民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在這種環境下產生亞東這樣優秀的歌手自然不足為奇了。

  喧鬧的場景、歡快的歌舞不僅吸引了臨近的鄉親們,不少觀光客和攝影愛好者也聞訊趕來了。澤波書記告訴我們,每年七、八、九三個月,是草原的黃金季節,各村的藏民們都要進行類似的狂歡活動,當地人曰「耍壩子」。這是一種草原上自發的大聚會,村民們帶上自家的帳篷,趕往聚會地安營紮寨,一住就是半月。白天大家在一起載歌載舞,歡慶一堂;夜晚則飲酒唱歌,串帳篷交朋友直到深夜。到了這個季節就連機關幹部也放假回家,參加「耍壩子」的聚會去了。蝦拉沱村的村民人人都是演員

  氣候的寒冷嚴酷,地域的偏僻、交通不便,居住的分散及文化生活的單調,牧民們在辛苦勞作一年之後盼望著這樣的聚會,盡情享受著草原上最美好的時光,享受著上天並不特別厚賜的禮物。

  雖然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但他們無拘無束,遊牧的生活習性註定了他們是一個散漫、閒適的民族,「耍壩子」可以說是這種民族個性的典型體現。賽馬會也好,萬人鍋莊也罷,都是藏民族特有的休閒方式,體現著他們不懼艱苦、樂觀豁達的獨特氣質。而草原上的歌手們就是在這樣的文化土壤中造就的。

  過了爐霍,沿途不時看到規模大小不等的帳篷群落。夏季的草原,這個耍壩子的季節分外誘人,草原上到處歡歌,徹夜狂舞。這種文化娛樂形式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在平時這裡就村有村曲,縣有縣歌。各縣都有各縣的鍋莊,人人會跳。有些機關甚至把鍋莊作為工間操,既鍛鍊了身體,又活躍了生活。王志綱一行也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藏民「耍壩子」的狂歡,直到深夜。

  目前雖說由於交通不便,遊客很難深入藏區的腹地,這種活動完全是藏民們自發的自娛自樂項目,但規模和氣勢已使我們這些城裡人感到震驚了。我們一路走一路狂歡,受他們的感染,我們的熱情也一浪高過一浪,漸入佳境。

  再向前,下一站我們進入了群山懷抱中的風水寶地——藏族英雄格薩爾王的故鄉——水草豐美的阿須草原。數百名康巴騎手高舉著彩旗,呼嘯著在我們的車隊前引路,路邊等候已久的藏族同胞們鼓掌的、擺手的、敬少先隊禮的,「扎西德勒」的祝福聲不絕於耳。看得出,牧民們對遠方客人表示出了由衷的歡迎,緊接著又是一場盛大的歌舞表演和狂歡。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在巴伽活佛的帶領下參觀了格薩爾王塑像和紀念堂。這裡是格薩爾王的出生地,我們請來目前德格地區最好的說唱藝人阿尼給我們演唱了格薩爾王的故事,正是這些民間的說唱藝人們代代相傳,成就了舉世聞名的、最長的活的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王志綱向巴伽活佛請教宗教問題

  當我問到這裡什麼對外地人最有吸引力時,巴伽活佛說:「是藏傳佛教的魅力和美麗的自然風光以及格薩爾王的傳奇。

  出了阿須草原,繼續西行,到達金沙江畔的德格,這是甘孜境內的最西邊。隔江相望的對面,就是西藏昌都。

  掉頭南行,從海拔4 500米的德格出發,經過白玉,海拔略微回落到了4 000米。繼續南行,傍晚登上了海拔足有4 200米、被譽為是「世界上最高的草原小城」——理塘。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在皚皚雪山之間,高原小城宛如嵌在雪域之巔的一顆珍貴瑪瑙,浪漫而又傳奇,以至於頗具傳奇色彩的六世達賴,在自己的情詩中如此寫道:「潔白的仙鶴,請把雙翅借給我,不飛遙遠的地方,到理塘轉一轉,就飛回。」理塘的草原空蕩蕩,理塘的夜晚靜悄悄。

  翌日,趕路時才發現,城外的草原上居然冒出了上百頂帳篷、上千匹馬!原來幾天後將在這裡舉辦一個在當地規模和影響力都最大的賽馬會,據說已經吸引了不少外國遊客和攝影家前來觀看。為什麼在國內人還沒有涉足的偏遠藏區,卻有這麼多老外捷足先登?細細思量,應該是距離和文化的差異使然。距離越遠,文化差異越大,越能激發人們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價值體現的也就越充分。離得太近反而會忽略了,甚至看不到它的價值。而距離和文化的巨大差異性,使人們更珍視異域文化的價值。

  短短15天,走遍甘孜,我們時常沉浸在狂歡的氣氛中,被周圍狂熱的氣氛所感染。從骨子裡說,每個人都有對歡樂和愉悅的嚮往,都期望能無所顧忌、輕鬆暢快地釋放自己的天性。尤其是久居大城市、長期戴著人格面具的人們,一旦有了這種場合,他們狂歡的火焰自會勃發起來,熊熊燃燒。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狂歡節,在西班牙的奔牛節,人們尋求被發瘋的公牛追逐的刺激;在番茄節中,人們在成噸的番茄中打滾。

  中國人生性含蓄,簡單模仿西方、一味趕時髦的狂歡節總是搞得不倫不類,而我發現甘孜草原的這種淳樸、自然的康巴狂歡節是大家最易接受的。但現在草原上的狂歡節還僅停留在自娛自樂的層面,不能為更多的人所共享,實在是莫大的遺憾和浪費。如果稍加調整,有意識地開發,必能成為甘孜旅遊的一道招牌菜。歡樂也是資源,它可以讓人們到草原體驗藏族的浪漫與休閒,找到回歸自然的感覺。如果組織得好,誰敢說不會吸引世界的目光呢?

  雪域狂奔

  就在我身心完全放鬆、盡情享受著狂歡的愉悅時,突然接到成都項目組急電,兩天後市委、市政府要召開緊急會議,五套班子全體出席,聽取工作室關於大成都發展戰略的匯報。而此時我正在距成都一千公里以外的康藏交界處,怎麼辦?還是澤波書記善解人意,這個憨厚耿直的中年康巴漢子說:「甘孜和成都都是四川嘛,甘孜做旅遊離不開大成都這個平台,去了再趕回來,也是一樣的。」

  但兩天之內必須趕到成都,似乎不太現實,辦法倒有一個:警車開道,澤波書記決定親自將我送過危險路段。於是我有了一次兩天之內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車一千公里的特殊經歷。而且不僅是山路,因為西部大開發,全區到處都在修路,簡直是開腸破肚,有些重點施工路段每天只開放幾小時,隨時都有可能因半路受阻而進退維谷。加上適逢雨季,山洪隨時暴發、泥石流頻發,經常出現險情。就在我們臨出行的幾天前,丹巴縣境內剛發生了山體滑坡,有近五十人包括幾位從上海來的遊客遇難!

  但情況緊急,我們也顧不得許多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上路了。這倒使我有機會用這種特殊的方式來體驗一種全新的旅遊方式,領略一下橫斷山脈的景致,感悟一下甘孜的神奇。於是,在警車呼嘯之下,我們開始了雪域狂奔,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2003年7月27日,王志綱在趕回成都途中與陪同的澤波書記在金沙江畔合影。

  第一站,澤波書記親自護送,專門選定了一條安全的路線。我們從德格出發,過白玉,到理塘,海拔從4800米到4500米,再到4000米,最後又回到了5000米,猶如乘上了湍流中的直升機,忽上忽下,恍惚間已穿越了茂密的原始森林,穿過了數個峽谷,攀爬了數座高山。

  沿著白玉一路急行,車進入了縱深一百多公里的森林,路十分艱險,我卻異常興奮。

  中國森林有特色的不外乎兩個地方,一個是東北的大、小興安嶺,一個是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但看過後總有些失落。

  大、小興安嶺由於林木茂密高大,一進去就看不到天,只能看到地,穿行其間只能是盯著腳下的路,辨不出方位,也看不到森林的整體氣勢。

  而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腳下的路被茂密的灌木和藤蔓所遮蓋,所以很難看到地。但由於樹相對矮小,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尤其是當夜空如洗之時,可以看著北極星尋找方向。原始森林的神秘感自然削弱了幾分。

  而這次偶然的機會,我們穿行在海拔6 000米至幾百米之間,看到了也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植被景觀。層次之分明,物種之豐富,景色之變化多端,簡直讓人目不暇接。這裡既有參天古樹、成片的灌木林,又有開滿野花的草甸,更有白雲繚繞、時隱時現的雪山。

  穿行在森林中,我們也曾看到大片被砍伐的林地,只見沒來得及運走的樹木殘骸橫七豎八地躺在山坡上,與周圍茂密的原始植被形成鮮明的對照,顯得觸目驚心。據說在朱總理視察甘孜之後,國家停止了林業部門的砍伐作業,實行「天保工程」,退耕還林,這種慘狀才沒有進一步蔓延。現在看來真是明智之舉,不然我們將永遠失去這傾聽森林詠嘆調的地方。在「天保工程」尚未實施之前已經被毀掉的森林慘狀令人觸目驚心。是夜10點,我們抵達海拔4 200米的理塘。為防止睡覺時因缺氧而發生意外,當地負責接待的人曾給我氧氣袋,被我婉言謝絕,我想冒一下險。早晨醒來,頭略有點疼,但居然也挺過來了。不由感嘆,空氣稀薄也是資源,大自然是一個天然的身體檢測儀,而接受了這種檢測的我,終於得到了最真實的結果。多年來,我的西藏夢都被醫生的叮囑粉碎了,本以為會抱憾終生,誰曾想竟能在雪域縱橫馳騁!

  次日凌晨6點半,從理塘出發,警車繼續轟鳴。約早上7點,由於山道情況複雜,開道車不慎翻入溝中。正當束手無策時,所有過往車輛都自發停下來,詢問情況,出謀劃策。隨著聚集人的增多,有人提議把車子抬上來,七手八腳之下,車子果然回到了路中間。

  這種在高原上的互助,平常而自然,隨處可見。但與繁華的內地和沿海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那裡如果遇到事故,人們大都是逃避都唯恐不及,更有些人反而乘人之危敲詐勒索。翻車遭遇,平淡而又發人深省,對急功近利的現代人不失為一種很好的心靈洗禮。衷心祝願甘孜旅遊大氣候形成後,千萬不要世俗化。這種淳樸的民風可謂甘孜的又一優勢資源。

  過康定而不入,換了輛警車,越二郎山,千溝萬壑,險象環生。從雅安到成都,途中兩大車相撞,當場死了6人,我們一堵又是5個小時,到成都已是午夜12點。沿途所見翻車不下十台。但路人好像皆習以為常、視死如歸了,修路的、開車的、翻車的、救援的,都處變不驚,直面以對。猶如面對人生的艱難困苦一樣,坦然而又真實。

  此次甘孜之旅,沿途景物變化自不待說,而我親眼所見的幾樁神秘之景,更是使我至今還感到不可思議。

  其一,夜空騰龍。應當地活佛之邀,夜宿美麗的德格草原。夜晚11點鐘,夜幕低垂,繁星燦爛。「那是什麼?」德格縣委書記突然失聲。我們抬頭一看,一龍形之物正在璀璨的銀河中升騰!急喚攝影師,卻無從拍得。巨龍巡遊了五六分鐘之久,突然消失。當地人皆以為吉兆。在這祈禱吉祥的地方,造化的神秘真令人驚嘆。

  其二,路遇泥石流。那是在海螺溝,兩輛車正一前一後奔向三號營地。我所乘的前車剛剛駛過,泥石流就轟然而至。轉瞬間,我和團隊竟咫尺天涯。或許是上蒼格外眷顧,轟鳴而下的巨石,恰好就橫阻在前車尾、後車頭之間!心悸之餘,記者們竟在泥石流邊雀躍、狂拍一通。事後真覺得可怕,再早一分鐘或晚一分鐘,我們就可能重蹈上海遊客之覆轍。死裡逃生,有驚無險。這也算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生命體驗。

  其三,貢嗄顯字。當我們站在海螺溝的冰川上,期待著雲開霧散,一睹貢嗄真顏時,雪山突然掀起了她神秘的面紗,我們向貢嗄峰頂望去,令人吃驚的是,陽光下雪峰之上竟清晰地現出一個大大的「文」字。也許這是山神特為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文人們展示她的神諭。

  在藏人眼中,這些皆屬於極罕見的好兆頭,權當對我們辛勞工作的一種補償與安慰吧。正所謂天道酬勤。

  兩天中,出德格,過白玉,宿理塘,經康定,越二郎山,從4 000米上升到5 000米,又急轉直下,穿越峽谷,直落到700米的成都。此起彼伏,與江流相伴,與森林共舞,歷自然之神奇,見人世之變幻,不枉此行,人生中又增添了不少傳奇經歷。我常講:人生是種體驗,幸福是種感受,不斷地豐富人生體驗正是我選擇這個職業的最大收穫。

  神仙居住的地方

  自從進入甘孜,我內心深處的激情就不斷積累,總感到應該寫首歌。我這個人是從來不寫詩的。但卻也奇怪,一到了甘孜,寫詩的衝動就油然而生。不過,詩的承載量可能還不夠,我覺得應該借一首浪漫、飄逸的歌曲才能將甘孜的神奇傳播開來。遂草擬腹稿,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略感失落。

  正當我開始構思,卻無法成形、苦思冥想之時,某日在行車之間,澤波書記哼起一支小曲,他渾厚的男中音演繹的歌曲,好似天籟之音,似乎身邊又出現了另一個亞東:

  「有一個美麗的地方,人們都把它嚮往,那裡四季常青,那裡鳥語花香,那裡沒有痛苦,那裡沒有憂傷……」

  澤波的歌聲真摯而感人,加上他那自然安詳的神態與歌詞渾然一體,在雪山草原的背景襯托下,簡直就似一首仙樂。趕緊追問這首歌的名字及出處,答曰《香巴拉並不遙遠》。我暗自叫絕,這不正是我要追尋的意境嗎?

  「……它的名字叫香巴拉,傳說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香巴拉並不遙遠,它就是我們的家鄉。」

  這裡四季常青,這裡鳥語花香,在甘孜,我們每時每刻都在體驗著。

  其後這首歌曲有如瓊漿玉液,伴隨著我們的整個甘孜之旅,和我們一起融入雪山、草原、森林、湖泊、溫泉,融入這神奇的大自然。離開甘孜前,澤波將這首歌的光碟送給我作紀念,而彼時的我已經耳熟能詳,可以輕輕唱頌了。

  在甘孜州旅遊戰略研討會上,面對全州父母官和各地新聞界的朋友,言及此行感受,我說,這首歌的歌詞就是最好的描述。的確,15天縱橫跨越的親身體驗,15天與大自然親密的交流與溝通,15天對康巴文化的觸摸與感悟,我心靈深處的直覺告訴我,這動人的歌曲揭示了甘孜秘境的真諦,揭開了甘孜即將展現給世人的面紗。

  香巴拉並不遙遠,甘孜——一個神仙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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