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飛天袋熊的詛咒

  五名超級零蛋隊隊員站在拐角處，福萊士先生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他們一起探出頭，偷偷地觀望學校接待室那邊的情況。房間很大且光線昏暗，房間裡唯一的窗戶就是大門上的兩塊毛玻璃。大門的另一側就是學校前院。房間裡空無一人，除了牆邊的幾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就只剩下大門旁那個看起來顯得與這個房間極其不協調的大木箱了。

  「我不喜歡這樣，」希爾達抱怨說，「這也太容易了吧。怎麼回事？」

  內莉「嗯」了一聲表示贊同，他們的腳步聲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迴蕩著，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音效。比利的一根手指不由自主地腫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們前方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一陣嗡嗡的叫聲。所有人都僵住了。

  「那是什麼聲音？」墨菲低聲說道，同時蹲伏下來，擺出了戰鬥姿勢——雖然他不會武術，但這麼做讓他感覺稍微好了點兒。

  

  「那……那……那裡有東西。」比利小聲說道，他膨脹的手指又多了兩根，「我能感覺得到，那裡有個嚇……嚇……嚇人的東西。我們死……死……死……死定了。」

  他們躲到一張沒人用的電腦桌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叫聲並沒有消失，依舊在靜謐的房間裡迴蕩著。

  「嚇人，真嚇人，太嚇人了。」比利嘟囔道，「我最討厭這樣了！」

  墨菲用一隻手捂住他的嘴，讓他別出聲，然後偷偷地望向那個大木箱。距離他們這一側的木箱開了一扇擋板，他看到箱子裡好像有兩個小亮點。「看。」他對蹲在他身邊的希爾達輕聲說道，「那裡面有東西！」

  「是只貓！」希爾達驚呼。箱子裡那個神秘的生物一點點地向他們這邊挪動，黑黢黢的箱子裡漸漸顯現出一張毛茸茸的臉。

  「是蝙蝠！」比利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別傻了，」希爾達反駁道，「哪有用四條腿走路的蝙蝠？」

  「蝠熊！」墨菲突然冒出一句。

  「『蝠熊』是什麼？」希爾達問道。

  「就是那種用四條腿走路的蝙蝠。」墨菲指著前方說道。那個動物已經走出了箱子，正用它那雙像紐扣一樣的亮晶晶的小眼睛打量著他們，同時不停地吸鼻子，東嗅嗅，西聞聞。

  「你是說袋熊嗎？」希爾達說，「這東西還真不是每天都能見著的。除非你自己是頭袋熊，還正好開了家賣鏡子的商店。」

  就在這時，旁邊不知從哪兒傳來咔嗒一聲。那隻袋熊立刻趴得更低了，身體不停地顫抖。它的眼睛突然變成了一種恐怖的紅色。「哦，不，現在又開始嚇人了。」比利哀號一聲。

  「那個毛球公仔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福萊士先生凶神惡煞地吼了一句就走上前去，自信滿滿地走向那隻袋熊。袋熊齜著牙，露出了兩個不算小的犬牙，同時發出了一種「斯尼——阿卡卡卡卡——斯尼」的聲音。

  「我真心覺得您這麼做不是個好主意，福萊士先生。」希爾達說道。

  「哼！」福萊士先生衝著背後大吼一聲，「別像只可憐的穿山甲一樣畏畏縮縮的。我兩三下就能把這個小毛球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而，他們永遠都無法知道福萊士先生如何兩三下就收服這隻袋熊了。只聽見那隻戰鬥袋熊爆發出一聲「斯尼」的咆哮聲，騰空躍起，扎紮實實地撲向了福萊士先生蓬鬆的鬍鬚。

  「哎呀呀呀！救命！救命！」福萊士先生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幾大步，邊退邊喊道。那隻袋熊死死地咬住他的鬍子不放，就像小狗咬著浸滿肉汁的海綿一樣。「快把它弄下去！」

  「對不起，您說什麼？」站在不遠處的希爾達有些猶豫，「我沒聽清您最後那句。」

  「快——」福萊士先生用手拎著袋熊的尾巴，向外扯了扯，好讓自己能暢通無阻地大聲咆哮，「把它弄下去！」

  「噢，好的。」希爾達飛快地答道，「收到。遵命。誰上？我的兩匹小馬剛剛完成奪鑰匙行動，可能還有點兒累。」

  「要不讓我試試？」比利探著頭說道。

  「不，比利！」墨菲飛快地大喊一聲。此刻，與他們對戰的是一隻古怪而瘋狂的袋熊——現在，他們最不需要的就是捲入一隻袋熊發動的突然襲擊之中。「我來。」墨菲掃了一眼課桌周圍，想找一個能對抗這個有袋動物的有力武器。「內莉——你確保走廊那邊不會有人過來，對我們進行前後夾攻。瑪麗——你去幫她！」他對她們說道。他用眼角的餘光瞟到她倆已經快步回到了拐角處，占據了防守的位置。

  與此同時，福萊士先生處境艱難。在樹林裡熬過了五個月的苦日子後，今天他算是倒霉到家了。先是不得不跟著他最不喜歡的幾個學生去執行英雄任務，隨後他又忽然意識到他把自己的朋友康克上校留在了樹林裡。現在，雪上加霜的是，一隻瘋狂的袋熊正鬥志昂揚地試圖將他的臉撕成碎片。此時此刻，一大盒正中他腦門的回形針當然無法扭轉這一局面，或讓這糟糕的一天稍稍變得美好些。

  「哎喲！」福萊士先生疼得大叫一聲，因為疼痛，他在儘可能躲閃那隻扒在他臉上的袋熊的同時也微微弓起了腰。

  「對不起！」墨菲立刻說道，「都怪我！下次我會瞄得更准些。福萊士先生，您能把腰再彎低一點兒嗎？朝左邊來點兒！很好，就這樣。」

  「斯尼！」墨菲的第二發辦公用品炮彈——一本重重的字典——擊中了袋熊的屁股，它隨即爆發出一陣嚎叫。它稍稍鬆開了原本緊緊攥著福萊士先生那把大鬍子的爪子，雖然只鬆開了那麼一點點，但已經足以讓福萊士先生一把將它從自己的臉上扯下來，扔得老遠，仿佛那是一個他剛咬了一口就發現已經著了火的大蘋果一樣。

  袋熊在大廳的瓷磚地面上滑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它瞪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不斷用鋒利的爪子抓撓地面，然後猛地一轉身，準備發動第二次瘋狂的「斯尼」猛撲。

  大揭秘：袋熊發出的聲音

  故事寫到這兒，我們覺得必須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其實並不太確定袋熊的叫聲是什麼樣的。網際網路上說，它的叫聲類似於豬叫，也能發出像豬那種哼哼聲。此外，它還可以發出一種低沉的嚎叫聲，以及類似於馬咳嗽的聲音，還有咔咔聲。然而，我們從沒親耳聽到袋熊發出以上任何一種聲音。書里這隻袋熊發出的「斯尼」叫聲是我們編出來的。這就是我們虛構一隻袋熊的最大好處，我們可以讓它發出任何你想聽到的聲音。我們也可以這麼寫：「漂亮小美人，祝福我的襪子吧，我是袋熊，不是狐狸。」但這實在太蠢了。不管怎麼樣——你們喜歡這個故事嗎？很不錯，對不對？記住，當故事發展到高潮迭起的時候，千萬不要想那些兔子。你們能做到的，對不對？如果你想了，到時候掃大家興的就是你了。

  愛你們的克里格里和格雷格斯托夫

  「快趴下！它又撲過來啦！」福萊士先生大喊道。不知為何，明明他們面對的是一隻袋熊，但他這麼一喊，好像迎面飛來的是一架載滿彈藥的飛機一樣。

  「比利，」墨菲大喊，「我改變主意了！放大這個！」他已經找到了最佳辦公用品炮彈——大型訂書機，就是那種你想把東西訂得牢牢的，讓它們知道自己被訂住了的時候會用到的東西。他將它朝福萊士先生那邊扔了出去。

  「收到！」比利答道。他朝前衝去，凝視著那個訂書機，開始發力。

  「斯尼尼尼！」袋熊凶神惡煞地齜著牙，發出一聲尖叫。它一躍而起撲向福萊士先生的臉，那情景可怕得讓人不敢直視，具體細節顯然不適合寫出來讓本書的小讀者們看到。

  「啪！」比利的超能力正中那個訂書機，它在空中膨脹了數倍，飛向福萊士先生伸出來的那隻肉乎乎的大手。

  「呼啦啦啦！」那是袋熊徑直撲向福萊士先生時，風掠過它那又尖又細的皮毛時發出的摩擦聲。

  「砰！」福萊士先生穩穩地抓住了空中飛來的巨型訂書機。

  「吃我一拳，你這個大毛球！」福萊士先生說著便舉起訂書機朝它砸去，那架勢仿佛他手裡握著的是一根粗壯的金屬棒球棒。

  重要聲明

  在撰寫本書期間，沒有任何袋熊受到傷害。

  「咚——砰——」訂書機擊中了袋熊。

  「嗷，這也實在太痛了吧！」袋熊在心裡大喊。

  袋熊並不是最善於飛行的有袋動物——這一殊榮當頒給大名鼎鼎的鴨嘴獸。不過，相信我們，這隻特殊的袋熊的飛行技巧已經相當了得，它就像個網球——只不過，這是一個棕色的、毛茸茸的，還長著一雙眼睛的大網球——一樣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最終帶著一陣讓人身心愉悅的吱哇亂叫聲，墜入一個大垃圾桶里。

  「快走，趁那隻袋熊從垃圾桶里爬出來之前！」墨菲大叫一聲——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麼說話，「瑪麗，注意後面，確認沒人跟蹤後立刻來和我們會合。其餘的人……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去把女妖搶回來！」

  墨菲、希爾達、內莉、比利和福萊士先生快步沖向大門，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瑪麗最後看了一眼後面的走廊，轉過身正想追上去。這時，她的一小部分大腦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想給她提個醒：「你以前在這兒可從沒見過這把藍色的塑料椅子。」然而，她的大部分大腦並沒太留意這件小事。鑑於他們正在執行一項嚴肅而艱巨的任務，這點小事似乎無關緊要。這真是太可惜了，因為就在她穿過房間去追趕其他英雄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拉住了她。她的嘴巴被人捂住，然後整個人被人勒住向後拖進了最近的那間教室里。

  「嗯，嘖嘖嘖，」一個帶著奇怪口音的女聲說道，「看看我們抓到了誰。」

  瑪麗被人粗暴地按在地板上，她拼命掙扎，竭力扭過頭想看看到底是誰抓住了自己。在她身後，一個長著尖鼻子的女人站在門口，正帶著一副嘲弄的表情望著她。

  瑪麗搖搖頭，試圖讓大腦冷靜地思考。「可……你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那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一把椅子！」

  那個女人將頭微微倒向一側。「藍色那把，對吧？有點兒像這把？」說完，這個女人以快如閃電的速度迅速熔化，變身成了那把藍色的塑料椅子，然後再次變回一個人。瑪麗驚訝得眼睛瞪得溜圓，然而她剛想大喊以警告同伴，那女人就說了句：「抓住她！」之前一直在教室里待命的那兩名清道夫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將恍然大悟的瑪麗爆發出的驚呼聲變成了嗡嗡聲。

  「科皮貓！」瑪麗歇斯底里地喊道。可是因為嘴巴被捂住了，她說的話聽起來更像是「嗯嗯噗」。這對執行任務可沒有任何幫助。

  「小女孩，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卡特琳娜說，「讓我好好瞧瞧你。」科皮貓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瑪麗的臉，用一種洞穿一切的目光打量著她，仿佛打算給她畫一幅肖像畫。「你知道嗎？親愛的，你長得挺漂亮的。」她說，「也許，你該摘了眼鏡，嗯？」

  瑪麗正準備拋出一句充滿諷刺意味的話予以反駁，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幕卻讓她徹底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甚至都忘記了呼吸，整個大腦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著科皮貓實施她的計劃。

  她面前的那個女人稍一定神，再次熔化。她的臉就像從蠟燭上滴下來的熱乎乎的蠟油，就連她的衣服也像水面般泛起了層層漣漪，就好像被一團熱浪包圍了一樣。科皮貓縮小了許多，她的頭髮像海蛇一樣立了起來，在空中飄蕩著，她身上的黑色工裝褲也變成了瑪麗身穿的那件黃色雨衣。她的腳上出現了黑色的靴子，一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圓框大眼鏡架在了她的鼻樑上，眼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突然從敏銳的藍色變成了溫和的棕色。

  「你覺得怎麼樣？」此刻，那個女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瑪麗，「我覺得你的那些朋友們肯定不會察覺出異樣的，對不對？」

  「嗯嗡嗡哼！嗯嗯嗯嗡嗡嗡噗！！」瑪麗拼命地掙扎，可是她的上臂始終被那兩個清道夫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嘴也依然被捂著。她連轉身都做不到，更別提逃跑了

  「親愛的，稍後見。」那個假瑪麗拍了拍她的臉，朝門口走去。真正的瑪麗聽到那雙偽冒的皮靴嗒嗒嗒地向房間的大門走去。

  「儘量讓自己待得舒服點兒。」她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得和我們待上一會兒了。」說完，那名清道夫哼了一聲，喉嚨里發出一個冷酷的笑聲。

  學校前面的那個廣場上擠滿了人。一些清道夫就站在大門旁，背對著超級零蛋隊。內莉朝他們瞥了一眼，頓時屏住了呼吸。女妖就停在廣場正中央，陽光照在它灰藍色的車身上，閃閃發亮。不過，讓內莉屏住呼吸的並不是女妖，而是居高臨下矗立於那輛飛車旁的一台巨型起重機。它的吊爪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水泥塊，大小几乎與女妖相當。

  「他們馬上就要把水泥塊扔下來了！」希爾達著急地說，「他們馬上就要把我們的女妖砸碎了！」

  「他們絕對不可以！」內莉說道，她向來溫柔的嗓音突然變得硬邦邦的。

  「隊長，你有什麼計劃？」比利問墨菲，「那裡看起來守衛森嚴。」

  「而且還有很多圍觀者。」希爾達指著那邊說道。

  女妖和清道夫後面擠滿了人，在那長長的隊伍里，有攝影師、記者，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在他們當中，墨菲看到了這幾個月來一直在《早餐秀》新聞時間採訪諾克斯的那兩名主持人，不覺吃了一驚。當這兩名衣著光鮮、打扮體面的主持人邁著機械的步伐走向女妖前那個正對各個媒體的講台時，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他們還主持這個？！」墨菲大吃一驚，「瑪麗，把門推開點兒，讓我們聽聽外面說什麼。瑪麗？」他回過頭，正好看到瑪麗穿過大廳朝他們跑來。「你去哪兒了？」他輕聲問道。

  「就是確認下我們後面沒人跟蹤。」瑪麗笑眯眯地對他說道，「已經確認了。」墨菲點點頭，隨後扭過頭，使勁伸長脖子，扒著門探聽外面到底在說什麼。

  「今天，我們偉大的總統尼古拉斯·諾克斯把我們所有人召集到這兒來，站在這個危險的人造物品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的國家正面臨著怎樣的威脅。」本·鮑克索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又來了，」墨菲嘆了口氣，「又是一個被諾克斯控制了思想的受害者。」

  「我們根本不敢想像，」本的搭檔朱莉亞·雷諾茲接著他的話說道，「一旦落入壞人手中，這個金屬怪物將會給善良、天真的公眾帶來一場多麼可怕的浩劫。」

  「啊，聽得我都要吐了。」內莉說，「加把勁兒，我們趕緊離開這兒，了結這一切。」

  「福萊士先生，」墨菲平靜地說，「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估計您也沒辦法實施調虎離山之計，讓我們有機可乘吧，對不對？」

  這位老師的眼睛頓時亮了。

  「別再說了，年輕的普通小子，」他說，「調虎離山就是我的第二予名。」他坦承道：「嗯，其實不是的，伊恩才是。」

  「等一下，」比利說，「伊恩不是您的本名嗎？」

  「是的。」福萊士先生說，「我其實叫伊恩·伊恩。我的名字取自我的祖父和外祖父，他們……」

  「……都叫伊恩。」墨菲幫他說完了後面那句話。

  「沒錯。」伊恩·伊恩·福萊士先生又確認了一遍，「不過，今天，我中間的名字不是伊恩。就像我剛說的，我叫伊恩·調虎離山·福萊士。」

  門外，那兩名電視主持人高高舉起一個遙控器。「當我按下這個按鈕，」男主持人對人群說，「這台危險的機器就將被銷毀，為了我們偉大的諾克斯總統。」

  「福萊士先生，就等您了。」墨菲緊張地輕聲說道，「不然，我們只能直接跑過去跳進女妖，開車衝出這裡了。」

  「那裡面可是小得幾乎沒什麼伸腿的空間。」比利指出道。

  「收到。」福萊士先生毅然說道。他再次啟動自己的超能力，只聽得呼啦一聲響，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跑到了記者隊伍的最末端。

  「看這裡，你們這群被洗腦的頑固分子！」他高聲喊道。人們紛紛轉身，想看看這聲音到底是從哪兒傳來的。「尼古拉斯·諾克斯就是個狡猾的渾蛋！」福萊士先生繼續說道，一邊說一邊跳上跳下，還將兩個拇指塞進自己的大耳朵里，其他手指併攏拼命地呼扇著，不停地發出噓聲。

  「好吧，這雖然不是我見過的最引人注目的調虎離山方式，」墨菲以一種客觀的口吻評價道，「但它好像還挺管用。」

  「抓住那個非正常人類！」一名清道夫大叫一聲。可是就在清道夫們奔向福萊士先生的時候，他嗖的一下消失了，然後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繼續大叫著：「來啊，你們這群沒腦子的甜菜頭！」說著他還把一隻手塞進胳肢窩裡，不斷發出各種難聽的噪聲。

  「行動！」墨菲對其他零蛋隊隊員說，「儘量別被人發現，直奔女妖！」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衝出大門，低著頭，飛速奔向那輛車。墨菲聽到福萊士先生還在不斷逗弄清道夫，聽聲音他似乎又跑到他們左後方去了。

  「哈！打中你的鼻子了！」他從其中一名清道夫身邊閃過，稍一側身，大喊道。他抬起穿著黑色靴子的一隻腳，重重地踹在一台大型電視錄像機上，錄像機轉了個圈，然後倒在地上。嚇壞了的人們四散逃開，記者們的記事本被撞得漫天飛舞。清道夫試圖跟上福萊士先生的腳步，一會兒朝前跑，一會兒又朝後跑，看起來就像沒頭蒼蠅滿場竄。

  「這恰恰就是那些非正常人類最擅長製造的混亂。」是朱莉亞·雷諾茲在說話，「這也是我們英明的總統想要掃除的對象。向尼古拉斯·諾克斯致敬！」

  內莉第一個衝到女妖旁。她打開汽車的後門，鑽了進去。「快！」她側過頭催促墨菲，「我們得在他們放下那個前離開這裡！」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墨菲的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就在他要從車後鑽進車廂的時候，他聽到後面傳來一個聲音——是本·鮑克索。

  「看哪，是那些孩子！他們想……」

  他的話戛然而止，原來是福萊士先生猛衝過來，將他撞飛了。可是，他的話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攔住他們！」一名清道夫大喊，「別管那個只會吵吵的禿頭男人了，攔住那些孩子們！」

  「你聞起來就像剛剛踩過爛蝦的驢蹄子！」福萊士先生低吼一聲，竭力想繼續實施他的調虎離山行動。

  「他一個人待的時間真的是太長了。」希爾達嘆了口氣，召喚出她的兩匹小馬駒，控制住了一群記者。他們本想趁著人多勢眾衝上去抓住她，卻被她的這一超能力嚇得不輕，個個一臉驚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阿泰克斯和埃博納用蹄子刨著地面，憤怒地齜著牙，希爾達在一旁得意地說道：「沒錯，你們最好趕緊跑！」

  墨菲側過頭，瞟見一個大塊頭清道夫從後面抓住了瑪麗。她把傘舉過頭，向後擊中對方的臉，自己趁機扭動身體逃脫了。

  「快來，我們走！」墨菲沖她喊完就一頭扎進車廂里。

  內莉已經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上，儀錶盤上的小燈依次亮了起來，墨菲聽到噴氣式引擎發出了低沉的嗡鳴聲。就在這時，比利和希爾達也打開車門上了車，瑪麗緊隨其後，所有人都喘著粗氣。墨菲聽到外面的兩名電視台主持人正扯著嗓子沖對方大喊。

  「按那個按鈕！壓癟它！」

  「那裡面有孩子！」

  「那有什麼關係？他們都是非正常人類！壓死他們！壓死他們！」

  人們也跟著喊起了口號：「壓死——他們！壓死——他們！」

  「內莉，」墨菲焦急萬分地說，「我們還要多久才能起飛？」

  「隨時。」內莉簡潔明了地答道，一雙眼睛依舊盯著面前的儀錶盤。一股風颳進車廂，福萊士先生出現了。

  「我的這招調虎離山不錯吧？」他說道。他滿頭大汗，似乎很熱的樣子，不過他臉上倒是一副相當滿意的表情：「你們剛才聽到我說的驢子那段了嗎？你們怎麼看上去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壓死——他們！」人們喊著口號。

  「哦……好吧。」那位電視台主持人猛地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

  就在他按下按鈕的同時，女妖的噴氣式引擎點著了。帶著低沉的咆哮聲，這輛灰藍色的汽車擦著驟然落下的水泥塊，沖向天空。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水泥塊的邊緣撞到了敞開的後車門，撞得火花四濺。汽車劇烈地搖晃了好一陣，但最終還是成功地穩住升空。

  幾秒鐘後，他們沖入厚重的雲層，將危險和學校遠遠地拋在身後。

  「剛才那個就是所謂的九死一生吧。」比利摸了摸眉毛，「希爾達，你的小馬駒幹得可真漂亮！」

  「謝謝。」希爾達答道。「瑪麗，你的雨傘打起人來也很順手啊。等一下……」她向後一側身，「它在哪兒？」

  「什麼在哪兒？」瑪麗反問道。

  「嗯……你的雨傘？」

  瑪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帶。「哦，」她隨口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是我落在什麼地方了。沒事，我再找把新的。」

  在開口說話前，墨菲稍微頓了一下。「好吧。」他對她說，「我們再給你弄把新的。不管怎麼樣，我們救回了女妖。現在我們先回總部，看看卡爾能不能想辦法把後車門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