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最後五人組

  芙洛拉·瓦爾登靜靜地睡著，溫暖的春日陽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在她身上投射出明暗相間的光斑。她蓋著一床厚厚的毛毯，伸在外面的那隻手被她女兒握在手心裡。這時，超級零蛋隊走進臥室，安吉爾抬起頭望著他們輕聲說道：「小點兒聲。你們睡得好嗎？」

  「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墨菲答道。他又想起了昨晚那場漫長的戰爭會議，他們一直聊到凌晨才睡。在他們被捕的這幾個月里，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尼古拉斯·諾克斯攫取控制權的速度簡直快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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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洛拉的腿怎麼樣了？」比利問道。

  「多虧你急救措施採取得及時，她康復得很快。」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昨晚接過擔架抬走芙洛拉的一名清道夫端著一個鐵盤子走了進來。「醫療組。」他自我介紹說。

  「哈利的超能力是加速康復速度，」安吉爾解釋說，「然後我又放大了他的這一能力。在我的助攻下，媽媽應該很快就能歸隊執行任務了。不過，在那之前——」她望著五名零蛋隊隊員：「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行動了。」

  「那是當然，」墨菲點頭說道，「不過老實說，我們現在也不知道第一次行動任務會是什麼。」儘管他們昨晚一直討論到後半夜，但並沒有想出任何可以挑戰諾克斯統治的有效方法。墨菲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卡殼了，那感覺就像是有隻蒼蠅一直在馬的眼前飛來飛去，攪得它看不清路，可其實馬自己也說不準該往哪兒走。

  在此後的幾天當中，他們幾個一直待在反抗軍總部，那隻討厭的蒼蠅也始終卡在墨菲的腦袋裡，嗡嗡嗡地飛來飛去。這裡的人真的很少——媽媽們一點兒都不誇張，幾乎所有英雄都被控制了思想，其餘的不是藏了起來就是在逃亡途中。這裡的清道夫也寥寥無幾。此外，還有瑪麗的爸爸，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和卡爾一起，把自己關在車庫裡不出來。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在此之前，反抗軍一直在竭盡全力營救超級零蛋隊。之前，德博拉·拉明頓和她的搭檔德克——他們組成的英雄團隊代號是「珀斯小隊」——一直待在這裡，最近才離開。墨菲也已經知道正是他們二人向諾克斯的軍隊發動了攻擊，轉移了敵人的視線，安吉爾和芙洛拉才有機會救出超級零蛋隊，可他們兩人現在卻被關進了監獄。他們的資源和情報都很有限，人手也不夠。墨菲只希望自己能夠不辜負反抗軍對超級零蛋隊的殷切期望，營救他們已經是反抗軍孤注一擲了。

  幾天後，墨菲和朋友們溜達著來到位於珀金斯乳品廠後面的一片草地上。他們穿過主庭院旁一扇結實的木門，走進一片田野之中。田野正中有一個池塘，池塘一側的岸邊有一棵柳樹，樹下立著幾張木質的野餐桌。卡爾擴大了他的置換場，將這片地區也納入場內，於是，它很快就成了最受大家歡迎的開會地點。

  「你好，米克。」瑪麗說道。只見一隻棕頭綠翅的大鴨子從池塘里遊了過來，搖搖擺擺地上了岸，朝他們走來。

  「你為什麼管你的鴨子叫米克？」比利好奇地問。

  「因為它就是這麼叫的。」瑪麗解釋，「有的鴨子是『嘎嘎』叫，但我們都覺得它的叫聲聽起來像『米克』，所以我們就給它起了這個名字。」

  「米——克。」米克叫了一聲，似乎在肯定瑪麗的話。瑪麗伸出手，愛撫地撓了撓它的腦袋。

  希爾達在一張野餐桌前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揉皺了的報紙。就在她撫平報紙的時候，墨菲看到那上面印著一張尼古拉斯·諾克斯站在泰坦13號廢墟里的巨幅照片。「我只知道我們以前一定見過他。」她自言自語道，聲音聽起來很受挫。

  「在過去的六個月里，每張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他的照片。」比利指出。

  「不，我說的是在那之前。」希爾達說著拼命地揉了揉眼睛。

  「也許吧，可是在哪兒見過呢？」墨菲問道，他盯著那張照片，思索著，「我想不起來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這麼一個穿著西裝的瘦瘦的男人。我的意思是，你們看他的那雙尖頭皮鞋。就算再趕時間，只要見過就一定不會忘記。」

  希爾達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興奮地向椅背仰去。「鞋子！」她喘著氣，上半身又彈了回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後，說：「沒錯，他的鞋子！我就知道我能認出它們來。」

  其他幾名隊員已經圍了上來。「你什麼意思？」瑪麗問道。

  「麗本機器人研究所！」希爾達一口氣說了出來，「還記得嗎？當初，在我們去找內克達的路上，我們撞到了一個類似於看門人的男人。」

  「那人穿著一件棕色的外套，手裡還拿著把掃帚，對不對？」比利回憶道。

  「對，就是他！」希爾達用手指著諾克斯的照片說。墨菲眯起眼睛，看起來的確像是同一個人。

  「我當時還說，作為一個清潔工，他的鞋簡直亮得超乎常理。」希爾達接著說道，「就是這點讓我想起來的！」

  「那麼……如果他當時就在麗本機器人研究所的話……」墨菲說。

  「那他根本不是剛剛得到控制思想的技術……」希爾達接著他的話說道。

  「他早就有這個技術了！」瑪麗把他倆的話補充完整，「事實上，從一開始，就是他在幕後幫內克達控制人們的思想！」

  「這是個大陰謀！」比利說，「是的，我想起他了。他當時特別想離開那裡，還記得嗎？狡猾的懦夫！」

  「我們得回去。」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大家扭過頭，看到內莉正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們。

  「回麗本機器人研究所？沒錯，我覺得你說得對，」瑪麗表示贊同，「那裡可能會有線索。」

  「你是說，關於諾克斯的背景資料？」比利問，「這樣我們就能查出他變成壞人的原因了？說不定，他是個孤兒，又或者，他小時候被人霸凌過之類的？」

  「不，」瑪麗答道，「誰關心他的背景？有些人生來就是個大壞蛋。讓我感興趣的是，我想看看能不能從那兒找出一個弱點——某種能打敗他或是摧毀他那個思維控制術的方法。」

  「哦，沒錯，」比利如釋重負，「我還以為我們不去冒險，不去打壞人，反而要去調查無聊的壞蛋成長史了。」

  「不可能！」瑪麗說完，望著墨菲，「你有什麼計劃，普通小子？」

  「我們出發，去冒險，」墨菲笑了，「打壞蛋。」

  「太棒了！」比利歡呼道，他的一隻腳因為高興砰的一聲脹大了。

  「先去找卡爾，我們得找個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麗本機器人研究所。」

  他們在芙洛拉的病房裡找到了這個老頭兒，他坐在床邊。芙洛拉又沉沉地睡著了。零蛋隊走進屋裡，卡爾抬起了頭。

  「芙洛拉·皮科克，」他凝視著她的臉，輕聲說道，「我還記得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走進演說廳時的情景。那時的我就知道無論她去哪兒我都會一直追隨她。」

  「您的確做到了。」跪在床另一側的安吉爾抬起頭，深情地望著爸爸。她正在用借來的康復超能力加速媽媽傷口的癒合。

  「是啊，我做到了，」卡爾抹了一把眼睛，「一開始就追到了奧運會上。」

  「芙洛拉還參加過奧運會？」瑪麗肅然起敬，問道。

  「一九六四年，體操。」卡爾追憶道，「她桌上至今還留著那張海報——奇怪的是，你竟然從沒問起過。好了，別聽我在這兒閒扯了。你看起來就像已經做好冒險的打算了。」

  「事實上，我們都想好了。」墨菲坦承。

  「好吧。」卡爾說道，他搖了搖頭，仿佛想像甩掉身上的雨點一樣把舊時的回憶從腦袋裡甩出去，「畢竟，她救你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安吉爾，照顧好你媽媽，好嗎？」安吉爾嚴肅地點點頭。「你們幾個，跟我來。」卡爾說道，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跟我說說你們的計劃。」

  「麗本機器人研究所？」卡爾有些懷疑地問道，「你們覺得能在那兒找到什麼？」他帶著零蛋隊穿過鵝卵石小路，來到乳品廠中央。

  「我知道這樣做很冒險。」墨菲說。

  「你知道就好。」卡爾說話的口氣十分強硬，「你們也知道，自從內克達被捕後，聯盟把那個地方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

  「我們知道，」墨菲說，「但我們得去那裡看看，這個險值得冒。我們要的是自己確認的結果，而不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結果。」

  「和以前一樣，說起話來像個英雄。」卡爾說道，臉上露出了微笑。

  與有冰激凌的廚房隔著庭院相對的是一排空曠的大車庫，車庫的磚牆外砌著一條拱廊，廊下停著一排電動送奶車。卡爾帶他們穿過最後一片空地，來到一個寬敞的開放式車間裡。

  「這是我爸爸修理送奶車的地方。」瑪麗說。

  「是的，嗯……我一直都在幫他。」卡爾說。

  墨菲掃了一眼車庫，一股老朋友相見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即便是在這裡，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反抗軍總部里，卡爾也找到了一個可以把自己弄得滿身油污、搞點兒小發明的地方。在學校里，他有不止一間類似的小木屋。學校里有些學生戲稱它們為「孤獨城堡」——在那裡，他可以設計、創造新玩意兒，也可以做一些修修補補的活計，還可以坐在走廊上，凝望池塘對面的那片小樹林，打發漫長的午後時光。剛入學那幾個月里，墨菲過得十分艱難，而這些小木屋就是他的避難所。

  墨菲想到了幾天前剛剛聽到的學校現狀……學校已關閉，完全在敵人的控制之下。他在腦海中想像一群被控制了思想的清道夫在卡爾的小木屋裡搜查的情景，他們仔細檢查他的各項發明，看看有什麼值得稟報諾克斯。想到這兒，他不禁怒火中燒，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不過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失去一切。因為在這裡，在珀金斯乳品廠的車庫裡，卡爾已經為自己建立起了另一座城堡。在靠著後牆一字排開的木質工作檯上，墨菲看到各種規格的螺絲鉗、工具以及許多奇怪的零件設備，這意味著卡爾仍然在搞新發明。他想起了安吉爾營救他們時穿的那套銀色盔甲，不覺微微一笑。

  「對了，」卡爾拍了下手，雙手握在一起，看了看四周，對他們說道，「我給你們幾個找點兒裝備吧。」他走到其中一個工作檯前，那個台子下面有一個大木箱。

  「看來你搶救出不少英雄裝備啊！」瑪麗說。

  「搶救？是啊，我們是搶救出了一些設備和零件。」卡爾說道。他俯下身開鎖，膝蓋跟著咔咔直響：「不過，這裡面的東西大都是為你們量身定做的。」

  「我們？」墨菲一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給我們做這些？」

  「因為你們是聯盟最大的希望。」卡爾側過頭，對他們說，「我們都覺得你們幾個可以打敗諾克斯，所以我們才會花幾個月的時間來籌劃如何營救你們。我們是對的，對不對？你們不是都已經有了一條線索了嗎？」

  墨菲臉紅了，他並不確定自己和朋友們是否扛得起這樣的期望。

  「再說，」卡爾解開了掛鎖，「你們也是最後的英雄了，對吧？芙洛拉現在不能行動，安吉爾得照顧她。除了少數幾名清道夫和技術人員外，其他人都被抓走了。你們……是最後五人組。」

  「最後五人組……」墨菲心存敬畏地重複著卡爾的話。

  「這名字聽著很帶勁，對不對？」卡爾調侃道，「沒錯，我喜歡這個名字——最後五人組。」

  墨菲和其餘四人望著彼此，心情十分複雜。沒錯，他們之前一直都是獨立行動，但眼下的情況完全不同。以前，聯盟永遠都在那裡，是他們的堅實後盾——新老英雄秘密地集合在一起，確保人們的安全。現在，所有這些都沒了。他們必須獨自對抗尼古拉斯·諾克斯及其爪牙，對抗整個世界。

  「既然你們都是最後的英雄了，」卡爾說，「我覺得也沒必要再藏下去了。和那個狡猾的大壞蛋決一死戰的時候到了，是時候讓他知道，真的英雄是不會害怕的。」

  他掀開了木箱蓋，露出了放在箱子裡的五套衣服和裝備。

  「這不會是……」希爾達倒吸一口氣。墨菲瞟了她一眼。希爾達一直都對英雄們口中的黃金時代充滿嚮往，那時候，英雄們不用隱藏自己，也無須偷偷摸摸地執行任務，而且他們還能穿……

  「制服！」希爾達尖叫著跑向那個大木箱，目不轉睛地盯著箱子裡的東西。

  墨菲跟了上去。箱子蓋的內側印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銀色的三角形，三角形的左下方畫了一條紅線，右下方則畫著黃線。「那是什麼？」他問卡爾。

  「真相守衛者的銀色盾牌。」卡爾相當自豪地說，「看上面的字母。」

  「它的一邊看起來像個『S』……」墨菲說。

  「另一邊是個『Z』！」瑪麗猛然發現。她走到墨菲身邊興奮地叫出聲：「超級零蛋隊[4]！」

  「啊，我們有自己的標誌了？」比利問道，「這真的是太酷了。我一直都想要個標誌！」

  希爾達從箱子裡扯出一團黃紫相間的衣服。她拎著衣服的肩部舉起來，墨菲看到衣服上也印著由S和Z組成的銀色三角標誌。

  「你給安吉爾看過一次你設計的制服，」卡爾笑著說，「我希望我們做的這個能八九不離十。」

  「非常完美。」希爾達兩眼放光地說道。「你還做了手套！」她手裡拿著一隻紫色的手套，手背垂下一條流蘇，「手套上還有馬鬃毛！」

  「小馬妞可以美美地出征了。」卡爾說道。

  「我也有手套！」比利舉著一個灰色的大防護手套，大喊道。

  「嗯，是的，這可是我相當自豪的一件作品。這個手套不僅超級強韌，而且彈性十足。如果我計算得沒錯的話，你應該可以戴著這個戰鬥防護手套膨脹拳頭，它會讓你的出拳勢不可擋。」

  瑪麗從箱子裡拿出一件和她自己的雨衣很像的黃色雨衣，上面也同樣印著零蛋隊的標誌。

  「你沒給我做一把高科技的雨傘？」她問。

  「我覺得你現在那把用得挺順手的。」卡爾答道，「不過，這件雨衣很特別，它的材質和比利的手套一樣，超級強韌。」

  「防彈雨衣？」瑪麗驚呼道。

  卡爾驕傲地點點頭。

  內莉已經戴上了黑色的眼罩，手裡還拿著一件印有「SZ」標誌的黑色上衣和一條銀色的腰帶。

  「啊，對了，那是雨影召喚的暴風雨的顏色。」卡爾對慢慢退回到他身邊的內莉說道。

  「我的呢？」墨菲問道。

  「普通小子？」卡爾裝作沉思的樣子說，「我們覺得你不需要太花哨的裝備，所以你的稍微有點兒與眾不同，你懂我的意思吧？不過，你有這個……」他抽出一件胸前印有超級零蛋隊標誌的衣服。「還有這個……」他舉起一條看起來很沉的黑色腰帶，腰帶上掛滿了小袋子和皮套。

  「萬能腰帶？」墨菲驚呼道，「不會吧！」

  「為什麼墨菲就有萬能腰帶？」希爾達抱怨道，「萬能腰帶最酷！」

  「墨菲可是超級零蛋隊的隊長，」卡爾解釋說，「也是最後五名英雄的頭兒。」

  「好吧。」希爾達氣鼓鼓地說道。當她在箱子裡又找出一雙紫色的靴子和一對小馬耳朵後，看著她那套制服，她這才又稍稍開心了些。

  「我這上面配有什麼裝備？」墨菲邊系腰帶邊問道。

  「全能開鎖器。」卡爾指著他左胯的一個小兜說道，「抓鉤槍、眩暈火箭、通信干擾器，還有這個口袋，裡面裝的工具相當實用。」

  「那是什麼？」墨菲看著左胯上那個略小一點兒的口袋問道。

  「五塊牛奶巧克力，」卡爾狡黠一笑，「別一口氣全吃光了！」

  十分鐘後，最後五人組再次回到了車庫集合。這一次，他們全都穿上了制服，做好了行動的準備。卡爾帶著他們走到那排送奶車跟前，墨菲這才發現離他們最近的那台送奶車似乎和其他車不太一樣。它的車身更大，輪胎更粗，擋風玻璃也更高。在其他送奶車安裝控制設備——也就是操縱杆和方向盤——的地方，這輛車裝上了一個不一樣的儀錶盤，它除了長長一排刻度盤，還裝有各種開關。除此之外，這輛車的方向盤上也嵌入了許多按鈕和啟動器，後視鏡上還掛了一對毛茸茸的紅色骰子。

  「沒錯，」卡爾注意到了墨菲那對高高揚起的眉毛，說道，「你看，除了設計你們那些裝備外，我一直都沒閒著。畢竟，已經過去整整五個月了。」

  「你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修理一輛送奶車上？」希爾達問道，「我們不是要去推翻諾克斯政府嗎？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們設計一輛類似於坦克之類的東西？」

  「哦，你說得沒錯，心思很巧妙。」卡爾眨了眨眼睛，「不過，那樣的話，總部還能像現在這般寧靜且隱秘嗎？就像大多數故事裡講的那樣，一輛油漬漬的大坦克破門而出，衝出拱廊，引來諾克斯和他手下的惡棍們，然後你們再一起高喊『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可我總有種感覺，你馬上就會告訴我們說，這不是一輛普通的送奶車。」墨菲笑著說道。這時，內莉已經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上，看著兩眼放光的她，墨菲笑得更自信了。

  「小內莉，現在還不是時候，千萬不要碰這上面的按鈕。」卡爾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手指，立刻提醒道。「這當然不是一輛普通的送奶車。」他轉過頭，望著墨菲接著說道，「我做了……」

  「許多特殊的改造。」墨菲替他說完了後面的話。他剛說完就猛然想起了卡爾最偉大的一項發明——他傾其一生的發明——女妖。在英雄的黃金時代，這輛灰藍色的噴氣式飛車曾經是藍色幽靈的戰車。但現在，它和英雄聯盟的其餘成員一起，都落入了尼古拉斯·諾克斯的魔掌之中。

  「這個，」卡爾自豪地拍了一下這輛送奶車，震得後面箱子裡的空奶瓶叮咚直響，他大聲宣布說，「是靈敏牛奶女王！我們需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諾克斯的總部，然後全身而退。還有什麼能比一輛邋裡邋遢、丁零噹啷的送奶車更不起眼、更不引人注目呢？」

  他把手伸進駕駛室，越過仍滿臉期待凝視著方向盤的內莉，撥下一個開關。隨著電動機的嗡鳴聲響起，送奶車後面的動靜更大了。木箱被抬了起來，墨菲這才看到所有箱子都被固定在一個金屬框架上。緊接著，這些箱子隨著框架像紙一樣被摺疊、彎曲，同時向外伸展，看上去就像一對木箱拼成的大翅膀。這簡直就是孩子們臨睡前吃多了奶酪後夢見的夢幻送奶車。

  「這裡面，」卡爾帶著他們走向車後部，「才是控制中心。」在木板箱下面，有四個配有皮質軟墊的矮座椅。座椅前方是一排通信設備以及一面大鏡子。「沒法裝屏幕。」卡爾解釋，「任何有屏幕的東西都可能會被諾克斯用來傳播他那個瘋狂且可怕的殭屍洗腦術。我可不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突然跳起來，高喊『服從諾克斯』這種廢話。這面鏡子是傾斜的，這上面還有其他一些……」

  「這是個潛望鏡！」墨菲走到送奶車前方，看到發動機散熱片後閃過一道銀光，這才猛然意識到其中的奧妙，脫口而出。

  「老古董往往就是最好的。」卡爾肯定了他的話。「沒錯，這是個老式潛望鏡，有了它，你們就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好了，超級零蛋隊，」他接著說道，「準備好去冒險了嗎？」

  「準備好了！」希爾達興奮地答道。

  「小內莉，你和我坐前面。」卡爾說道，他的話引來了內莉的一小聲驚叫，「庫房裡有送奶工制服。你們幾個，坐到箱子下面去。閉緊嘴巴！沒什麼比會說話的送奶車更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