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諾克斯崛起

  墨菲掃了一眼桌子四周，他的朋友們正用勺子舀著冰激凌大口大口地吃得正香，他將目光投向了反抗軍的三位領袖。自從今天早些時候他牢房門口爆發那場戰鬥開始，直到這時，他那一直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鬆下來。這時，他正好遇上媽媽的目光，頓覺眼眶濕潤，視線也模糊起來。

  「我知道，」她對他柔聲細語地說，「對你們所有人而言，要一下子接受這麼多事情的確不容易。所以我們就想……先吃點兒冰激凌，然後再解釋一切。」

  「嗯，我吃完啦！」瑪麗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開始吧，怎麼樣？」

  「好的，」卡蒂·庫珀，也就是墨菲的媽媽說，「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就是，尼古拉斯·諾克斯任命自己為總統，英雄聯盟被迫解散了。大多數有超能力的人現在都被關進了監獄，其餘的大都在為諾克斯效力——包括許多清道夫在內。」

  「啊，啊，啊！」比利大叫，「這消息勁爆得把牆皮都快震掉了，而且信息量太大了！諾克斯現在都是……總統了？」

  「沒錯，諾克斯總統。」卡蒂很確定地說，「他通過屏幕來控制人們——手機、電視還有電腦的屏幕。我敢說你們現在心裡肯定已經明白了一大半了。」

  「嗯，一切肯定都是從第一場轉播開始的。」墨菲說道。這幾個星期，他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賈斯珀說他會看轉播……然後他就聽信了諾克斯的胡言亂語。希爾達的爸媽也是……」

  「我想說的是，」希爾達插嘴說道，「他們一直覺得我的兩匹小馬駒……有點兒尷尬。這我知道。可是，我怎麼都想不到他們會那樣做……他們居然說我應該被關起來。」說到這兒，她咬住了自己的衣袖，不讓自己哭出來。

  「希爾達，我的寶貝兒，這不能怪他們，」瑪麗的媽媽眯起眼睛，透過眼鏡衝著希爾達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也不能怪賈斯珀，要怪就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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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維控制術！」五名零蛋隊隊員異口同聲地說道，同時驚訝地望著彼此。「你們是什麼時候想到這個的？」他們問道，這一次大家的聲音依舊整齊得仿佛是一個人在說話。「在監獄裡。」他們答道。這番話聽起來就像有個長了五個腦袋的怪物在自問自答。

  卡蒂·庫珀望著另外兩位媽媽，她們相視而笑。「我們早就覺得你們自己能想明白很多事情，」她笑著說道，「看來我們是對的。」

  「自從第一次轉播後，」瑪麗的媽媽說，「每天晚上六點，他都會發表一次全國演講直播。他正是通過這一方式來控制人們的思想。我們也知道，除了被他操控思維的清道夫之外，他還有不少幫手，邪惡聯盟的許多成員都成了他的手下。」

  「我們在戰慄之沙看到了一個長得像海綿的人，」墨菲插了一句，「還有頭大象。」

  「他找了不少盜匪做幫手，」卡爾表示贊同，「其中有一個非常狡猾，多年來我們一直想方設法地追蹤她的下落。」

  瑪麗的媽媽在一個棕色的紙盒裡快速地翻找。「我們不能給你們看任何影像資料，」她說，「因為我們實在不敢冒險讓你們看屏幕。不過，我們相信這個盜匪幫助諾克斯已經有段時間了。」她從盒子裡抽出一張紙，翻過來拿給他們看。紙上印著一張黑白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從監控錄像中截屏得來的，噪點很多。照片上是一個小個子女人，身穿一件寬鬆的針織外套，頭上戴著一頂圓圓的毛絨帽子，雖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看上去她似乎有雙黑色的眼睛，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微笑。

  「這個人，」內莉的媽媽蘿拉·李說道，「叫卡特琳娜·科皮諾娃。在盜匪的圈子裡，她有個更響亮的代號——科皮貓。還有這個——」她抽出另一張紙：「也是她。」這一次，出現在照片中的是一個蓄著絡腮鬍子，胖墩墩的大塊頭男人。「這個也是她。」蘿拉抽出另一張紙，接著說道。這次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手裡拿著紅氣球的小姑娘。「這是最近一次拍到的疑似是她的照片。」最後那張照片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照片中，尼古拉斯·諾克斯在一名年輕的護理人員的協助下被送上一輛救護車。那名小護士關切地望著他，就在她抬起手，捋起遮住臉的黑色長髮的一瞬間，記者拍下了這張照片。

  「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諾克斯之所以能夠這麼迅速且高效地奪取控制權，科皮貓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墨菲的媽媽很肯定地說道。

  墨菲意識到，隨著心中的疑問一個個地得到解答，七個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他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一個滿是蜘蛛的礦井之中，當他終於找到梯子往上爬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梯子竟然是用蛇編成的。「等一下，」他說，「媽媽，你說話的口氣怎麼突然變得跟英雄一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當反抗軍指揮官的？」

  「從總統一號令發布的那天開始。」她回答。

  墨菲吃了一驚，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臉上露出了國際通用的「你到底在說什麼？」的驚訝的標準表情。

  「那天，你們都去上學了，」她接著說道，「諾克斯得到首相的批准，可以進行一次特殊的直播。現在回想起來，我們認為批准這次直播的根本就不是首相本人，而是科皮貓。不過，那次直播時，諾克斯使用了某種技術——正如你們已經猜到的，某種能夠控制人思想的技術。任何人一旦觀看了轉播就會立刻對他言聽計從。他宣布自己為總統，並且頒發了一項法令，規定任何有超能力的人都必須被逮捕入獄。他說，這樣做是為了治療他們。」

  「那就是說，你們都沒看直播？」瑪麗說，「可希爾達的爸媽看了，賈斯珀也看了。」

  「安迪也看了，」墨菲說道，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對不對？所以他沒出現在這裡，也沒和你在一起？」

  他的媽媽神情落寞地點了點頭。「他在爸爸那裡，」她靜靜地說道，「我跟他說，要他一直待在那裡直到……」

  「直到我們打敗諾克斯，打破他的思維控制術，拯救這個世界？」瑪麗用一種鼓舞人心的說法接上了墨菲媽媽的話，同時伸出手摟住了墨菲的肩膀，「到那時，安迪一定會覺得自己就是個白痴，我們也可以用這個梗笑他很多年。」

  「他的確對諾克斯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太上心了。」墨菲傷心地說。

  「他並非個案。」蘿拉·李說道。她俯下身，從那張木質的野餐桌上抓起一摞報紙：「別忘了，聽信諾克斯謊言的人可不在少數。」

  「諾克斯極盡所能地敗壞英雄的聲譽。」蘿拉邊翻看報紙邊說道，「不過，你們看看，自從那次控制人思想的直播之後，報紙上的標題都變了……」她遞給墨菲一張報紙，那上面印著一張巨大的彩色照片，照片中的尼古拉斯·諾克斯正意氣風發地站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前。

  報紙上赫然印著一個標題：國家拯救者宣布就任總統以應對緊急事件。下面緊接著寫道：「今天，在人民一陣高過一陣的呼聲之中，尼古拉斯·諾克斯終於全權接手政府部門。出於對非正常人類自身的安全著想，他頒布了一號總統令，下令抓捕所有非正常人類……」

  墨菲讀得直犯噁心，將報紙丟到一旁。

  「諾克斯總統？」瑪麗問道，臉上一副嫌惡的表情。

  內莉更是氣得直哼哼。

  「諾克斯總統，」蘿拉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諾克斯總統……的背後是邪惡聯盟餘黨……以及廣大人民。」

  「學校怎麼樣了？」墨菲問道。

  「早就關了。」他的媽媽悲傷地說道，「一個人也沒有。」

  「弗林特小姐呢？」希爾達問，「英雄聯盟怎麼樣了？」

  「唉！」蘿拉對她說，「大多數英雄都已經被控制了。當然，還有一些沒有看直播，但是諾克斯正在各個擊破，逐一圍剿他們。弗林特小姐逃亡了幾個星期，但最終還是落到了他們手裡。諾克斯的間諜無處不在，任何人一旦施展超能力就會立刻被檢舉揭發。」

  「在這裡，除了我們，還有一些沒有被他控制思維的清道夫。」墨菲的媽媽說。「不過，總的來說——」她伸出手指了指周圍，「這就是我們的全部力量了。歡迎加入反抗軍，你們能回來真的太好了。你們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們再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我們得弄清楚諾克斯控制人思維的技術的運行機制，然後想辦法讓它停止運作。」

  墨菲鬆了一口氣，然而，一想到擺在他們面前的任務，他不禁感到腹中一陣絞痛。這一次，他們要對抗的不是單獨的一個壞蛋，譬如之前的內克達；也不是有強大同盟支持的壞蛋，例如喜鵲。尼古拉斯·諾克斯已經讓全國人民都相信他的朋友們都是危害社會的大壞蛋，這個乳品廠以外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他們潛在的敵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擺在桌上最上面的那份報紙上，它的頭版頭條標題是：服從諾克斯。

  兔子警告

  在前三本《沒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當中，每當故事發展到後半段的時候，我們都會插入一段小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人見人愛、長著一個毛茸茸的短尾巴的胡蘿蔔愛好者：兔子阿蘭。

  自從我們的書出版以來，我們就滿世界（世界的一小部分吧）跑，到處去見我們的讀者，你們中不少人都反映說這些插入的小故事除了讓人生氣還是讓人生氣，總之就是讓人火冒三丈。你們中還有人甚至覺得自己都快要氣炸了。

  對我們而言，讀者的反饋非常重要，重要到和奶酪一樣重要。

  所以，在這本書里，我們決不會在故事發展到高潮迭起的時候突然插進一個愚蠢的、幼稚的、關於兔子阿蘭的故事。

  除非，有人在讀這本書的時候，讀著讀著，突然就想到了兔子。

  記好了，看這本書的時候，如果你們不想再被兔子阿蘭的故事打擾……

  就千萬千萬不要想兔子。

  好了，就讓它從我們的故事裡徹底消失吧，怎麼樣？

  可愛的、蹦蹦跳的小兔子，它們長著紐扣一樣的小鼻子，帶著棉花球一樣的小尾巴在草地上竄來竄去。東聞聞，西嗅嗅，可愛的小鼻子一刻都閒不下來，直到它們遇上了一棵已經成熟的蒲公英。噗！來自羅斯柴爾德木桶莊園，一九八二年出品的紅酒里塞著的橡木塞飛了出去，小兔子們把美酒倒進了小巧的兔子酒杯。哇哦，原來是兔子舞會！讓我們一起高唱兔子舞會之歌吧。

  快來兔子舞會，

  就是今天，兔子舞會。

  歡樂無窮多的兔子舞會，

  兔子舞會，嘿！

  好了，別再唱兔子舞會之歌了，也別再想兔子了。將它們從你的小腦瓜里趕出去，不然，下面的故事剛一開場，你就又會看到蠢兔子阿蘭的故事啦。

  你現在沒有想兔子吧？有沒有？別想啦！

  好了……呼——吸。翻過這一頁，腦子裡千萬別想……你懂的，就是那些長耳朵、愛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傢伙，把它們趕出你們的小腦瓜。

  繼續我們的冒險吧。